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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七日-晴

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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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23 PM 只看该作者

　「還有兩、三年前，她不是要上臺北去找你嗎？你妈快氣死了，沖著她撂話，說她要是敢走就別回來，) i! v7 Q; W- Z
回來她絕對要打斷她的腿！但是她哭著說很想念哥哥，我以爲你會把事情處理好，
沒想到你居然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回來，阿宇，你心腸幾時變得這麽狠，一點都不管妹妹的死活，( t+ \& j% |1 V/ D6 q( d! H# X+ h' j
那次小晴被你害得多慘你知不知道？連我看了都不忍心，你怎麽做得出來？實在是、
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說你了！」) l6 {, M0 K- d

　　原來……他走之後，晴過的是這樣的曰子？可是見了面，她爲什麽不說？如果他早知道……

　　沈瀚宇握緊了拳頭，沈慟地恍然想起，那時，她幾度的欲言又止——

　　不，她有說！她有試著讓他瞭解她的處境，可是他沒有給她機會，或者說，不是他不知道，" c* N7 P+ @9 \
而是下意識裏不敢去知道，這樣他就不必爲難、不會心痛……他真是該死的自私！8 [# t) L7 [9 Y! v1 P; w$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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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滿心以爲哥哥會保護她，所以不顧一切地飛奔而來，可是他又做了什麽？！

　　他不敢想象，臨上火車前，盼不到他的晴，會有多怨恨他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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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鄰家大嬸拍拍他的肩。「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，小晴好歹也是你疼到大的妹妹，該怎麽做，) j8 z( O4 j- ~) V% h
你自已知道。」* k" j) M+ z+ A

　　沈瀚宇沒吭聲，呆立在原地。# y' j( U& s" z2 D+ y; K0 g: J- d8 H! F2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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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時間又過去多久，他沒留意，最後一抹殘陽沒入地平線，四周悄寂，只剩他淺到不能再淺\的呼吸聲！* Q% |! D3 Y3 r% t

　　「哥？」輕細的叫喚夾雜著不安，在他身後響起，他回過身，一道纖細身子撲向他，他沒站穩，8 x, M; W% P1 i) e6 x5 I2 `. ?
跌退了幾步，抵上樹幹才緩住衝力。$ \8 f5 |2 b4 r

　　他險險抱住她，困惑地低頭凝視她滿臉的驚慌。「怎麽了，晴？妳不是在睡覺嗎？出來做什麽？」
還連鞋都沒穿，雪白的足踝踩在落葉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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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……醒來沒看到你……以爲你……不見了……」小小的身子顫抖著，將他抱得死緊，止不住恐懼。

　　沈瀚宇一陣心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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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以爲他又像六年前那樣，無聲無息地消失了？所以才會害怕得連鞋都沒穿，滿屋子尋找他？- m4 j0 z) H& H

　　當初……她也是這樣在找他的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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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收緊了手勁，低啞地承諾：「別怕，晴，我如果要走，會讓妳知道的。」( }; ^4 T( o) ?/ h-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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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上次也是這樣說……」她把臉埋進他胸前，悶悶地道。# c6 M6 D& r3 i) Y, p* V

　　說她回來第一個看到的人會是他，可是，他卻整整讓她找了六年。/ b- z0 C  J6 |9 Z1 N" G

　　「這次不會，我發誓！」

　　沈天晴仰頭，不確定地看著他。1 K0 m) s3 u! C' h& N

沈瀚宇憐惜地撫了撫她的發。「餓不餓？要不要去吃點東西？」: [" m% o4 s+ i# j1 n

　　她想了想。「哥想吃什麽？」

　　「我記得巷子口出去，轉角的地方有一家賣鴨肉面的，我們以前常去吃，好久沒去了，  y, O1 b5 t, _& P1 W5 \/ f7 U
不曉得現在是不是還開著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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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點頭。「還開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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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我們去吃。妳進去穿鞋，我在這裏等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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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猶豫了下，雙手遲遲不敢放開他，不確定這是不是又是他支開她的籍口。9 e( m. u% c- i8 c: {

　　沈瀚宇看穿了她的想法，索性和她一同進屋，穿了鞋，再拎件薄外套給她穿上，關好門，
回頭牽住她的手，步行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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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吃過晚餐，一路散步回到家門前，她看著未及一個人高的圍牆，忽然冒出一句：「以前出去，
忘了帶鑰匙的話，哥都會先翻牆進去，然後再幫我開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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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斜瞥她一眼。「妳忘了帶鑰匙？」5 U/ ]8 `8 T8 n, C  ?" O& X% w

　　她沒回答，沈瀚宇挽起袖子，一提氣，靠臂力躍上牆頭，俐落地翻過牆的另一面，
再由裏頭開了鐵門讓她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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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站在庭院，正思考著哪一面窗沒鎖上，可以讓他順利進到屋內，誰知她從容地掏出鑰匙，打開門鎖……他傻眼。這傢夥——! Y/ U* X1 V8 U9 s! K# O- |9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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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洗過澡，他要她去睡，他來守靈，但是沒多久，他又看見她穿著睡衣走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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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，我沒有辦法睡。」總是擔心，一閉上眼他就會離法，一堆奇奇怪怪的夢困擾著她，
她怕極了夢中不斷哭喊，哥哥卻頭也沒回，決然而去的畫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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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靠坐在牆邊，想了想，說道：「進去拿條薄被，到哥這裏來，我抱著妳睡。」/ T$ X! W& Z( B% }& h; }- _6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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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。」她很快地拿了被子，卷坐在他身邊，沈瀚宇幫她蓋好被子，摟著她輕輕拍撫。
「睡吧，有哥在，妳什麽都不要擔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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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冰冷的地板不比床舒服，但是因爲身邊有他，他溫暖的體溫讓她安心，四周靜悄悄的，
她湧上淺淺\的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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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，妳睡著了嗎？」過沒多久，他出聲喊她。7 q$ o" F% k% L, t# }  d8 k%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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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還沒。」她低應。

　　「那妳聽我說，我不能在這裏待太久——」感覺到她身體迅速僵硬，他掌心安撫地挲揉她背脊。) t+ u& W& e0 E* x! ]: N& ~
「處理好媽的後事，妳和我一起去臺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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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擡起頭，錯愕地盯住他。「你！你說什麽？」他要她跟他走？她有沒有聽錯？

　　「妳現在只剩我這個親人了，我當然要照顧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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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——」她驚疑不定，垂眸怯怯地說：「你現在已經扛得起我這個負擔了嗎？」3 V. O$ B: Z3 M2 q$ I% v& N  ^! a8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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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一愣，旋即心痛得說不出話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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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沒想到，她一直把他說過的話記在心上，將自己視作一個累贅、一個負擔！, w) R* b( e" x4 s

　　他真想一刀捅死自己！: j, o: D' }% ~/ p* o( r8 d) B4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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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不是負擔！妳對我來說很重要！」2 i3 `# d( M( m# h

　　「可是，這樣哥會很累……」雖然她很想和哥在一起，想到心很痛很痛，可是哥負荷得起嗎？

　　她幹麽要理會他累不累？這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啊！# H% x4 k7 [/ P  ?/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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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現在一個人住，不會像以前那麽不方便了，而且也當了實習醫生，雖然收入並不高，4 Q6 P  c) ^& t0 n+ i& `
但是要維持生活並不困難，妳什麽都不用煩惱，只要過來跟我一起住就行了，其他我會安排好。」3 k5 X6 v" E& @) E$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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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真的……可以這樣嗎？」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，她還以爲，要再等更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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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只是要委屈妳，沒辦法過得很好，不過再過一年，等我拿到醫師執照，情況應該會好轉。」/ {: A6 M6 w( ` 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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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關係。」只要和哥哥在一起，她什麽都不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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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安心地窩回他懷中，沈瀚宇拉高被子，密密裹覆住他倆，下巴抵靠著她發頂心。「晴，妳會恨我嗎？」

　　「恨你？爲什麽？」她將臉貼在他頸側，安適得想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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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知道，媽媽對妳並不好，可是，我卻在那時拋棄了妳，沒能及時保護妳……」4 s0 r. i) e. E, v0 n2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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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關係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，哥哥也很爲難，如果有辦法，你不會不管我，從小，哥哥就很聰明，4 J4 J- o3 U9 P, [5 X+ i( Z# p
每次做錯事的人都是我，所以我相信哥哥作的每個決定，一定都是對的。」6 k  M' r! p  Z' {

　　對的？天知道！6 k) T, ]+ h4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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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對他一向都深具信心，不曾懷疑過，但事實上，他錯得好離譜！5 _; I2 H7 `: O%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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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果她知道，在她說服著自己要懂事、要體諒哥哥時，他只是因爲齷齪的思想，8 j- T# H$ P, V# k" p/ d' H% ?$ K/ w  j
因爲莫名其妙的顧忌而袖手旁觀，放任她受苦，恐怕，她就會恨死他了吧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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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23 PM 只看该作者

二之二　猜心

　　處理完母親的後事，沈瀚宇帶著妹妹一同北上，回到住處時已經是傍晚時分。; J) [- r  i% f

　　「妳先去洗澡，等一下哥帶妳去吃飯，順便添購曰用品。」他拿出新的毛巾、牙刷，指了指角落。

「浴室在那裏，有問題再叫我。」0 o: ?  j4 P: W/ a- `$ {: x4 W0 L) s

　　她才剛轉身進浴室，電話就響起來。, m( W& p: F' c% |# U6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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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瀚宇，你終於在家了！這幾天你死到哪里去了？都不接電話！」才剛接起電話，: w  t  ^0 a( U) Q4 o
另一頭齊光彥的聲音就狠狠轟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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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將話筒拿離一臂之遙，以免耳朵被震聾。0 R2 X1 e2 F+ |

　　「喂？喂？沈瀚宇，你還活著嗎？」

　　「謝謝你的烏鴉嘴！」他沒好氣地。「家裏有點事，我回屏東一趟，你找我幹麽？」0 ^! E2 Z4 a&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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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就要問你了，去哪里也不交代一聲，人家心蘋找不到你，都快擔心死了，跑來問我，; {' N9 p  T2 y" ^% Z* v
要我打聽一下。」

　　沈瀚宇盯著地板，低噥：「我和她又沒什麽，幹麽要向她交代？」- a; r, c' Y" H& [' o+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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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瀚宇！你說這是人話嗎？心蘋對你多好，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。」, c- A" L! e- s2 b7 p. W"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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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沒要她對我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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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！」齊光彥用力吸了好幾口氣。「人家心蘋要臉蛋有臉蛋、要身材有身材、要氣質有氣質，
最難得的是，她這幾年始終對你死心場地，只要是男人都該感動地叩首謝恩，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滿的？」; y. |" J0 r0 U1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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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沒有不滿，只是……」他歎了口氣。「你不瞭解的。」

　　算了！懶得和他多說。齊光彥改口問：「心蘋今天生曰，約了阿華、阿泰、晉祥、佩如、思瑩、
宛萱他們去錢櫃幫她慶生，要不要一起來？」

　　「不了，反正你們人多，不差我一個。」& J# f; \. |6 E

　　「人多不是重點，你才是她最想看到的那一個。」( c3 S1 E# c7 f$ a  }8 q. V  I

　　沈瀚宇又無言了……/ [0 L4 V- _! ^/ P& H% |%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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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一句話，到底來不來？」那態度擺明瞭他敢說不，會有人親自去他家強押他出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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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真的不行，我妹在這裏，我不能丟下她。」9 P3 f& `" G4 Z4 U2 l3 z

　　「噢，原來小美女來啦！」齊光彥的豬哥性立刻展露無遺。「那有什麽問題，就帶她一塊來嘛！
我好久沒看到她了，一定比三年前更漂亮了吧？」; Q8 W) l5 x( }* X  T

　　「不行，晴不認識那些人，她會不自在。」他搖頭打了回票。「還有，我妹漂不漂亮與你無關，
收起你的口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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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喃喃咕噥了聲，還不死心地ㄌㄨˊ他。「真的不來嗎？」2 k; H+ t: E/ j" N" i8 c! s

　　「我決定的事幾時打過折扣？」挂上電話，回頭發現沈天晴站在後頭。「怎麽了？還缺什麽嗎？」. @' |3 [' e* E8 S# n+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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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搖頭。「哥，你有事就去，我沒關係的。」4 t  f6 _  ]1 z! `/ v*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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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有，妳想太多了。」拿出吹風機，向她勾了勾手指頭。「過來，哥幫妳吹頭髮。」

　　她慢吞吞地走上前，輕吐出一句：「我可以自己吹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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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那妳自己來，我去洗澡，十分鐘後準時出門。」. c) h0 P- E; P2 X) g7 @, ]"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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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……」! P2 h. ?) o# Z5 q. ^+ E/ {" i,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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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在浴室前回頭，見她欲言又止。「怎麽了？」

　　「我來這裏……會干擾到你原來的生活嗎？」2 V, `. I" Y& @- Z, R
1 X& ]& u6 X; `' a
　　沈瀚宇頓了頓，看穿她心靈深處的惶恐，面色一整，凝肅地告訴她：「晴，我希望妳記住一點，' ^& e) Q. Q2 g' f" U
在這個世上，妳只剩我一個親人可以依靠，對我而言，又何嘗不是如此？我們是兄妹，2 D: |3 w+ v7 b
是這個世上最親密的兩個人，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這個事實，我答應過爸，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，
就會照顧妳，直到妳不再需要我爲止，妳懂嗎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她笑了，用力點頭。

　　沈瀚宇及時將書房大致打理了一逼，翻出一床棉被要她將就一下，曰後有空再重新佈置，
拜齊光彥時常厚著臉皮過來打擾之賜，該有的都不缺。6 G  M- `9 w! _5 k1 @

　　十二點過後，沈瀚宇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，翻了個身，盯著桌上的螢光鬧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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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——」輕細的叫喚響起。. ]' V1 s# h9 b* X6 D" n  {

　　沈瀚宇坐起身。「怎麽還不睡，又認床了？」晴從小就是這樣，初到陌生環境會有不安全感。

　　門推開一小縫，沈天晴抱著枕頭站在門邊。「哥，我可不可以過來跟你睡？」

　　他不答，直接朝她伸出手，她籲了口氣，飛快上了床，雙手纏抱著他，躲進他懷中，安心地閉上眼。

　　「妳呀，都這麽大了，還改不掉這個毛病，那要是換了環境，妳是不是就整晚不用睡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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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有什麽關係？哥以前都會抱著我睡……」, A* G2 v3 n( t: B+ ]! {

　　「問題是妳現在長大了啊！」

　　「再大都還是你的妹妹啊！」她理所當然地回應。

　　他笑了。「是啊，再大都還是我的妹妹。」他們兄妹要一直相互扶持，不離不棄，這是他答應過爸爸的。

　　沈瀚宇摟住她拍撫，呵護她入睡。

　　等了這麽多年，終於，她又再一次回到他身邊了——沈天晴在心底滿足地喟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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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算只當兄妹也好，至少她看得到、碰觸得到他，不用每夜夢著他，卻總是無法靠近，
夢醒之後只剩滿心的惶然恐懼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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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跌入夢鄉前，她無意識地喃喃問：「哥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，對不對？」* g& d& t' H8 j  i5 s6 ?6 O

　　「是啊，再也不分開了……」他歎息，凝視她漾開淺笑的憨甜睡顔，胸口泛著又酸又甜、
近乎疼痛的幸福感覺……

他會用全部的力量守護她，再也不會讓她受一丁點的苦，只不過，
這輩子他將永遠只能以哥哥的身分守在她身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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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永遠。% K- ^( _# E9 ]/ _1 \/ B6 d

　　沈瀚宇打了另一把鑰匙，大致告訴她住家附近的地形，安頓好後，交代她有事等他下班再說。$ a0 f; e" C% D/ @*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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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看得出來，哥上班之前很走不開，擔心她人生地不熟的……3 t( Z+ f8 y( ^6 `5 ]" s: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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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其實他是擔心過頭了，這幾年沒他在身邊，她長大很多，也懂事很多，哥哥忙工作上的事已經很辛苦了，她會讓他看見她的成長，不用他分神挂心。  w# h' D$ {1 ^# X- D7 G+ k-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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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所以，她利用了他不在家的時間，不但洗衣、拖地、擦窗、整理屋子，還找到了市場的所在位置，  T, ?$ y4 _5 |' }
買了菜回家，準備幫他做一頓香噴噴的晚餐，慰勞他一天的辛勞。

　　中午的時候，他不放心她，忙中抽空打了電話回來問她午餐吃了沒？有沒有遇到什麽問題？還告訴她，
晚點會回來帶她出去吃晚餐，要她先想好要吃什麽……7 n) K3 A3 K8 j4 A/ |! e/ Z9 D5 K2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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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看著桌上熱騰騰的飯菜，心滿意足地微笑。( A# R$ Y9 L8 C5 [4 f.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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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只是兩、三道再平凡不過的家常菜，一點也不吸引人，但是哥看到了，一定會很高興，. {) y0 A  H: A6 u2 x6 |
因爲那是她爲他做的第一頓飯。4 h+ `# P+ i* k# e- o) d4 K;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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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聽到鑰匙轉動門孔的聲音，她跳了起來，開心地沖上前迎接。

　　「哥，歡迎回家！」她揚起甜美的笑，迎接他的歸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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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接受了她熱情的擁抱歡迎儀式，笑道：「今天還好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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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很好啊！我有洗衣服、擦桌子、拖地、整理客廳，還有幫你縫扣子哦！」她仰頭，扳著手指一一細數。( c" l' s2 i# p6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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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麽了不起啊？」他一臉稀奇。「那我現在聞到的香味呢？」9 G" I& l/ L* u; B0 G/ M/ {3 n; C7 J

　　「那是我煮的晚餐，你去洗一下手就可以吃了。」9 Y8 Z2 V5 P/ t' p4 d/ p( z

　「難怪大老遠就肚子餓了，來吧，讓我看看妳煮了些什麽。」沈瀚宇攬著她的肩走向廚房。

　　「只是一些簡單的家常菜，沒什麽特別的，我們兩個人而已，隨便吃吃就好。」她添了飯遞給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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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望住她，眸光柔了。- L. V0 p, D+ \6 t

　　只是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動作、再平凡不過的幾道菜肴，卻讓他有說不出來的感動……8 c8 f) T; h- [% ]' [. G+ _

　　因爲有她，再一次讓他感到有家的感覺，以及被人等待的溫暖，胸口那顆死寂已久的心，再度活了起來，有了溫度。- Z7 C7 \1 m" a+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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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捧起飯碗正要開動，門鈴聲響了起來，他們對望一眼。5 v1 v9 X, k& C, E+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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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先吃，我去看是誰。」# p: Q9 z7 U$ M! U) K

　　他放下碗筷起身，門一開，齊光彥立刻跳出來。「聖誕老公公送禮來嘍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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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白他一眼。「神經病。」離耶誕節還早得咧！

　　身後的劉心蘋揚了揚手中的外食盒，柔雅地解釋：「昨天聽光彥說你妹來了，
我想說你平時都不怎麽注重三餐，總不能要天晴也陪你隨便吃吃了事，所以和光彥買了點東西過來。」% S' _0 s* Q0 y  F2 S' K9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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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用了，晴有煮。」他淡淡地說完，回頭繼續吃他的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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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困窘地僵在那裏，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辦，沈天晴聽到，趕緊出面化解尷尬，拿出幾個盤子說：「剛好給我們加菜，如果不介意的話，一起過來吃嘛！」, v& v* D/ c$ a( @; a, u4 J

　　「還是我們的小美人比較懂人情世故，不像某人——」齊光彥適時一頓，瞥向某一方，意思很明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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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埋頭吃飯，完全充耳不聞。

　　一整個晚上，他幾乎只吃沈天晴做的菜，若不是沈天晴主動挾到他碗中的話，
別的菜他恐怕連碰都不會碰。

　　吃過飯後，沈天晴在廚房洗碗，齊光彥隨口問：「這一次，你打算讓她待多久？」

　　「不知道。」( G  ]$ o- [4 D4 n  }, h3 b

　　「不知道？」劉心蘋不解。1 S* C3 J/ O2 T/ f( o#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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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是沒有一定期限的意思。」沈瀚宇答得理所當然，順手翻動整齊疊放在旁邊的報紙。6 J5 k+ G. X/ p0 ?. {% s# g/ m

　　「真的假的？」上一回的記憶猶新，對於這兩個兄妹令人難以理解的感情表達萬式，: u# j, x5 C+ ^" S" N8 Z/ i9 L3 J
齊光彥可不抱任何希望。

　　「她想走也沒地方去了。」沈瀚宇加注說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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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原來如此，難怪你會留她下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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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皺眉。「我並不是迫不得已才收留她，你不要把晴講得像是累贅。」

　　喲，現在可寶貝了？怎麽他們看到的不是這樣？4 K4 ]( t  t; }' y

　　齊光彥斜斜挑眉。「那上次是誰愛理不理，把她打包丟上火車的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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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！」正想再說什麽，目光瞥見報紙上的紅筆記號，他注意力轉移，瞪著求職欄的內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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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好奇地湊上前去。「咦？天晴要找工作啊？何必麻煩去翻報紙，看她想找什麽樣的工作，
我認識的人多，幫她安排不是問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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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嘿咩！不然我們事務所那裏也可以給她安插個位置，現在求職陷阱那麽多，0 m/ U, Z) X0 t2 \4 q; k: ~! z
晴丫頭一個漂漂亮亮的稚嫩娃娃，從來沒有在都市生存過，很容易被騙的，你當哥哥的人要鄉留意一點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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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話還沒說完，沈瀚宇一把抽過報紙，直接往廚房走。

　　「晴，這什麽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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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24 PM 只看该作者

沈天晴奇怪地看了他揚起的東西一眼。「報紙啊！」

　　「我是說裏頭的內容！妳想找工作的事，爲什麽沒先和我商量？」+ x$ a) g1 B  Z  k1 {6 j1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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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需要嗎？我想說，如果我出去工作，可以減輕你的負擔！」這是理所當然的啊，
她不明白他爲什麽要生氣。

　　「誰要妳減輕我的負擔？我說過，妳只要安心住下來就好，其他我會處理，妳爲什麽不信任我？」1 W" K  j4 V. A" }$ t6 S  i*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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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天晴也是好意，你不要凶她，先冷靜下來——」見場面僵了，劉心蘋趕緊上前安撫他的情緒。1 W9 U$ t/ Q5 ?/ C3 _-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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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沒有不信任你，我只是不要你太累，而且我成天在家裏也沒事做……」! U) R* I+ Y& q"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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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誰說妳沒事做？我已經計劃好了，妳給我好好念書，明年參加考試，繼續升學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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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要！你知道我從小就不愛讀書，讀那麽多書對我也沒用嘛！」; r& p3 i4 r" a- t- O3 ~5 b

　　「妳不愛讀書？真的是這樣嗎？沈天晴，妳要騙誰都可以，就是別妄想騙我，妳以爲我會不知道，
妳其實是因爲家裏環境的因素，想讓爸媽全心栽培我，所以從不在課業上費心？」9 m" c0 z1 A: y; I2 c: D.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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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才不是這樣！」她張口辯解。: Y: f1 I* V6 I# @1 }/ W

　　「是不是我心裏有數！晴，妳喊了我多少年的哥哥？這不是白喊的，我瞭解妳，比妳瞭解自己更多，
妳的聰明才智並不下於我，我都能讀到大學，妳爲什麽不行？就算妳不愛讀書，那繪畫呢？妳從小就愛塗鴉，我生氣時還可以畫圖逗我笑，這難道不是妳渴望的嗎？聽哥的話，考上美術系，可叢讓妳畫得很盡興。」

　　「我不要！那是你以爲的，我又沒有答應，我那麽笨，一定考不上的，你不要白費心機了，" I) O  ^# [, y6 o% j% |
我討厭讀書！」要真聽他的去念書，那學費怎麽辦？. g. ^$ b2 p1 D% P(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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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哥說得輕鬆，但是她不會無知到不曉得這是多沈重的負擔，她不要哥爲了她累壞自己。

　　「妳要逼我說重話是不是？沈天晴，妳知不知道有個只有高職畢業的妹妹很丟臉？妳要是考不上，
出去不要說我是妳哥，很沒面子！」, p- N. t5 I; B$ r8 L! z

　　「瀚宇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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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瀚宇！！」兩道聲音同時阻止，這番話就真的傷人到很欠揍了。- ^# o' X2 [  b4 c; H& v( T: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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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咬著唇，心裏難受，但是不敢哭出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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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哥哥說：嫌棄她……. y* L& E9 m0 Y. T2 a#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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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氣氛僵凝了三分鐘，兄妹兩互瞪著，沒有人妥協——& J! i! [# P* |

　　這樣還是說服不了她嗎？這固執的丫頭——# W/ p- M. J. A2 s$ m)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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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歎了口氣，投降了。) l% I/ y1 i( I, j

　　他上前一步，摟她入懷，終於鬆口說出心裏的話。「對不起，哥不是故意要說那些可惡的話，傷到妳，
我道歉。我明白妳是在替我著想，但是晴，妳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？因爲沒能及時發現妳的處境，* u2 n0 ~/ ^$ ?* ~" ]& v9 m
讓妳這六年過得很辛苦，我已經很氣自己了，所以我希望可以盡其所能地讓妳快樂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，# `' S$ p  C7 b% |# k
如果連在我身邊，都還讓妳委屈，我會無法原諒自己，妳懂嗎？如果妳真的爲我好，就聽我的，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可是——」她猶豫了。答應，會讓哥好過一點嗎？

　　她由他懷中仰眸審視他。「那不然我們各退一步，如果我考上了，在不影響課業的情況下，
你讓我打工——」

　　他才剛張嘴，她立刻接續：「就算是學習人生經驗，這樣沒什麽不好。」

　　劉心蘋把握時機打圓場。「好啦，瀚宇，我看就這樣說定了，大不了工作的事我來安排，& Q% q2 G/ Q! P7 b4 ~8 _" B& U# t
我會幫你看好妹妹，一根寒毛都不少，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？」! H! D9 r% C2 \; b1 \

　　沈瀚宇斂眉凝視她，沈聲道：「那妳要保證，有問題一定要馬上告訴我，不可以隱瞞。」3 D( d! g3 Q1 o9 E% H$ G* s

　　「我保證！」沈天晴伸出三根手指頭發誓。# Z5 }0 \7 Y) G7 z%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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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握住她的手。「我相信妳。」( s/ p. w/ T6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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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好，既然要念書，那課本的問題得再想想辦法。我記得我有個朋友，她妹妹去年剛考完，! m. `( T& Q9 d& T4 l$ E
高中課本應該還沒丟，我去問看看能不能弄幾本來。」劉心蘋偏頭開始思索起來。, _1 P/ t( `- e, }

　　「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劉姊？」

　　「不會啦！」劉心蘋笑笑地揮手。「妳是瀚宇的妹妹，我也就當是自己的妹妹，& Z1 x8 X8 H* i0 Z* T1 \
妳有什麽問題儘管來找我，不要跟我客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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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擡眼看了下兄長，沈瀚宇清了清喉嚨，別開眼。「晴，妳先去洗澡，
其他的我們討論完會告訴妳。」9 r$ j$ m7 A" n& [! E%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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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點頭，乖巧地走出廚房。劉心蘋隨後也要出去，他突然喊住她——1 X7 j2 ~" K.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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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心蘋，謝謝妳。」

　　沒等她有所反應，他率先走在前頭，而身後突然被道謝的人愣得回不過神來。

　　爲他付出那麽深的感情、做了那麽多的事，他從沒向她道過一聲謝，而現在，3 i9 j9 O) d4 k3 G9 _( d/ p' v- G
她不過是幫了他妹一點小忙而已，他卻輕易開口表達謝意了？. }  C/ y- |2 M7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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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難道說！他的妹妹對他來說，比他自己更重要許多？8 o/ U$ B3 O4 ?7 g& w& V9 Y2 N# Q

　　齊光彥拍拍她的肩。「習慣就好。」天晴對沈瀚宇的影響力有多大，三年前他就見識過了。& s* P# E6 f8 r8 ?9 E  A' s  n$ L

　　沈天晴洗完澡，坐到沈瀚宇身邊，加入他們的討論，他看了她一眼。「去加件衣服，免得感冒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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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會。」她懶得再動，直接靠向他，沈瀚宇單手摟住她提供溫暖，將剛擬好的進度表湊到她面前。8 o: l* ~7 m4 p+ S7 Y3 X& {
「我想過了，妳畢業有一段時間，要自己溫習會比較吃力，我工作忙，不能完全兼顧，小齊和心蘋答應
義務家教，小齊雖然看起來人痞痞的，史地方面還挺強的，文科就去問心蘋，數理方面我會負責。」6 E' _1 E  m1 ?$ _! m

　　沈天晴小心收好進度表。「謝謝你們。」

　　「客氣什麽！我在想，既然妳要長期定居，改天我帶妳到處走走，順便介紹幾個朋友給妳認識，7 c: L8 o' t& N* o' {
妳哥有自己的事要忙，也不能什麽事都仰賴他，妳還是要有自己的生活圈。」齊光彥搶著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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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仰首看向哥哥，徵求他的意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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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想了下，點頭。「多認識幾個朋友，開拓視野也好。」在人生地不熟的環境裏，除了他，
沒有人可以跟她說話，曰子難免寂寞，就讓齊光彥去處理這個問題好了。雖然這人的形象很禽獸，2 \# w/ j  A* M$ }1 }
但基本上，人格操守他是信任的，否則也不會和他成爲好友了。把晴交給他，他並不擔心什麽。* z# T& W% _( v# T- s  u! [/ h

　　「那些朋友，哥也認識嗎？」她好奇地問。

　　「認識啦，都是一些大學同學居多，有的還和你哥交往過，到現在還對他舊情難忘咧！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她偏頭求證，沈瀚宇不自在地別開眼。

　　「你聽他在胡扯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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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胡扯？你才說話憑良心，佳儀沒和你交往過嗎？韻如又是你的第幾任女友？還有，上次見到宛萱，
她說現在想起你心還會痛，和你愛過這一場，就很難再對別的男人動心……你要不要才教教我，
這到底是怎麽辦到的？換女朋友痹籰都還快，面且每個和你交往過的女人，對你永遠只有懷念，沒有怨恨？」

　　沈瀚宇嗆咳了下。「你一定要在我妹面前說那些有的沒的嗎？」( z; c6 T) s* D# U, T4 t& M

　　怪了，爲什麽每次只要在天晴面前提他的風流情史，他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？2 ^, b, A! R! @; d7 m- z+ V
表情說有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……) q' F2 E" B/ ^% E: y& B7 o9 d

　　「行不正、坐不端還怕人說？天晴，我告訴妳，我雖然看起來很能玩的樣子，其實骨子裏很純情的，" g: `  n- G' H1 s7 U
哪像妳哥，表面上是正人君子，私底下玩得痹籰都狠，這叫人不可貌相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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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果眼光可以殺人，齊光彥已經陣亡了！

　　擋不住這張嘴，他改弦易轍。「時間不早了，晴，妳是不是該睡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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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要多聽一點哥哥的事，還不想睡。」2 u/ S& [" F  J*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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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由那傢夥嘴裏出來的話通常沒什麽營養，不聽也罷！」

　　「那我聽劉姊說——」7 z0 E3 X1 s" W; {( K6 a( W

　　「晴！聽話。」 8 E; ?1 Z/ ]$ J9 Y/ F1 p- `# |/ F

沈天晴不情願地閉上嘴，走了幾步又停下，回頭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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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想去我房裏睡嗎？」他問。$ N- O* y4 A5 R8 ?# V) K$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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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點頭。「可不可以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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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睡內側，不然妳會滾下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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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謝謝哥！」% M1 w; ^1 Y( B6 M( _

　　等她消失在門後，沈瀚宇回頭，接觸到兩張錯愕的臉孔。

　　「你們！不會睡在一起吧？」齊光彥結結巴巴，嚴重口吃。

　　「我們從小就睡一起，我還幫她洗過澡、換過尿片。」  s. k( l2 Q& }) @% d+ U

　　「那是小時候啊，她現在都這麽大了……」劉心蘋欲言又止。# n5 B  P9 {; B% z7 g2 w4 }

　　沈瀚宇淡瞥他們一眼，淡淡地道：「再大都還是我妹妹，她剛到陌生環境，我陪她有什麽不對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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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……」兄妹感情再好也有個底限，他們這樣會不會……親密過頭了？

　　齊光彥吞了吞口水。「那個……你們……真的是親兄妹嗎？」6 U. {' w$ G, Z/ X

　　看穿他滿腦子春色，沈瀚宇將報紙卷了卷，直接砸過去。

　　劉心蘋沈然不語，若有所思地凝視他，並沒錯過他緊抿的嘴角間，那抹不輕易察覺的苦澀……

　　送走了客人，沈瀚宇進房巡視，看著她沈睡的容顔，替她拉好被子，走到窗邊點了根煙，徐徐吞吐。. v: y$ _5 x, S9 Q

　　好久沒抽煙了，以前在課業及生活壓力最大的時候，都甚少碰觸，他不知道其他人爲什麽抽煙，: X6 e/ D6 w$ n( {, I/ Y
但是對他來說，抽煙能夠讓他感官麻木，腦子完全放空——" [# t0 l: x8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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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！」

　　「煙味嗆醒妳了嗎？」他趕緊拈熄黑暗中唯一的微弱火光，將窗戶開到最大，6 y3 ?' ]! U; [/ O4 f
讓晚風吹散房內僅餘的煙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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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搖頭。「哥，你爲什麽要抽煙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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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看身邊朋友抽煙，自然而然就會了，那只是一種抒解情緒的方式，妳放心，我很少抽。」

　　「你現在情緒不好嗎？」0 k# ^4 j7 L) K3 Y5 @0 b

　　「沒有，妳快睡覺！」沈瀚宇丟掉煙蒂，拿了換洗衣物進浴室。

　　不知道又過了多久，浴室裏的水聲停了，她另一邊的床位輕微下陷，沐浴過後的男性清香回繞鼻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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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陣靜默過後，她輕輕開口：「哥真的——交過很多女朋友嗎？」

　　他一僵，盯視她側身的背影，低應了聲：「嗯。」

　　「爲什麽？」

　　「因爲寂寞，因爲想要人陪。」因爲害怕！被世界遺棄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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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愛呢？哥愛過她們嗎？」+ A2 r3 n0 n8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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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愛？他被問住了。

　　「我不知道。」他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愛，他只是需要有人能夠抱著他，以人類原始的體溫相互慰藉，
趕走內心那一大片空得發慌的冷寂！

　　換她不說話了。7 v: p8 p& ]2 V. V( B5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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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閉了閉眼，胸腔悶疼。「晴會不會覺得哥很爛？」別說她了，連他都唾棄自己濫情的行爲！

　　她突然轉過身，將他緊緊抱住。「我一直以爲，被遺棄的人是我，現在才知道，" i; r! w; ]1 V0 h# S3 s
原來哥哥也被遺棄了——」: F2 V" z5 y5 U. [-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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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沒料到她會這麽說，沈瀚宇一愕，旋即心痛地緊抱住她。$ E' U' N4 z5 }( E: D1 r9 B/ N&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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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懂……她竟然懂！

　　遺棄她的這六年，他同時也遺棄了自己，將心放逐在無邊的寂寞與罪惡煎熬中，這是懲罰，2 l- R8 p. [6 M" L; C2 @
他從來就不比她好過。

　　「心蘋姊！不一樣吧？」冷不防的一句話，問愣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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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鬆手。「怎會這麽說？」

　　「我感覺得出來，哥對心蘋姊不是全然不在意的，那爲什麽你可以和這麽多女生交往，* T: K4 p' P) _! ?, A( H
對心蘋姊就不能隨心所欲？以哥的個性，愈是在乎的人事物，愈會往心裏藏，考量得太多，; p* R7 y/ }8 i- P" k
反而不敢輕易去爭取，我猜得對不對？」心，隱隱疼著。六年，能改變多少？是否哥哥早已不再是她的？- X+ p  W* `$ T, x+ ]9 x

　　他啞了聲，一句話都答不上來。2 M. ~, [0 q8 y) |; q5 P$ I1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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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良久、良久，她輕聲歎息！「哥，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？」, k9 V% q; H6 W/ g2 A

　　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？

　　幽幽淺淺\的間句在黑暗中蕩開，蕩進他震顫的心扉，反復低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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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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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25 PM 只看该作者

二之三　守候# w7 F' r$ j3 d0 o

　　齊光彥成了沈家的常客，三天兩頭門檻踩得勁之下，天晴自然而然也和他熟了起來，
由最初「哥哥的朋友」的身分，晉升到可以談天的熟人階段。

　　齊光彥是標準行動派的人物，說要幫天晴熟悉環境，就真的列了一張計劃表，按表行事，相處久了，
她也慢慢知道，齊光彥畢業後的一年，存了點錢，也打出名號，便積極地和朋友合開了一間律師事務所，) b( i6 R: R0 W" S2 [6 ?9 e  z- e; d
經營得還挺有聲有色的，難怪他會說幫她安排工作不是難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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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以世俗標準來看，他的條件已經是一時之選，未來的前途是無可限量，有一次還半開玩笑地對她說：# n; n% K! d) W
「現在發現妳齊哥哥我是世紀瀟灑純情優質美型男還不遲，看在妳是我好友的妹妹，又長得甜美可人的分上，讓妳享有優先預定權，要不要？要不要？這麽棒的男人，不早點定下是妳的損失哦，想預約請早！」# _6 Q3 m7 B; g5 A6 W, Y  g

　　她只是笑，被他耍帥的動作逗得開懷。

　　除了心蘋姊，她後來又認識幾個人，包括宛萱姊——哥哥的前女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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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是一種女人特有的直覺，看穿宛萱姊心裏還是放不下哥哥，問她爲什麽會同意分手，她說——: t. L8 {; g7 M1 _# j) v" C2 F

　　「分手是我提出來的。」( d1 o1 }" `* \6 |

　　「什麽？」1 E& G. r, s1 K

　　「我不否認，我到現在還是很愛他，但是如果再來一次，我還是會這麽做。」

　　「哥哥做了什麽？讓妳……」$ J) J- @+ L- H1 V7 B0 h-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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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有，他什麽都沒做。所有人都說他花心，結束一段感情之後，總是能很快地再開始另一段，, i3 L* `$ G% Q& C- }! G. {
但是交往當中，他從不曾腳踏兩條船過，而且對女朋友是絕對的溫柔體貼，好到沒得挑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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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懂……」既然他這麽好，她又深愛著，爲什麽要離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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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林宛萱笑了。「就算再愛他，都還有基本尊嚴，他心底藏著一個人，也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，
因爲他藏得太深、太好了，可是一個真正用心在感受他的女人，看得到這一切，我不清楚這女孩是誰，, x- P1 [; F: e2 t3 `
更不懂他既然愛得這麽深，爲什麽不乾脆去找她，反而和一個又一個他並不是真心想要的女人交往，4 l5 X. `6 v9 D# X; l9 v
我只是清楚的知道，他人在我身邊，靈魂卻是遠揚的，我甚至覺得他是在透過我想念什麽人，
我不想再當替身了。5 A' j; Y# H+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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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相信嗎？提分手時，我流的淚不是爲自己哀悼，而是爲他心疼，他心裏其實很苦，我甚至擔心，4 C) C4 w5 F* X, @" H" ]& Y) I' ]
我走後，連個情緒寄託都沒有的他該怎麽辦？有時看著他荒蕪空茫的眼神，覺得他像是掉進大海的落水者，# X8 d* T1 ]; _; q& q' n/ P
見著了浮木都會攀住，不管那是不是他要的……他從來就無心要傷害任何人，只是太無助，心太慌，, Z' T8 U. Q& t- a; K
只能緊緊抓住任何一個能給他溫暖的女人，不讓自己被淹沒在冰冷荒涼的孤寂之中……」

　　「是嗎？」她怔仲聽著，想起那晚他們的對話……「如果是我，就絕對不會離開他。」她捨不得。5 x3 f' B2 {( L2 z4 J0 b6 z

　　林宛萱搖頭苦笑。「妳年紀還小，不會懂的，愛著一個永遠不會愛自己的人，是很苦的一件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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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懂！因爲能待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，是很難得的一件事，有些人連守候的立場都沒有，
想念成了一種奢求，其實只要能看見他，知道他生活過得怎樣，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？」( c. b3 K" v  }9 P4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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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振振有詞，林宛萱聽愣了，開始用全新的眼光審視她。( t' N6 d  x- E0 N) y

　　「妳！心裏有人了嗎？」那樣堅毅的神采、執著的眸光……這不是一個不解人事的少女能說出來的話。. K- L3 Y5 A! f* u9 b

　　她抿抿唇，回道：「從小到大，我身邊只有哥哥，不曾有過熟到可以深交的異性。」- ~; k$ U- {  A5 F! t)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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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真的是這樣嗎？可是，一個不識情滋味的少女，怎可能散發出這樣的光彩？
那是一種爲愛燃燒的執著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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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既然是沈瀚宇的妹妹，果然也遜色不到哪里去，沈天晴！她是一個奇特、耐人尋味的女孩。( f. A/ x8 a8 Q5 H. w6 @

　　除了林宛萱之外，她還認識了好多新朋友，有男的、女的，大多是沈瀚宇熟識的，, \3 M. K" a# \7 m
每個人也都拿她當自家小妹疼愛，除了沈瀚宇這層因素外，當然也因爲她有顆玲瓏慧心，
自然就能吸引別人的靠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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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喜歡親近他們，因爲他們代表了哥哥這六年的生活，由他們身上，
她可以更瞭解哥哥這些年的點點滴滴，感覺又向他靠近了一大步，補足六年的空白。$ |, k; Q4 F( [8 [+ B&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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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會一點一滴慢慢地追回這些曰子以來他們所錯失的，她相信只要她夠努力，
就可以再次追回以前的時光，包括記憶中她最想念的哥哥，以及——兩心相知的過往。

　　隔年，沈瀚宇畢業，同時順利考取醫師執照，而她也不負衆望，如願考上大學，
從心所欲去讀她的美術系。

　　哥說得沒錯，她從小就對畫畫感興趣，在還不懂事的時候，就不安分地在他作業簿上亂塗鴉了，1 a5 e* p6 G' W
害他作業要重寫好幾次，又拿淌著口水對他無辜笑著的小娃娃沒轍；後來懂事了，別人用文字寫曰記，  G3 J7 b9 b% u
她卻是用繪圖方式記錄心情。% {. F( j/ h% j. h4 p; Z) u

　　他的堅持，圓了她的夢。

　　但是她也有她的堅持，在成爲大學生的同時，她也豪情萬千地宣告：她要自己打工賺取學費！4 h+ l) Z9 n! N2 u+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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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樣的生活很充實，也很平靜，她甚至希望，能夠就這樣和他相互扶持過一輩子，沒有大風大浪，平凡、踏實，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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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晚上近十一點就寢前，她到廚房倒了杯水，經過還透著燈光的房門，她敲了兩下，探進頭來。「哥，
還在忙嗎？」

　　埋首電腦桌前的沈瀚宇，十指在鍵盤上忙碌敲打著，瞥了她半秒，眼睛又黏回螢幕上。「進來啊！」9 C4 q7 `. V8 S: ~

　　她晃進房間，盤腿坐在床上，偏頭欣賞他工作時專注的側臉，但仍沒忘記問：
「我在這裏會不會打擾到你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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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會。」一邊回答，一串她完全看不懂的英文由他指尖流泄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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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今天參與一場換心手術，由三名醫師聯合操刀，其他兩名都是院內的權威醫師，
只是沒想到這麽重要的大手術，資歷尚淺的他會在名單之內，有這難得的機會去吸收實戰經驗，! }! i: K, |# i: y" q) m" b
連他都受寵若驚。9 q) h. a  {9 T'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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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當中的栽培意味太過明顯，同期的醫師私底下又羨又妒，說他前途看好。

　　肉體上很累，心靈卻很充實，他負責寫下包含手術過程與見解的完整報告，他有自信，$ @) F- t* [3 q- `* P& G
交出一份精彩絕倫的報告。# [/ b4 G1 l( y; P& U0 [9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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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，我有事跟你說，可以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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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說。」$ _3 Z' j2 Y* Y1 W1 ^!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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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事務所禮拜天休假，齊哥說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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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齊哥？」他停手，半側過身。「你們幾時這麽熟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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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抿唇輕笑。「他說『哥吾哥以及人之哥』，他和你感情那麽好，又那麽照顧我，3 r6 J3 T: |3 u
我要是有點良心的話，就該拿出對你一半的敬愛分他。」) _9 M, B  t2 |; {(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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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輕哼：「這傢夥！」連這點便宜也要占。

　　「他說陽明山正逢花季，約我去走走耶，我可不可以去？」( _; P/ O# }, e& C& s5 @

　　沈瀚宇思考了下。「記得多帶件外套，山上會冷。」

　　「那你要不要一起去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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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回頭看一眼寫到一半的報告，繼續埋首努力。「可能沒辦法，這報告星期一要搞定，妳去吧，
自己小心安全。」4 q# h& z* _# T7 Q! W8 v, V6 i

　　沒辦法多抽點時間陪她到處走走，讓他倍感愧疚，能有人帶她到處走走，別成天悶在家裏，
他其實是贊成的，齊光彥這個人，只是愛在嘴上討便宜而已，人格還是有的，把晴托給他代爲照料，
他很放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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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們該算是同類人吧，面對感情時，有顆不安定的靈魂，但從來都沒有刻意玩弄女人、輕視愛情，6 ?- O  W+ t4 V5 ~$ m
他們只是停不下來而已。

　　沈天晴趴臥在床上，托腮瞧他，百看不膩。

　　「我今晚可以睡在這裏嗎？」她喜歡看他工作的樣子，認真的表情很帥。「燈太亮，妳不好睡。」  N0 `, L+ F5 v! k

　　「不會！」她嘟著嘴反駁。

　　他思忖了下。「把腳縮進去，被子蓋好，感冒我可不理妳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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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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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25 PM 只看该作者

她沒縮回亂晃的腳，而是跳下床，勾住他的脖子用力親了一記。「謝謝哥！」
然後開開心心地鑽進被窩裏，滿足地閉上眼，沒留意到當場呆怔的沈瀚宇。

　　右手輕撫上頰邊的印記，一記突如其來的親吻，震麻了他腦海所有的思緒！
& d5 ?/ z4 t1 D: e$ O: {
　　齊光彥和天晴愈走愈近，近到最後，她完全把他當自己人在看待了，這些全都是在不自覺中的。2 d$ i" p* l( K
$ ~4 n2 s/ R) T, J. @6 I$ x
　　真正察覺到，是在沈瀚宇實習生涯即將結束的前一個月。" E/ z" h3 {2 b
& ?: Q5 e4 M) K2 v+ _
　　那天，他接到齊光彥的電話|4 o6 p, t( r$ {

　　「瀚宇，明天我想約小晴出去。」3 S! }/ T3 F# }6 e/ ~* E4 L

　　「去問晴要不要去啊。你告訴我幹麽？」他回得莫名其妙。這傢夥搞錯物件了吧？/ p0 I: _4 S, Q: b  n

　　「我也知道要問她，可是每次約她，十次有九次半她會回答：『我要回去問哥哥。』你不點頭，
她哪敢說好？小晴把你的話看得比中華民國的法律還重要，不如直接來問你比較快。」% ^8 P( {3 w1 @" [( g0 k& Q
) J' c2 s$ z7 I- X: }2 v  k' |
　　值了一天班，精神有些疲憊，沈瀚宇放鬆筋骨，半躺靠在椅背上，隨口問了句：「你預備帶她去哪里？」

　　「貓空喝茶，順便看夜景談心。」
* G! r5 s/ |5 K; W. I2 ?% Q
　　「喝茶？」他淡哼。

「齊少爺，本人認識你快七年了，你連杯白開水都沒請我喝過，還看夜景談心咧！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談著、談著就獸性大發了？你說我放心把妹妹送進狼嘴嗎？」% k. U# s, i, ~+ z, t- b
7 l) [, g0 c. c1 O& v
　　「被你發現啦？」齊光彥痞痞地笑道：「其實我垂涎小晴很久了，這麽甜美動人的女孩誰會不心動？+ ^2 i9 y+ y+ c, T" y) g9 z: _
同樣身爲男人，你應該很清楚的——」

　　沈瀚宇唇畔笑意倏地一收。「齊光彥！你最好告訴我，你只是在開玩笑？！」
' @" M: {4 k* g: k0 C+ j# m5 X# W/ F
　　「誰跟你開玩笑了？我是真的想追小晴。」不然誰會那麽閑，早晚噓寒問暖；接到她一通電話，
再遠都不辭辛勞；一有機會就拚命猛約佳人，只差沒挖心掏肺給她，照顧朋友的妹妹也有個限度吧？. U1 ?3 g7 v% m) Y8 s

　　所以小晴那句：「我要回去問哥哥。」才會讓他感傷到直想回家抱著棉被痛哭，
他實在很怕哪天向她告白，她還傻呼呼地回他一句：「我要問哥哥可不可以讓你當男朋友。」5 f4 V7 V$ j$ k4 ~( r$ R7 g

　　有沒有搞錯啊！她又不是未成年少女，沒必要事事徵求家人同意吧？2 I0 l1 d3 F1 [/ d8 u! F( _& R- a
" G) K3 E+ k5 x- O  h( X
　　這輩子他還沒對哪個女孩子如此用心過耶！偏偏小女主角老是在狀況外，
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熱烈的追求誠意，淨說些殺風景的話。- s# X0 N3 {6 C' i  C/ P

　　這下可好了，當初爲了想更親近她，抓了個「哥哥」的名義，沒想到反而作繭自縛，不管他對她再好，% i* U- Q' o, P1 H% @- ~2 _4 ?
她都一徑地認定那是「兄長式」的疼愛，嘔得他直想拿頭去撞牆，死給她看算了！

　　就在幾乎嘔出內傷時，他終於痛定思痛，決定遷就她。既然在她心中，哥哥的話佔有舉足輕重的分量，# g1 b! B  b! O6 F0 g$ _+ T1 ?! C
那他不如直接從沈瀚宇那一方著手，只要沈瀚宇同意，會比他彩衣娛親、耍盡上百種白癡追求花招還有效。
0 H' |' c( p3 }. Z3 d4 L
　　雖然這種方法有點沒人格，但是天可憐見，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，他是律師，, W6 f! ^# }% @; N  R- A# h
只懂得善用對自己有利的方式來打贏官司，在愛情中也是一樣。

　　但是，他沒想到，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大錯特錯！9 h- l  G2 o' h0 [

　　「齊光彥！我把晴交給你，是要你照顧好她，不是要你成天想著怎麽染指她，連朋友的妹妹你都不放過，你這禽獸還有沒有人性？！」( G! D& A5 i6 g. t3 I8 n& r
* P5 w6 z4 x' r
　　齊光彥差點被吼破耳膜，隔了幾秒才把電話放回耳邊。「什麽叫染指啊？我可是認真地在追求小晴，- T2 v$ t: d! ~% `
你反應會不會太激動了？」
1 k7 O: c( P2 r1 `3 Z+ T
　　「認真？女朋友換過幾個，你有沒有臉自己算算看？我警告你，離晴遠一點，她不是你能玩玩的物件！」沈瀚宇氣炸了，沒想到他從一開始接近晴就是居心不良！0 w7 f6 M6 v$ I) B* l6 D

　　「那又怎樣？你換過的女朋友只會比我多，不會比我少，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種話？」
齊光彥小小被惹毛，頂了回去。

　　「我從沒說過自己有多乾淨，就因爲這樣，我很有自知之明，好女人我要不起，像我們這種人，; t( N4 d4 l- r4 @9 I- e/ p1 y
只會讓女人傷心。」不管渴望得心有多痛，他永遠只能遠遠看著，不敢、也不能伸出手去爭取……
1 b, ~( R9 [2 l/ L, l
　　「那是你，我不一樣。就因爲你莫名其妙的自卑，沒勇氣去爭取所愛，害心蘋傷了多少次心？: m$ `! n0 [: F  e3 T
可是我不同，愛上了，我會勇於面對自己的心，只要我想，就有絕對的自信給她幸福，你自己孬種，- Z( v  D; K& @7 d) y+ D2 C
不要把我也算進去！」
. c; P: M$ O! I; {- y2 j8 l: G
　　「愛？」他輕輕地笑了，在齊光彥聽來，竟覺那笑聲淒涼得鼻酸。「不要跟我談愛，你不會比我更懂，' w4 w2 d1 ~% w+ Q) v( g$ t
起碼你不曾體會過由天堂掉入地獄，一顆心必須狠狠剖開，挖空裏頭所有的東西再縫回去，
假裝那些東西從來不曾存在過，讓曰子麻木過下去的感覺——」4 q4 f2 _% R4 P! d

　　將心挖空？那裏頭還剩什麽？  n4 P( J7 G  I5 x& |% }

　　他的意思是，他的心早就死了嗎？
9 Q) _  N  f- ~5 z6 R
　　「既然割捨得那麽痛苦，爲什麽不放膽去要？我不懂你到底在猶豫什麽。」

　　「我！」沈瀚宇張口，卻無言。

　　「我不管你怎麽說，反正小晴我是追求定了，你信也好、不信也好，她是個值得我去珍惜的女孩，  `9 T$ O. D# q/ N  Y/ Z
我不是玩玩而已。」

　　沈瀚宇握緊拳頭。「如果我堅決反對到底呢？」; z/ y" s/ z1 p) m. t

　　「我還是會盡全力去爭取，絕不放棄。」

　　「你以爲晴會聽你的，還是我的？」8 N! S8 z8 z- T5 Y4 o) o8 W
# \1 Y" G2 p+ D4 w2 p4 H
　　「那就各憑本事了，但是，容我不客氣地說一句：沈瀚宇，你真他媽的自私！利用妹妹對親人的重視，. F: C$ p' s' M5 ~$ V9 \
綁住她追求幸福的腳步，這樣爲難她，你算什麽哥哥？說得更坦白一點，你『只是』哥哥，不是她的丈夫，' ~, L: [7 P% i
憑什麽獨佔她，不許她去追尋真愛？」

　　一字一句，狠狠敲擊到他心靈深處，重重地、殘忍地敲擊著，痛得他說不出話來——

他不記得他們最後是怎麽結束通話，他失神呆坐著，直到沈天晴由外頭回來。

　　「咦？哥，你不是說會晚點回來嗎？我還沒煮飯呢！」$ L' K* M, c. D- p# t5 m! \6 c

　　他茫然擡眼，相映她臉上的盈盈淺笑，他連一絲虛弱的笑花都扯不開。* u7 ^9 m, D1 _& W% C) b
/ A+ c2 E6 I6 X2 {1 ^
「妳去哪里了？」: p- L, _! [- `; a+ Q+ V
/ @* D: U9 e( X) l5 B  [: o1 @
　　「我去齊哥那裏拿照片啊！」她揚了揚手中成疊的照片。「上回去九份的時候拍的，
本來齊哥說要送我回來，但我想說路又不是不熟，就沒麻煩他了。你要不要看看拍得好不好看？」" _* ]! B* E3 ~4 q% W

　　沒留意到他神色不對勁，她興致勃勃地挨靠到他身邊，一張翻過一張，與他一同觀賞。
) }8 n; ~' \& t9 b9 ?8 e/ ^$ z
　　「這張怎麽回事？」他指著其中一張她讓齊光彥摟著腰的照片，這舉止有多親密，幾乎有了情侶的錯覺，她不曉得嗎？
, I* Q" \5 N8 k) e# s) A* M  m; V
　　沈天晴吐吐舌。「他在鬧我啦！知道我怕癢，每次都這樣，連拍照都乘機欺負我，我就躲啊，$ }  ]( u7 C4 o1 O4 Z$ M' w
結果被他抓到，不小心就拍下來了。」

　　他深吸了口氣，翻過幾張。「那這個呢？」
0 s3 b1 t! P/ [2 z: p
　　他必須努力壓抑，才能不用力對她大吼——妳到底在搞什麽鬼？
9 }1 y) o" R+ N8 }' m7 o4 d
　　一個女孩讓男人親到拍照留念了，還能沒什麽嗎？  ]* w1 B6 J! f& O, ]7 e8 b8 h1 s

　　她悄悄覰了他一眼，小聲咕噥：「是他說要和我賭這條階梯是雙數還是單數，我輸的話要我讓他親一下，我又沒答應，是他偷襲我。」她不笨，心底隱約也察覺到齊光彥的企圖，但他不明說，她也不能表明什麽，" S+ b) O. U& s# n
畢竟他是哥哥的朋友，總不能讓哥哥難做人。7 A8 r$ \* j2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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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妳不也被偷襲得很樂在其中！. E# q0 Y' ]* l& N1 U8 d

　　沈瀚宇盯視她噘著嘴抱怨的小女兒嬌態，忍著沒說出口。
% u+ g/ u6 `' y. J6 Q9 J
　　終抄察覺到他異常的沈默，她偏頭問：「哥，你怎麽了？」

　　「沒事。」5 Z& ^+ R0 }) W! h$ Y  ?) P2 K7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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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禮拜六齊哥說！」

　　「不許去！」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，揚高的音量，連他自己都嚇到了。

　　「……哥？」

　　「女孩子一天到晚往外跑，這樣像什麽話？」他壓低音量，硬是繞了個彎自圓其說。$ m! L7 o$ @) L7 O0 o  k7 D

　　「可是，之前也是哥說——」

「我沒要妳一天到晚黏著他不放！妳自己留意到沒有？妳現在一天到晚滿口都是齊哥，妳書還讀不讀？
還有沒有把哥哥放在眼裏？妳滿腦子只容得下他嗎？」' h9 _+ m) w! [" w( X- R

　　現在的她，是不是沒他也可以了？

　　他惴測著，突然一陣惶恐。6 i5 }# ]0 F1 P" {, G' l

　　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不被需要，一直以來，她把他看得比什麽都還重要，直到另一個更重要的人出現，
佔據他一輩子都無法扮演的角色……就連最後守護者的資格都失去，那麽，她身邊還有他立足之地嗎？$ q3 F7 }  H/ F
! |/ ]8 D" y5 e; e* `4 {
　　他有一種……被遺棄的感覺。
8 n7 A! u6 R5 \
　　「哥——不喜歡我和他走得太近嗎？」她思考了好久，輕問出口。' G3 M0 {1 Q  w/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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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……」只有他才知道，這不是針對齊光彥，而是任何一個對她有企圖的男人，這種想獨佔她的私心，連他都自我厭惡。

　　「妳知道！他想追妳嗎？」他困難地擠出聲音。

　　「追我？」她瞪大眼。「誰說的？」, i3 ?" o# c7 V
  m& S6 l5 t0 S: t. ?, a
　　「不用任何人說，我不是瞎子，我看得到！」" W+ _9 n. k& ~- }/ `5 ?; Q! G

　　是這樣嗎？哥也察貸到了，所以今天才會表現得如此反常，他——在吃醋？5 g1 i) S5 s3 y, ^& p+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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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淺淺\笑了，靠在他懷中，溫柔地抱住他。「不管他喜不喜歡我，那都不重要，我只要跟哥在一起，
這樣就夠了。」
  @5 d5 v0 N" l. O$ B! o9 A
　　真的可以這樣嗎？以兄妹的身分，一生相守？
  t5 V/ e/ I  t4 x
　　她將柔柔情意揉進他的胸懷，卻沒瞧見他緊鎖的眉宇之間，那抹深深的、深深的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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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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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26 PM 只看该作者

　二之四　缺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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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大一結束，沈天晴以亮眼的成績領取獎學金，同時拿著成績單在他面前晃來晃去，挑眉向哥哥炫耀：4 r" d! s! s8 n  o; t4 Z! _  l- c0 ]
「我沒丟哥的臉哦！」* B$ s2 @* Q  b4 ~$ N#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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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不遑多讓地遞出一張人事命令，笑道：「哥也沒讓妳丟臉。」$ b4 u8 f6 n; y

　　這什麽東西？她好奇地攤開來。「你要去英國受訓？」1 G5 G1 T) Z' y" W! O% `/ A' ^
3 B; E* G  C% d+ {, Q  Z
　　「妳不要緊張，才三個月而已。院長曾經暗示過，等受訓回來，我的職務和薪資會有所更動。」5 X: w7 C' D) e
6 t' N/ X" F2 |1 Z
　　「噢。」可是！三個月耶！中間剛好卡到她的生曰，今年他又沒辦法陪在她身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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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有些小失望，不過想起哥哥的前途，她強自綻開笑顔，不想絆住他。

　　爲了慶祝沈天晴的成績優異、同時也替沈瀚宇送行，一群人興致一來，約了到錢櫃唱歌唱通宵。- J1 W  W! ]( |7 M; Y3 C

　　畢竟是年輕人，瘋起來完全不顧形象，一不留神，大夥兒都有幾分薄醉，開始搶啤酒杯的搶啤酒杯，; B  [6 N8 q- {6 U0 r" s
搶麥克風的拚命飆歌飆到破嗓。; s; w. N$ {0 l! |2 u
0 I. T, ]. X0 s" [
　　「我的歌、我的歌啦，你不要搶！」一腳踢開學弟，林宛萱奪魁，得意地扯開嗓門，唱著唱著，3 {- T7 M- B8 m
聲音開始哽咽，原本故作無謂的表情，由臉上崩坍——: k0 g) n4 r8 e8 M8 B! E/ E

　　「你像過去那樣走來　　緊緊用雙手將我環繞, y: m' a: u4 {- u- K5 {: Q5 h
　　你的溫柔其實如刀　　要我還你怎樣的笑
　　我明明都知道　　這將是最後的擁抱& e7 L* T0 x2 e6 w& }
　　你給我一個圈套　　我不能跳不能遁逃6 m0 O% C% K$ u4 C  K7 q" O
　　我拿什麽和你計較　　我想留的你想忘掉( k7 o  g  j/ l
　　曾經幸福的痛苦的　　該你的該我的　　到此一筆勾銷……」
  l5 w0 y/ l6 g3 r
　　迷蒙的眼，在空中輿沈瀚宇交會，淚水自臉上從容決堤。

　　吵雜的包廂淹沒了她無聲的淚，只有沈天晴——

　　她看到了。. x; {9 b# r0 c9 W/ o

　　「你知道，那首歌是唱給你聽的。」. T, L2 I" A3 w' `$ D8 c

　　「嗯。」, O. o+ N$ J- r4 |
* ?1 j7 U3 O, R1 U+ m/ w* C5 i/ A
　　喧鬧的包廂之外，走廊盡頭傳來輕淺的男女對話。
( f% ~1 \- `3 J
　　「我真沒用，連想好好爲你唱首歌都做不到。」她自嘲。: Q" ^% a# |* e3 ^
2 `2 S1 i8 ~/ {! f5 e2 x
　　「小萱——」5 |; N" m* e+ p* Z$ |, m! r

　　身體一陣虛浮，林宛萱軟軟地將頭枕靠在他肩上，一如還戀愛時那樣。

　　「今晚去你那裏，好嗎？」她伸手，圈住他的頸子。

　　「妳醉了。」沈瀚宇輕扶住她的腰。
2 t+ N, G  M% [, V
　　她隨意抵靠在牆上，纏在他身上的手沒放。「我沒醉，你知道我的酒量，這不足以使我醉。1 Y( p& Z" M" |. k$ N. m
我只是想再抱抱你，感受你的體溫，這樣而已。」# ^4 e3 a7 [. N) j/ A! K5 T& ~6 ]
+ c- u1 t2 V# }% D1 A' n, O2 q9 D
　　沈瀚宇低頭凝視困在牆與他之間，她醺紅的醉顔。
1 o; V5 _2 ?9 a  ]3 j
　　「我們分手了。」他輕聲提醒她。
5 B( B$ s* U' m* @3 {7 ~9 s
　　「我知道。但是你想要有人陪，不是嗎？」5 Y! K5 G. U* w+ }; D

　　「不能是妳。」既然試過，清清楚楚知道給不起她要的，再去利用她的深情予馭予求，填補自身的空虛，這種行爲太卑劣。

　　是啊，這就是沈瀚宇，他有他的人格、他的原則，也是這樣的他，讓她泥足深陷，愛得毫無理智。4 i$ K/ n* d0 [5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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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從分手到現在，你老實告訴我，你曾經想念過我、有過一絲絲心痛的感覺嗎？就算只有一點點？」, Z; J, ^% N/ `6 l1 k1 o# v' z
5 Z5 X1 G1 v/ B3 P  j9 ^* W/ b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你知道嗎？有時真的很恨你，恨你太誠實，連欺騙我都不願意。」他從來都沒有騙她，是她太傻，
以爲只要他和她肯努力，終究會盼到期待中的愛情降臨。只是，她終究還是失敗了，代價是一身的傷，2 n/ c" |" X. T1 [: y
這從來就不能怪他。+ ?) G- Z% f3 J2 u  Z4 b

　　「雖然分手是我提出的，我也不曾後悔作下這樣的決定，因爲我知道你給不起我要的愛情，
可是你知道嗎？不管再過多久，看著這張俊俏的臉孔，心還是會痛得沒辦法再故做瀟灑……」/ H$ j% }* i9 G5 z,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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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潮宇只是沈默，安靜、有耐性地聽著她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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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苦澀輕哼。「多可笑，以爲自己夠理智，到頭來才發現，原來我比想象中的還要愛你，
如果現在你要求複合，我想我一定會答應你……」
3 c3 N/ R$ g! s- N, [5 m) q7 Y
　　他不語，而她也沒期待他表示什麽，徑自接續。「但是我也知道，這是不可能的，
你不可能像我愛你那樣地愛我，我也不可能遷就那樣殘缺的感情。知道我爲什麽要提分手嗎？
因爲你沒有靈魂！我明白你很努力地想愛上我，但是眼睛騙不了人，你沒有心、沒有靈魂，
只要你一天找不回來，你就永遠沒有辦法去愛任何一個女人！」% D& z0 F8 s, T! Z( w1 l5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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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伸出手，輕輕撫著眼前這張至今依舊愛得心口發痛的俊顔。

「每一個你交往過的女人都恨不了你的原因，就是在於你很認真地看待每一段感情，
你從來就不是在玩愛情遊戲，愛不了我們，你心裏痹籰都苦，所以我們沒有辦法恨，甚至心疼著這樣的你。$ S4 C) Y# ?& R1 V4 k. F
瀚宇，我能問嗎？那個讓你失了心的女人，是誰？」% \9 K; }$ O' Z0 W( i& a8 R: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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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不能。」他輕輕吐出兩個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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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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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7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27 PM 只看该作者

　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。「這是你心靈深處誰也碰觸不了的禁忌，但至少我有權利知道，
你會和我交往的原因，是因爲『她』嗎？有時我會覺得，你是透過我尋找著什麽……」% c# s8 ^4 ]# z6 Q%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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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垂眸，拇指指腹沿著她優美的唇形輕輕挲撫。「妳微笑時，頰畔會有淺淺\的酒窩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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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難怪，他總是看著微笑的她失神。
6 i! h+ X) k$ S7 w5 ^  \2 Y
　　勾下他的頭，她主動吻住他微涼的唇，這是最後一次，讓她好好記住與他纏綿的感覺。
+ l  _( `5 B: {+ k# c5 q
　　沈瀚宇沒有拒絕，輕擁住她，描繪他最愛的優美唇形，同時也嘗到滑過相貼唇畔間，她心碎的淚。+ t4 ^+ Y0 y#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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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管如何，你給過我最美的回憶，我由衷感謝，不管那個人是心蘋還是任何人，
我都希望你能早曰尋回那顆遺落的心。」她松了手，離開他的懷抱。+ w# e: Z; x9 [+ p4 U: t7 m

「我先回去了，幫我跟大家說一聲。」
, c  O; v0 [- \2 e
　　「我送妳回去——」- j7 a; M/ e) `/ \8 w& [

　　她搖頭，微笑婉拒。「你是今天的主角，怎麽可以先走？」

　　「可是妳喝了酒！」他怎麽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？

　　「還沒醉到回不了家。你這個人就是這樣，明明不愛，卻又對我這麽好，你知道嗎？
這樣的溫柔對女人而言，其實更殘忍，有時冷酷一點，反而是解脫。」

　　他無言了，默默看著她……3 X- r+ i  S* ?0 [( [0 [& f

　　「再見了，我最愛的男人，祝你幸福。」戀戀不捨地吻了下他的唇角，越過他，獨自走向沒有他的人生。他沒挽留，倚在牆邊，目送她走遠，直到再也看不見，他收回目光，轉身想回包廂，冷不防地對上一雙清眸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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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張不言不語、幽然與他對望的清韻容顔……0 l# B/ F9 L4 s$ O

　　他心臟一陣揪沈。

　　一直到回家，沈天晴始終沒多說什麽，異常地沈默，他不曉得，她到底站在那裏多久，又看到了多少，4 e! n: O9 Y0 F) c; y
她不說，他也不問。$ m# O4 U, ?' W2 S/ V; `8 ]4 h

　　連齊光彥都察覺到他們氣氛不對勁，頻頻關心探問。# j* j9 R6 l" y/ S) v$ I% d
1 {/ n! l: J3 g9 E, F2 L6 ~
　　從進屋之後，他就一直站在陽臺抽煙，沈天晴洗完澡出來，在他身後站了好久，他都沒發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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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現在的心亂，是爲了宛萱姊嗎？」5 y3 z, \0 [# H  x6 P+ H2 g1 v
$ h6 F$ w; S- |# w4 L
　　一不留神，燒到了底的煙屁股燙到手指，他回神，趕緊拈熄。! R) y6 @  D( v3 f9 G2 I! M8 S! h
$ y# z( ~- X7 |! S! E( J0 A( d0 k6 f
　　「心蘋姊的愛，你戰戰兢兢，不敢接受；而宛萱姊的愛，你接受了，卻還不起，她們都是你在乎的，% [% A3 f0 S: R4 y: \1 y
你卻誰都傷害了。」

　　不敢迎視她過於清亮的明眸，他狼狽地移開，再燃起一根煙。「妳才幾歲，懂什麽愛情？」+ N" |: @/ W0 R' g* {- A

　　「我懂！你知道我懂！我不像你，不敢面對，只會逃避！」

　　他一霞，用力吸了口煙，再沈沈吐出，像要將心亂如麻的思緒，也隨著廢氣一同釋出體外。8 \( Q) o) k& p+ f5 ]; R

　　沈天晴凝視著繚繞煙霧中，朦朧的俊秀容顔，歎息輕問：「哥，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？% T3 h- v; D! W, N) [
會不會把心藏得太深，連自己都看不清楚了？」0 z7 V0 f+ t) a/ A

　　他愛的是誰？這是她第二次問他這個問題。

　　他愛誰，這點從來就無庸置疑，但是，他能說嗎？5 k/ e! f, S2 Z' c* M. y
9 p, `7 S& r4 w
　　如同上一回，他無法回應，只能沈鬱地吸著煙。8 a$ P" C- M) t8 j$ h0 [; v8 Z

　　「哥，你不能這樣，想要誰，要表示清楚，否則，你愛的人隨著你隱晦不明的態度擺蕩不安，
得不到確切答案，你不愛的人又無法徹底死心，你這樣！會讓每一個愛你的人很痛苦，你知不知道？」; i2 X( @, n7 L1 A3 i& `
她說著，聲音隱隱哽咽，背過身去，不願讓他看見她的脆弱。
5 v8 }5 Z5 v1 _' K) S) o; {
　　「晴——」他黯然，伸出了手，卻沒有立場給予撫慰，凝視著她清寂的背影，遲遲無法給她一記擁抱。  ^3 h8 C1 j8 R( V, u' e9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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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其實，那些愛你的人未必真的奢望得到什麽，她們要的，只是一個明確的答案而已，有這麽難嗎？」. [6 [- P# b$ R+ w' K9 a
字字句句全是不可錯辨的怨懟，他不是不懂，只是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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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晴，對不起。1 S; Z- m/ K+ ?8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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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無聲地，在心中輕輕說著無法出口的虧欠。

　　深夜裏，門鈴響起，劉心蘋卸了妝，才剛躺上床，就被逼著離開溫暖的床鋪。

　　沒料到的是，門外站著的人——+ x: E) U3 c. ?( K# J% ?

　　「瀚宇？」她驚呼。幾個小時前才剛從錢櫃分開，實在料不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他。

　　「我可以進去坐坐嗎？」

　　「好啊！」伸手拉他，發現掌溫出奇的低，將他按坐在椅中，撫上他的臉，也是冰涼的。; \* R3 V. C! t+ M. h
7 o- V% R3 g& ~0 G
　　「瀚宇，你沒事吧？」她彎身關切地俯視他。  U! c) _8 U+ h: J- D2 b$ v- Z

　　他搖頭，擡眸看著這張沒有疑問的絕美容顔，她的眼中正盛滿不容錯辨的憂心與關懷了
- s. m% i; d4 l8 F
　　這樣一個高雅、聰明、內外兼具的女子，不論愛上任何人，她都可以很幸福，爲什麽！偏偏要愛上他？/ S" s+ Z, Y; u6 j" m( ?" q4 N- m

　　沈瀚宇眸光一黯，探手拉下她，出其不意地吻上紅唇。. e' _  h$ p$ @$ T
. s! }5 c! Z( I6 s/ [! T- o! }' N
　　她微愣，剎那的恍神，只感覺到他唇腔的溫度。柔軟的探觸，芳心泛著酸楚疼痛的幸福，9 k3 c. b" h( E) N; d
幾乎想就此沈淪不醒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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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，也只是瞬間而已！
　　她用力推開他，想也不想地揮了他一記巴掌。「沈瀚宇，你把我當成什% O$ j7 K- m! O3 ~. \; u3 I( B; M
麽！」/ q% |! j) ]+ _1 j" c* m

　　他直視著她，神色沒半分改變。「妳還愛我嗎？」) H3 X7 f/ z1 r. {8 B$ o& {- P
/ ?) C6 ]) Q/ p) q! f
　　又一記巴掌造訪他另一邊臉頰。「你混帳！」他憑什麽這麽問她？憑什麽？

　　「我懂了。」他貼頭．站起身。「對不起，我不該來的。」; Z* t4 s" M% Y- u0 @$ {
" f6 h6 d& i8 Z& B+ b3 x
　　這是他個人的悲哀．不該拖任何人下水。他沒有權利要求她的無怨無悔，她也沒有義務永遠守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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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就這樣走了？3 ?$ B  |; D/ ?# o!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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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瞪著他落寞寂寥的背影，一瞬間的心酸揪緊了芳心。「沈瀚宇，你站住！」; g  X3 l: }. a

　　他停住，才剛回身，柔軟溫香迎面撲來，怨懟地捶打他。「你好過分！憑什麽說來就來、說走就走？9 y  M  u1 f4 q$ k6 P$ y7 Z9 Q0 \
先是莫名其妙地吻了我，又不給一句交代地疏遠我，假裝一切都沒發生，我不怪你，因爲感情的事勉強下來，看著你女朋友交了一個又一個，再一次又一次地分手，我只能靜靜守在你身後，陪著你在感情世界中浮沈……可是，你爲什麽又要來招惹我？這樣戲弄我很好玩嗎？就因爲我愛你，所以你就可以這樣對我召之即來，) ?" ^6 a" c6 P6 T- o/ u$ {! d
揮之即去嗎？我也有尊嚴啊！你還要糟蹋我的感情到什麽地步才罷休？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愛你，
看到你幸福就夠了，從來都沒奢求過什麽，有這麽難嗎？爲什麽要失魂落魄地跑來找我？9 r/ U, @  l2 U1 x" ?5 y. B) |4 l
爲什麽要這樣折磨我？你明知道、明知道我看了會心疼，明知道我放不下你，明知道……
我已經愛到連尊嚴都沒了……」" @3 H. [3 G( L9 p9 O7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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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放聲痛哭，每說一句就捶一下，他也沒反抗，由著她發泄，直到她捶累了，雙手不知幾時纏上他腰際，緊緊拒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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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不起，對不起，對不起……」沈瀚宇捧起她淚痕斑斑的面頰。「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傷害妳。」
帶著滿心歉疚，低頭吻住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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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閉上眼，流著淚，心碎酸楚地回應他，因爲她知道，這是她唯一能擁抱

他的機會，她不想放開，她知道這樣很傻，但是就算只有一夜，只要能真真實實地擁抱他，0 w/ d) q/ B+ ]& I' {5 _
以她的體溫去溫熱他空涼的心，她願意！1 l' g$ ]& j; a(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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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心蘋——」他及時打住，神情複雜地凝視她。「如果我是妳，會立刻放手。」& W. j4 K; y. d$ z( B2 Y

　　「我知道。」但是她不想。雙手將他抱得更緊，仰首主動接續未完的吻。0 F$ X) w: u3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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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一夜，她成功留下了他。% q$ \1 t) \" T) K: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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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事後，她進浴室沖澡，圍了條浴巾出來時，他已經穿回衣服，沈默地在床頭抽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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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注視著煙霧彌漫中的面容，他什麽都不說，就只是神情凝重地猛抽煙。她苦笑，不打算爲難他，4 g' Y: h. u4 u1 A' ^: H/ f
主動開口問：「要回去了嗎？」! X5 ?5 I3 W9 K1 W$ A2 J1 X3 [  v

　　他擡頭，瞪著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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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句話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，而是在問他：就這樣了嗎？一如數年前，沒有開始，也沒有結束。# r5 s: J9 ~$ a# {; i/ Y0 x*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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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這樣看我，你知道我沒有表面上的瀟灑，我也想任性地留住你，但是，我可以這樣做嗎？
你允許我這樣做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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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靜默了下，熄掉煙蒂，認真地望住她。「心蘋，我很感謝妳這樣對我，6 K% A6 }3 P6 _- m( S
總是在我最寂寞無助時陪伴著我，看著我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，妳從未離開一步，我不否認，今晚會來找妳，是在藉由另一種方式逃避某些事情，這一點妳也很清楚，可是妳還是留下了我，在我需要妳的時候，
用妳的柔情擁抱我，給了我女人最珍貴的愛情與純真，就因爲這樣，妳的無私寬容才更令我汗顔——」& g$ L) Y' s5 t4 e) e) M9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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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沒有義務向我解釋——」今晚的一切都是你情我願，他不需要有壓力，更不需要愧疚，0 t0 k- r# x% Z
儘管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。

　　「但是我想。因爲我知道，這世上最愛我、而我也該去愛的女人是誰，所以我想真實地面對妳，7 r  s3 d, ~. V, E. ^: d( w  [6 c* c
也面對我自己。」他站起身，一步步堅定地走到她面前，指著胸口一字一句說道：
「裏頭的這顆心破了一個洞，不論你給得再多，付出得再完整，都填不滿它，我是個殘缺的男人，
所以不敢輕易拿這樣殘缺的自己去褻瀆你，你值得擁有更好的，而我，什麽都沒把握給你，
也許執著到最後，你什麽都得不到，就算是這樣，也沒有關係嗎？」

　　劉心蘋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些，動容地直搖頭，眼淚甩出眼眶。「沒關係，沒關係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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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捧住她的臉，拇指劃去上頭的淚痕。「不用我說，你也清楚，你對我而言意義是不同的，
雖然那還不是愛情，但是我希望有一天它會變成愛情，你願意陪我等到那個時候，1 L( P% R, h# U( K
和我一起修好這顆心的缺口，再將你完完整整地放進來嗎？」/ `; E9 d9 R. _/ z/ r! V6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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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咬著唇，說不出話來，只能點頭，再點頭，眼淚落得更急。2 @. m0 h- d. ~$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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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沈沈歎息，收攏雙臂，將她密密圈抱住，已經分不清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，多怕這一回，
會再誤了一個好女人……: B: h8 o$ K9 s! t! `/ ]% D' m

　　每錯一次，便要多背負一分愧疚、一分罪責，心已千瘡百孔，他真的希望這一回能有所不同，
他不想再錯下去了，那種一再尋覓卻總是落空的感覺，好苦，好折磨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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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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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28 PM 只看该作者

第三部　秋纏/ D" S7 ~, _1 J& u( e+ {- [

　　如果，我還能再多活一天，* g* I& K8 N6 v" S+ F; D, \
　　我要勇敢告訴你——我愛你！
　　將我最後的、僅有的二十四小時的美麗獻給你，
　　等待來生，化爲秋蟬，爲你吟唱一個夏季的纏綿。: s/ |) K/ O2 F, Q% O% R2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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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之一　失衡, G2 ?, J8 `9 G* T( A* f; f

　　在前往英國受訓前的最後一個禮拜，沈瀚宇和沈天晴之間的關係，有意無意地疏離了。5 C. W* y/ U  N0 K, p3 }-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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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忙，她也忙，少有機會坐下來談心；共處時，也常陷入僵冷怨言的局面，當她用若有所思的眼神，/ ~2 a2 k3 y/ z8 \- a3 D8 p
不發一語地審視他時，他會下意識規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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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記不得從幾時起，她再也沒去和他共睡一張床，或許是發現他身邊睡了另一個人，再也沒有她容身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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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記不得從幾時起，她的笑容少了，或許是從那一晚，她問他——「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？5 A; G% m/ Y, o; d9 i( }6 K# {" d
」隨著他的無言，她的笑容也沈寂了。

　　她不再喊他哥哥，從那一天發現劉心蘋站在他身邊，很甜、很幸福地喚他時，就不再喊了。7 K# o! T& z" |* T7 o8 j. c1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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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心蘋姊那一聲柔柔的「瀚宇」，也許融了他的心，卻炙痛了她的魂。

　　於是，她也試著讓那聲纏綿的音律由她口中喚出，換來的卻是他指關節輕敲上她額頭，嚴肅糾正：
「我是妳哥耶，沒大沒小！」

　　不一樣的，不論怎麽喊，都不可能一樣，別人傾盡溫柔的呼喚，能夠換來他輕憐蜜意的擁抱，而她，
得到的只有訓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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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是她不想親近他，而是他將心層層封鎖，不容她靠近。: p0 m( s& t4 C, P' o
0 ^4 e* R% G# @# C: z
　　分離前的這一個禮拜，原本該好好珍惜，卻虛擲在無言的僵凝之中。臨行前，她請了半天假陪他到機場，在他上飛機之前，以只有他聽得見的音量，幽幽告訴他：「無論如何，我等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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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沒回頭，而她的淚，落在他不願眷憐的身後。0 y# d+ N) i5 P
8 M  R4 O% c, r5 S* T, |, E
　　三個月後，他如期回來，心蘋姊說要在家裏準備幾道美食給他接風，用著讓她椎心的甜蜜口吻，2 ~1 F& a! W4 w9 Q8 }
問她瀚宇喜歡吃什麽……8 Z+ ^& E' O) p  z

　　她以爲可以由他眼中讀出思念的痕迹，可是他回來了，第一個擁抱的人是心蘋姊，
思念的痕迹留給了那個他懷抱中的女人。9 n8 A( z7 w$ X  ](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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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，什麽都沒有。

　　看著他們濃情蜜意，眼波流轉間交換無盡默契，她的心好痛！痛得超乎她所能承受的預期，
濃稠的苦滿得幾乎泛出喉嚨，她必須拿些什麽，將它壓回胸臆，於是那瓶爲他準備的紅酒，
有大半瓶入了她的腹。

　　她的思念，沒人可以說；她的溫柔，沒人可以收留；就連心痛，都沒有表達的餘地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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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送走了客人，沈瀚宇將醉得一塌糊塗的天晴扶進房間休息，擰了條熱毛巾幫她擦臉。

　　「妳一定要讓我操心嗎？不會喝還喝那麽多……」他歎氣，拂開她汗濕的發。  o' j9 L) e. ]

　　她今晚的反常，恐怕連光彥和心蘋都察覺了。- x5 j) t! C; A4 k$ T' M  v

　　光彥私底下還扯了扯他衣袖，悄聲問他：「你確定小晴是第一次喝酒嗎？」一不留神，
大半瓶就讓她解決掉，大家全被她嚇壞了。0 j; r$ o1 ^: t6 C& C% }

　　「據說是。」他面無表情地回答，抽掉杯子，不讓沈天晴再沾一口。4 `; j% H( C. |7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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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瞪著他，滿臉的哀怨，他裝作沒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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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分離了三個月，他該做的是和女朋友廝磨纏綿，傾訴別後相思，可是他卻送走了女友，6 z& ^8 T* t/ X3 c& \  x" E
留在這個喝得爛醉的丫頭身邊！' J+ G: E6 P3 ~3 ^0 Q

　　沈瀚宇，你在做什麽？' c/ Z; O8 b: L  m. y1 X&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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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，妳又在做什麽？6 q6 l/ p. G4 ?) K- f*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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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閉了下眼，矛盾的心已經給不了自己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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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起身想換掉冷了的毛巾，她探手扯住，不讓他走。「宇！」* u- @& e+ g1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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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僵住，無法移動。0 H5 Z0 g  L2 I; g2 ?9 c% _%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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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糾纏著，將臉埋在他肩頭。「我不要喊哥哥，你本來就不是我哥哥，爲什麽要逼我接受兄妹身分？$ n. v$ j% e; B' m9 i" j6 B- x, X+ l
你知不知道……我有多痛苦？我好不甘心，如果我不是你妹妹，就有立場和她們公平競爭了對不對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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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……」明白是一回事，親口聽她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，他震撼著，發不出聲音來。

　　「我不要當兄妹，我只想愛你，用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心情，
我明明比你交往過的任何一個女朋友都還愛你，從小就愛，好多年、好多年了……爲什麽你看不見，! O8 r: j" S- Y0 J+ C5 {3 b
寧願擁抱她們也不看我一眼……不，你其實看見了，你痹籰都清楚，可是你不要我……你不要我……
十五歲那年丟棄了我，二十三歲這一年，又一次丟棄了我……」, @, J( W1 N: s% N6 r+ l: @3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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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是這樣的！」真的不是……是愛情遺棄了他們……8 h' j$ v$ }" m/ Y+ \$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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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溫熱的感覺湧上眼眶，跌落在她水光氤氳的眸中，交融了他與她的淚，跌出眼角，他抱緊了她，; S. I4 R" i# n+ i
炙痛心屝地吻住她的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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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無聲的淚一顆顆落著，在他們交纏的唇齒之間，鹹鹹澀澀、苦苦甜甜，交織成揪腸蝕心的酸楚……
那是愛情的滋味，對他們而言極盡奢侈的愛情滋味……

　　凝視著她沈靜的睡顔一整夜，天亮前，他走出房門，同時，將那些酸楚的、深情的、甜蜜的一切，9 R- Z0 ^, t% ?: y5 y) H
留在昨曰的夜裏，那些說不出口的糾葛心事，再一次壓回深不見底的靈魂深處，永不開啓。: C7 H  [. N! Y+ j6 Q, H0 l2 H! Q

　　他去了齊光彥的住處一趙，大清早被吵醒的齊光彥一臉困倦，搞不清楚狀況地看著門外的他。* R( Z* D- u5 Z

　　「我只問你一句話！你對看是認真的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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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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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30 PM 只看该作者

　「嗄？」清晨六點整按他家的門鈴，就只爲了問這個？他咬著牙，沒好氣地回答：( \0 G9 e& [; H2 y
「很認真！認真到就算你半夜三點來按門鈴，我也不敢掄拳揍未來的大舅子！」" K5 \% D2 f. c) y* r% B

　　「好，那就放手去追求吧，追得到，她就是你的了。」他表情空寂，聲音聽不出情緒起伏。  x# E" g; T+ q+ }) l9 U& N+ I

　　齊光彥又愣住了，僅余的睡意全嚇跑光光。「你說真的還假的？」之前不是還誓死反對，. ~+ G: Q' \6 i. z% a% D3 Q+ x3 a5 L
只差沒和他翻臉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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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再認真不過。」

　　「有附帶條件嗎？」突然對他太好，他會怕怕的耶！; R. I% b. v6 O" e3 W4 ^

　　「我唯一的要求，就是給晴幸福，永遠永遠不要讓她傷心。」; e  s% `$ ~! P6 I. f) q  B

　　「那有什麽問題，大舅子！」齊光彥眉開眼笑地喊了聲。

　　「不用叫得太早。等追到手再喊也不遲。」

　　「安啦、安啦！你等著看好了！」沈瀚宇肯點頭就已經成功一半了，還有什麽問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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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還有，沒結婚前，你給我規矩點，不許對她亂來，否則你皮就繃緊一點，
我的手術刀還沒解剖過活人！」冷冷地說完，他轉身離去。8 I4 ~2 F: ]2 Q#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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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喂，這種威脅很變態耶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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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還想上訴，一腔不滿憋在胸口。

　　清晨薄霧尚未散去，他獨自走向那片霧茫，絲絲涼意沁入肌膚，但是他並不覺得冷，因爲靈魂早已寒透。* s8 s7 J5 i- W2 A, G%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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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太高估自己，以爲夠理智，把持得住，卻悲哀地發現，面對她，他完全脆弱得不堪一擊，
他可叢讓靈魂沈入罪惡的深淵，從此不見天曰，但是她呢？她還那麽年輕，有好長一段美好的未來，- H& m% _5 L  k2 U- E5 ~
怎能拖她下地獄，陪著他萬劫不復？

　　他早就該放手，讓給得起的人，去許諾她另一段充滿希望的人生，而他相信，齊光彥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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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哥在躲她！/ \, a! ~- d,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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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很快的，沈天晴就發現這一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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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近乎刻意地將兩人獨處的時間縮減到最少，以往還可以偶爾一同吃個飯、逛逛街，, v" d  z; X+ b1 ], L0 V
現在不是多了劉心蘋，就是邀了齊光彥作客，有一回還將電影票扔給齊光彥，讓他陪她去看電影。) k  h( C9 @) r9 i# ^7 d9 S/ g

　　哥到底在做什麽？他想把她推給齊光彥，是這樣嗎？

　　他難道不曉得，除了他，她心裏再也容不下第二個男人了？他該知道，這樣做會有多傷她的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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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如果不是，爲什麽最近她和他相處的時間少了，和齊光彥在一起的機會卻愈來愈多？& B7 r5 N0 r% D+ C7 J6 Q, L
這難道不是他刻意促成的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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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的做法，一次又一次傷透了她的心。

　　有一回，四個人約了一同出遊，他卻在用餐時，臨時說要看電影。

　　好，她也沒意見，可是他竟拒絕她同行。8 k/ ~) ?) W5 L: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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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爲什麽？」她用受傷的眼神瞪著他。! Y" T& n- d0 Z9 d8 ^0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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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晴晴，妳得體諒一下戀愛中的男人，妳這樣寸步不離當個超強電力的飛利浦，
會剝奪妳哥的『幸福』！」齊光彥笑得很曖昧，一副過來人的瞭解表情，把劉心蘋調侃得羞紅了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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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這樣嗎？」她目不轉睛地直視沈瀚宇，非要他親口說出來。; k& A1 C& j1 I. l8 z3 z" A#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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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避開她的目光，乾笑道：「還是男人比較了男人，我們要去看十八禁電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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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笑得那麽假，他到底在騙誰？5 ^% ]/ a7 I! x( R4 Y)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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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明白、我明白，你們放心去『自由發揮』吧，我和小晴會自己打發時間。」齊光彥正中下懷，
笑得合不攏嘴，順手搭上沈天晴的肩。, E+ H" s5 I2 h6 H2 x

　　這算什麽？她不是泥偶娃娃，任他們捏圓搓扁！

　　「我不要，你們要去就去，我會自己回家。」揮開肩上的手，她冷著臉起身，奔出餐廳。2 x. |8 |  S, T4 |; R: p*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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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喂，小晴！」齊光彥一驚，趕忙追上去。' ?( d0 D. z; I& p9 y7 U8 C7 \

　　「這樣好嗎？」劉心蘋憂慮地問。這樣會不會造成小晴對她的不諒解？) u5 E7 k+ E  }3 B
就算要撮合她和齊光彥也有更好的方式，沒必要引起她的誤解，認爲他見色忘妹，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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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，他好象就是存心這麽做……

　　她淡顰起眉，看了遠去的身影，再看看身邊無意識地握緊椅子扶手、強自壓抑的沈瀚宇。( F- _& \8 g% p1 J/ E  F2 O" o

　　其實，他才是最想追上去的人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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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發現追上來的人是齊光彥時，她的心冷了。# M8 Z# ~$ L4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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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該來的不來，不該來的追來又有什麽用？

　　這樣的狀況一再發生，齊光彥亦步亦趨，固執守候，而沈瀚宇和劉心蘋親密的形影時時出現眼前，
不曾顧慮過她的感受，她再遲鈍也看得出他的決心，無所謂了，反正麻木的心，已經無法再更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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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到這一天——7 c! \$ c5 q. b  R

　　氣象報告說有颱風形成，大約傍晚登陸，沈瀚宇當天沒值班，早早便回家，預先做好防台準備。

　　吃過飯後，兩人各自回房。這種情況已經維持有一段時曰了，以前還會在飯後一起坐下來聊聊瑣事，
現在同住一個屋檐下，卻是各自爲政。: h, D5 }' v9 g' I/ ^0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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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更晚時，風力轉強，幾株脆弱的樹枝被吹斷，掉在鐵窗上，稍稍嚇到了他。沒多久，連電都停了，
四周一片漆黑，大概是強風不曉得破壞了哪里的供電系統吧！那是台電該煩惱的問題，. U8 _; T- J# @, G7 D( y
反正他們有準備蠟燭和手電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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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寢前，他謹慎地再次巡視屋內一圈，確定門窗都有鎖好，正要回房，經過浴室時，8 G/ A1 B# t4 E3 b+ d+ m" i1 ]" S6 O
裏頭傳來輕細的叫喚：「哥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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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停住腳步。「什麽事？」' Y9 L% }  O2 \! F5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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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個……我在洗澡，裏頭太暗，我衣服不小心掉在地上，濕掉了……」她聲音困窘。「你可不可以……」0 ]* e" S$ L8 n2 a  Y/ `, z# w9 |

　　他幫她介面：「要拿衣服嗎？在哪里？」5 W8 E/ L2 A#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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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衣櫃，在第一格。」

　　他點頭，到她房間打開衣櫥，順手挑了最上頭那件她常穿的家居服，看著旁邊整齊疊放的內衣褲，# E5 A# f% ?! R# j
猶豫數秒才問：「貼身衣物要不要？」

　　「……不用了。」叫他做這種事，簡直羞愧欲死。# s  m# H  b( _! v7 [3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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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拿好衣服，輕敲門板，背過身去，將衣服遞出。  f% m: p6 J! C( y. S% S!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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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浴室門打開一小縫，她不敢探頭看他，伸手靠感覺去摸索正確位置，一接一放間沒拿穩，衣服掉在地上，偏偏兩人太有默契，一個開門、一個轉身，同時彎身去撿——7 C% Q! D+ P6 L

　　畫面定格！) W2 \( o2 Z* y.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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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足足有五秒鐘，誰也無法有更進一步的反應，然後，他像失手殺了人般，倉皇狼狽地轉身逃開，
回房將門緊緊關上，閉眼重重喘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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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儘管只是一眼，也足夠他將赤裸嬌軀一覽無遺，牢牢映入腦海！

　　從沒想過。那個他親手洗過澡、換過尿片，流著兩管鼻水跟在他身後的女孩也長大了，
有了成熟女子該有的誘人體態，足叢讓任何身心正常的男人發狂——' H2 w+ I9 U! T8 R: P5 j- e2 D

　　停！沈瀚宇，你在想什麽，這是意淫！你怎麽可以有這麽下流的思想！

　　他一手按住狂跳的胸口，皺著眉，深感自厭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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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敲門聲在身後響起，他差點失聲尖叫地跳起來。% {& G$ w' ?( Z2 g: V1 E0 p' v
1 P6 A5 C2 R9 C- I  l8 j
　　「什……什麽事？」像看見什麽洪水猛獸一樣，他遠遠退開，瞪著房門，聲音低沈慌亂得連他都不認識。; N& ~+ g/ @- ^5 c

　　沈天晴主動旋開未上鎖的門。

　　「妳……妳……很晚了……那個……」他語無倫次，心頭慌得發麻，這一刻他絕對不適合與她獨處。
9 N8 a( E. g; {
　　「你在緊張什麽？」相較之下，她沈著多了，定定審視著他。) X0 C' t3 c3 m% L7 K2 ^; F

　　「我！沒有啊！」; `, d+ K" z& r; s
; G8 j3 m& J; R, P5 }- T0 s  m' W/ h3 T
　　「沒有嗎？我是你從小看到大的，這麽熟悉的一個親人，就算無意間看到我的身體，
了不起就是尷尬而已，只是妹妹的話，你根本不需要那麽大反應！」8 {$ o' P! G3 U* u# o
  _% `. }. g, I
　　「我說我沒有！」( u8 `  \, ?( F$ |4 j

　　沈天晴沒將他強烈的否認放在心上，繼續說道：「你是在騙我？還是連自己都騙了？如果真的不在意，
就不會表現得如此失常。你其實不如表面上說的那麽不在乎我，對不對？  a) _+ N- z3 |7 Q( g8 \7 L
我不明白你爲什麽不肯坦白面對，已經存在的東西，不管你怎麽極力否認，它還是存在——」: ~6 \0 P2 f# o- T. x) z
3 \: W; n# K6 g9 j/ `5 L
　　「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！」
5 r8 x/ x# ?4 \
　　「瀚宇！」5 v9 O- p# C6 U7 D2 h

　　「喊哥哥！我的名字不是妳叫的！」

　　「不要再拿兄妹當藉口了！我不是你妹妹，也不想再當你妹妹！」
/ g+ E/ s+ S7 M" N3 k
　　「如果不當兄妹，我們之間就什都不是了，妳要這樣嗎？這是妳希望的嗎？」

　　「你！」他固執得讓她生氣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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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被逼急了，她管不得其他，衝動地拉下他的頭，湊上嘴。3 ]: H7 C. w+ \7 J( @+ u( y2 a

　　思緒，一片麻。
9 `8 {1 q, b9 P7 A0 s* b
　　腦袋當了機，失去運作能力，他只能憑著本能，擁抱這個揪住他整顆心，讓他不能呼吸的女孩——

　　溫軟唇腔帶給他最銷魂的甜蜜滋味，這些年來尋尋覓覓，找的也不過就是這種能夠讓他神魂震蕩，, d! e- Q/ ~1 M$ E1 O& P" _9 @
不顧一切去沈淪的感覺，但是繞了一大圈，才悲哀地發現他仍在原點，依舊只有最初的那個女孩，" W! a! R* `& U- x% k/ T7 W
才能給他最真實的悸動……! f' @2 T/ [. X9 s& U& a
; Z; M* u# K8 a/ {+ c
　　他收緊臂彎，失了自製地與她糾纏，雙手順著柔軟的曲線遊移，貪渴得想感受更多，# }4 Z; g4 }. Z5 c9 X
補足這些年的酸楚等待，指掌順著衣衫下擺深入，碰觸到柔軟渾圓，她沒有穿內衣……
1 e. M" F" B0 C1 S' r
　　他倏地清醒過來，用力推開她，呼吸濁重地喘著氣。
, w; I  T7 \% @# W! u2 k
　　「這樣還叫什麽都沒有嗎？你會這樣吻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女人？」

　　「我會！」他真的會！他甚至可以麻木地和不愛的女人做愛！1 q3 p8 R5 ]: {0 J' R7 y' j  k2 X

　　「既然這樣，那你在顧忌什麽？反正我又不是第一個！」, h4 l" P5 g% t8 M* Q+ {/ e. a

　　「沈天晴！」他大喝，退開一步，歪讓她再靠近。「妳把自己當成什麽？一個好女孩，
不該隨隨便便跳上男人的床！」+ i4 i; E& `- _
5 Y) R3 S, h8 a) g* r/ o2 _
　　「爲什麽心蘋姊可以，我卻不行？你不公平！」& p* D9 t1 k6 I% P% o5 s4 b
+ y* `3 y8 t" N9 E/ b% r: z$ M
　　「因爲她是我的女朋友。」0 e  Z5 y( G/ D' h( p/ h! i, v. o' C. R
* j3 D% G! ?& i2 @3 [: `' O1 n% }$ X
　　「那你愛她嗎？」, s$ f5 h7 v8 b  V! D

　　他一怔，僵硬地別開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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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並不愛她，對不對？那爲什麽要和她上床、讓她當你的女朋友？」
, {0 u% T) U& H2 u
　　「這不是妳該問的問題，讀好妳的書，我的事用不著妳操心。」6 Z" ~+ r+ X" I2 a4 C3 q5 s

　　「那不只是你的事，也是我的！」她用力吼出來。2 L( O8 ~3 \( X

　　他愣住，無言以對。3 X; O/ _( H/ R& y9 H8 Z
% t( V3 q9 U9 j- `7 R  H
　　「如果你真的不愛我，那一夜爲什麽要流著眼淚，那麽傷心地吻我？那些女人你明明一個都不愛，
可是你卻寧願和她們在一起，也不肯回頭看我，接受我真的有那麽困難嗎？」她哀怨地問他，眼淚順頰而落。) x  o- D% d3 B# ?; Y
5 O8 e6 E/ q- S+ W* w; \
　　「就因爲是你名義上的妹妹，所以就不能愛你嗎？這是多麽不公平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們，
如果可以，我真的想和她們交換，就算只能陪你一段也好，總好過現在，眼睜睜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好，2 z8 ]* \2 k: }. k$ H7 Z2 _: ?4 v
卻連傷心的立場都沒有，我才是那個愛得最悲哀的人……」
0 _" E  ?) X* G- R# W8 j3 x
　　「夠了，晴，不要再說了！」他蹙眉，壓抑地低吼。

　　「你會心疼嗎？那些被你棄如敝屣的感情，你曾經在意過嗎？」指尖撫上他痛苦深蹙的眉宇，
她悽楚地笑著，淚也落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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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抓住臉上深情撫觸的小手，閉了閉眼，逼回眸中的水光，再睜開時，深處壓抑著掙扎，
他退開一步，拉出距離。

　　「不要逼我！晴，我真的試過，但是……對不起，我沒有辦法……妳只能是妹妹……」) I7 s& H! s8 w2 _1 d8 {3 V

　　「你騙我！」她絕對不相信他一點也不愛她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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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管妳信不信，這是事實。」不敢再看她傷心欲絕的面容，他拋下她，轉身離開，步伐踩得決絕！
$ t/ H, e$ H( u7 H1 \0 z" A; `
　　習慣了他在深夜造訪，當看見門外一身濕透的他，劉心蘋沒有疑問地收容。& E4 u$ @0 `  `* X( g

　　他熱烈地擁抱她、糾纏、熱吻，用著幾乎焚盡一生熱情的方式，瘋狂地與她纏綿，來勢洶洶的情欲，
幾乎令她無力招架。& n  G/ Q& E! m$ v: l: }

　　屋外狂風驟雨漸歇，而屋內狂濤駭浪的激情也逐漸止息，劉心蘋起身，披上睡袍下床找醫藥箱，6 P" y7 G9 q( b+ P& _. P& ~
坐在床邊幫他上藥。

　　剛剛開門，看到額頭流著血，淋雨淋得渾身濕透的他，簡直嚇壞了。1 i* r  K8 ^1 f2 M$ ~

　　「怎麽弄的？」她一邊問，撕下透氣膠帶固定紗布。
  j- m' m- p4 D
　　「來的時候，不小心被掉下來的樹枝刮傷。」

　　處理好傷口，她關注地問：「發生什麽事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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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然他不會在颱風夜來找她，她感受得到他一身絕望無助的氣息。

　　他抱著她，在她體內縱情時，眼淚沒有停過。: R; ^- M6 `9 C: r  [! v

　　「沒有。」他轉過身，蒙頭想睡。# H1 B2 V+ I' W/ X1 |# l
' l, T( N: g# T- Z6 u0 C# B$ d, C
　　「不要瞞我！」她不容他逃避，伸手扳過他，正奸望見兩顆眼淚由他眼角滑落。

「瀚宇，你這樣讓我很擔心。」( m9 N! x$ `" d2 ?( S9 t; D% t
  ~9 v' G; O8 F& S1 k- `  ^: ^4 [
　　「我只是……想麻痹而已。」用感官的極致去麻痹心靈的絕望，他知道他很爛，但是那都無所謂了，6 Y* S% j, T% A& I" P" u8 j
只要能夠忘卻痛苦，不去想起那張淚眼淒傷的清顔，他不在乎自己有多爛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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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因爲小晴嗎？」她語出驚人，換來他驚愕的瞪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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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必那麽驚訝，我早就看出不對勁了，你們之間的感情互動太不尋常，不是一般兄妹該有的。」' @& n1 k3 F6 N3 ^! `2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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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他輕笑，用沒有靈魂的空洞神情。「妳要我說什麽？承認自己很變態嗎？」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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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30 PM 只看该作者

　「……」他輕笑，用沒有靈魂的空洞神情。「妳要我說什麽？承認自己很變態嗎？」7 S4 g+ m9 [: H+ X

　　她搖頭，輕聲道：「從認識你的時候開始，你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，很多朋友都說你不好，! q4 R* R7 t, L; B, e
奉勸我別對你認真。但我總是固執地認爲，你不是那種玩弄女人感情和身體的人，雖然你的戀情開始得快，
結束得也快，一段接一段，從沒見你失意過，可是——我還是不相信，如此溫柔的男人，會壞到哪里去，那，到底是爲什麽？你不愛她們，卻和她們交往的動機在哪里？8 X' |  R% X( X/ I3 }5 Z

　　「我一次次地觀察，一直到後來，總算明白，她們都有個共通點，在某些地方像極一個人，也許是眼睛，也許是鼻子、嘴巴、眉毛、神韻，甚至是微笑時兩頰淺淺\的酒窩，你只是在用這種方式，
去拼湊記憶中深深想念的女孩的模樣，寄託內心深處無法宣泄的情感。偏偏你又矛盾地知道，無論再像，
她們都不是她，也無法取代她，於是，你一次又一次犯著相同的錯，也一次次地失望，飄泊的感情無法停靠。其實，你從來就不是他們所以爲的濫情，相反的，你就是因爲用情太深，才會把自己陷在絕望的感情漩渦中，回不了頭。

　　「我嫉妒那個幸運女孩，也很氣她爲什麽不好好把握你，讓你傷透了心，
不得不在別的女人身上療傷止痛。直到看見小晴，再慢慢去拼湊那些你交往過的女孩的模樣，! F4 H: q, N$ Q  g+ q% t
我什麽都明白了，就算是我都不例外，你曾經說過，我有一雙很美、很有靈氣的眼睛，7 f+ r$ e) E' j8 s7 j
所以你總是會不經意地撫著我的眉失神。也許連你都沒發現，只有在那時，
我才能在你身上找到一絲愛戀的痕迹，卻不是針對我，而是在透過我，去看那個你深深愛戀，
卻一輩子都無法碰觸的女孩。我不嫉妒她了，甚至同情她，雖然她擁有你的心，但是她和你的距離，( k0 y& e2 W3 j* d7 c8 {4 \. e$ ?7 B
比我更遙遠——」
0 ~1 s: o- o0 i0 T1 D: @3 S: }
　　「夠了！」他憤怒地打斷。從沒有一個人，將他剖析得如此透徹，甚至連那些他不敢面對的隱晦心事，7 T$ l; d  X4 M1 @2 |  r
都被赤裸裸地揭露開來，無所遁形……
# R2 n9 s# ~5 @  S* a% X
　　與其說憤怒，倒不如說是恐懼，恐懼透過她雪亮的眼，讓他更加看清自己……. c7 ?, u  U7 F: S( I. U
0 L' K! D: {( u. J3 p
　　「我說這些，不是要揭你瘡疤，只是想告訴你，我懂你的無助，所以不論何時，我都會在你身邊，
讓你有支撐下去的力量。」她的溫柔如流水，輕輕撫過他的臉龐，流進心底，$ `7 e( U/ P& F
包容他無法見容于世人的黑暗靈魂。

　　一陣水霧浮上眼眶，他悸痛地抱住她，顫抖地哽咽道：「爲什麽不是妳……」爲什麽……
爲什麽他愛的人不是牠？/ ]  b4 d3 a$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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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心蘋張開雙臂，收容他的軟弱，他像個孩子似的，埋在她柔馥胸懷中無助地落淚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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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30 PM 只看该作者

三之二　剪愛0 e7 A! ?( m; g1 ?5 S7 e8 p: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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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們結婚吧！」那一夜，在她懷中流幹了淚，他語出驚人地說了這句話。7 J) s/ `  Y& M. v; ~7 @/ u8 l

　　當時，她又驚又喜，質疑他的清醒度有多少。「你——確定？」/ Z: m: `; z' s  I0 z/ a/ ^

　　「我確定。」他異常堅決地點頭。% S; U8 G1 T# b5 U# l/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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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後，她用力地抱緊他，換她在他懷中落淚。
3 q; `% D3 E  ^6 I( _
　　她知道就這樣答應他很不理智，也很清楚他只是在利用她，來牽制即將失衡脫軌的感情，
但她還是願意嫁給他，以一生爲賭注。2 {4 F8 k1 `; {1 T) x% z
+ S- r  ?; ^7 T7 S
　　因爲她明白，他已經走投無路了，半身懸在崖邊，他向她伸出了手，她沒有理由不去緊握，7 {. E6 ?- m/ S
眼睜睜看他摔得粉身碎骨，就算！最後她會陪他跌落崖底。0 ~; P( k1 r7 [. D
! D# i$ G5 e0 {  ?3 n5 Q
　　愛情，本來就沒有道理，他因爲愛，所以娶她，而她也是因爲愛他，同時也成全他愛另一個女孩的心，5 K( P1 l2 V$ |* b9 `+ u
所以嫁他。4 F" i7 L; R/ U) M5 F$ x

　　沈天晴得知喜訊時，反應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靜，平靜到近乎面無表情。0 ?- I+ g; H" y
( v' S  b5 F: f+ ?( ~, `8 L+ T
　　「妳——沒什麽要說嗎？」就因爲接受得太淡然，沈瀚宇反而不安。
* @( X& M$ x: H$ l/ c
　　「你要我說什麽？恭喜嗎？好啊，你想聽，我就說。恭喜你，親愛的『哥哥』！」溫溫的、沈靜的笑顔，看在他眼裏，只覺心慌……

　　近乎刻意的，他三番兩次讓劉心蘋在他房裏過夜。

　　直到某天晚上，她突然來敲他的房門，問了他一句：「你是認真的嗎？確定要娶她？」

　　他視線定在某一處，不敢看她。「我以爲，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。」
/ O9 L1 J) r. A/ Y
　　「好。」她點了一下頭，擡手緩慢的一顆顆解開衣扣，沈瀚宇被她的舉動嚇到，整個人彈跳開來，
撞倒身後的臺燈，雜物掉了一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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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天晴，妳在幹什麽？！」1 \4 [+ {/ v$ K6 i: o) q

　　「我已經沒有更多的要求了，至少這一夜，把我當一個普通的女人就好，反正你可以和不愛的女人上床，不是嗎？」
1 O) H) w! P$ u6 K* s7 R2 _
　　「沈天晴！妳把我看成什麽？要是連自己的妹妹都能亂搞。我還是人嗎？」

　　「我不是你妹妹，你要我說幾遍？我不要當你的妹妹，你可以不愛我，但是我痛恨你拿兄妹當藉口！」9 d- [0 m7 b% M7 o2 @) q8 @

　　「妳是！在我心中，妳永遠是我妹妹，不管妳承不承認！」他重重喘了口氣。: H4 f5 f( C- d/ q( H

「把衣服給我穿好，立刻離開我的房間！」

　　「原來，我就連主動送上門，你都不屑一顧。」她輕輕笑著，笑得悲哀，穿回衣服，失神地離開。

　　沈瀚宇仿佛榨幹了全身的力氣，虛脫地跌坐在地上，矛盾地抱著頭。

　　他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，還斬不斷他們之間的糾纏嗎？是不是真的要他遠遠逃開，不再見她，5 d; k# B7 g1 ^1 m. d
才能徹底了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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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那之後，她有如變了個人，單純的生活突然多彩多姿起來，她不再推拒齊光彥的邀約，+ ~% W4 `* v( v
同時也不推拒其他男同學的邀約，他們對她有好感，她就大方接受，這些人的存在，% l1 u5 r+ Y  ~0 }$ L0 ^$ |; g. G
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是有人關心、有人在乎的。2 W' Q' f) K/ Q3 `

　　短短半個月，已經讓沈瀚宇撞見好幾次男孩子送她回家，在門口吻別的畫面，而且都不是同一個人！, t' L  c% \& b. h+ N

　　一開始還看得到齊光彥的人，到後來完全消聲匿迹，而她的交友關係卻更精彩絕倫，, |4 z4 M* A- Z. W. r
最後還讓他看見那個送她回來的男孩子將手伸進她上衣裏頭……' S, _) H( F1 Q# U6 B#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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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差點沖出去殺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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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一天，他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衝突，他甚至口不擇言地說：「沈天晴，, `& u+ f% F: t, w) E0 k. R
妳一定要把自己弄得那麽賤嗎？妳知不知道妳現在的行爲像極了妓女！」7 }% s  O" J  q6 V5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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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憑什麽說我？你自己也乾淨不到哪里去！爲什麽你能玩，我就不能？就因爲我是女人嗎？」

　　啪！) P- `6 j6 w* P5 ]% ]* v

　　一記巴掌，是他給她的回報。

　　他希望打醒她，所以下手重得完全沒有留情。. P' E4 C0 \6 q$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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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哭了，撫著熱辣辣痛著的頰，悲哀地告訴他：「這一巴掌，竟然就是你對我感情的回報……沈瀚宇，
我會牢牢記住的！枉費我們認識了一輩子，你太不瞭解我了，你以爲，我真的會在乎什麽女人的貞操嗎？7 J4 ]8 j1 H* A. j+ q
貞操之所以重要，是因爲要把它留給最重要的男人，如果這個男人不屑一顧，那我還拘泥什麽？  Q2 ^& @& f3 i
既然你愛不了我，我只是想在別的男人身上尋找一點愛情的感覺，你沒有權利阻止！」8 K! m8 z+ S( u: P: F$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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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的話狠狠打擊了他，愣愣看著她沖出家門，他甚至沒有力氣去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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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小，大人們都說她叛逆，但她總是不在乎別人的觀感，是非分明，只求人不負我，我不負人。7 ~( s( ]! h  O7 j2 z
就像國小時，導師冤枉了她，她就和同學賭導師的內褲顔色，讓她春光大泄。

　　就連對自身的貞操，也只是因爲她在乎的人在乎，所以她在乎。

　　她自有一套獨特的思考邏輯，誰都改變不了她，有時，他會覺得是他一手造就了這個愛恨分明的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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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現在，也是他親手毀了她的愛情、她對人生的熱忱，她的每一句話，重重敲進心上，烙印腦海。

　　他所造成的傷害，是無力去彌補了，但是齊光彥呢？這傢夥在搞什麽鬼？他不是滿口說著有多愛晴嗎？3 P9 A4 E! N, a4 B$ I9 b# e
爲什麽放任她沈淪，卻袖手旁觀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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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到這裏，他隨後追了出去。8 W+ m$ A( _6 d 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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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幹麽？」齊光彥沒什麽好臉色地讓他進屋，連水也沒倒一杯。( R* y0 _6 w  r$ d" h0 R

　　「晴有沒有來你這裏？」9 P" L5 S: X9 i( e# k

　　「怪了，她是你妹妹，又不是我的，怎麽討人討到我這裏來了？」齊光彥答得更諷刺。* p. a9 T# e  I  B- O0 \( q0 ?+ T

　　「我和她發生一些不愉快……」說到這裏，沈瀚宇停下來看他。「你和晴到底怎麽回事，- E6 |% g; z! `) t  F+ O
她最近的行爲你都不管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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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怎麽管？」他挑眉，神情竟有些嘲弄。「我充其量也不過是她的衆多男友『之一』而已。其實，
這樣也沒什麽不好，沒結婚前，大家都有交友的權利啊，就多交幾個，比較看看嘛，你不也是這樣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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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臉色一沈，再遲鈍也感受得到他的敵意。「小齊，我在和你談晴的事，0 ^+ {/ }. j! D/ n! i2 Z& y  c
你不要字字句句都針對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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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有嗎？」他笑哼。「你真是雙重標準。自己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，就沒想過會有報應，4 M# }5 U+ R7 y4 b2 ~8 ?, Y8 g6 b
哪天自己的妹妹也會被人玩弄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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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砰！茶几被撞倒，齊光彥跌坐在地板上，一管鼻血湧出，沈瀚宇緊握的拳頭還停在半空中，怒瞪著他。「這種話都說得出口，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愛她、你會珍惜吔！」

　　齊光彥滿不在乎地站起身，隨手揮去臉上的血漬。「換句話說，你比我愛她、珍惜她是嗎？那你去啊！
爲什麽要裝模作樣地把她讓給我，讓我當個出盡洋相的小丑？沈瀚宇，你虛僞得讓我想吐！」

　　沈瀚宇臉色一變，怒斥：「你鬼扯什麽！晴是我妹妹！」' [1 z$ x, a! G2 }

　　「妹妹？有哪對兄妹會像你們這麽變態，動不動就抱在一起睡，哥哥結婚妹妹失魂落魄，就連我吻著她，和她做愛時，她都流著眼淚，嘴裏直喊你的名字！」( i5 J. a( V# m2 ]5 s4 T

　　砰！沈瀚宇又一記拳頭揮了出去。「你要怎麽說我都可以，反正我早就是一灘爛泥了，% [3 @' b2 S. _4 Q  Y. Y' g
但是我不許你污蔑她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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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說說都不行？要真這麽在乎，爲什麽不抓牢她，要讓她在別的男人身上尋求慰藉！」
齊光彥脾氣也上來了，忍無可忍地還他左頰一記重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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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顛晃了下，咬牙忍住痛楚，與他扭打成一團。「我警告過你，不許對她亂來的，如果你真的愛她，爲什麽不能耐心等她、包容她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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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因爲我還有尊嚴，不管我再愛她，都不容許一個女人這樣糟蹋我的感情！我和她根本什麽都沒有，9 i! r3 \! X: }4 _
你以爲一個女人在我床上，心碎地喊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時，我還做得出什麽事嗎？事實上，  t3 f4 Y! v0 l5 i0 u9 t+ N7 l0 r
毀掉她的人是你，不是我！」用力吼出最後一句話，一記猛拳往他腹部重擊而去。
7 b' l& I' }- N) k
　　沈瀚宇踉蹌地跌坐地面，喘息著恍惚失神，再也說不出話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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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31 PM 只看该作者

　是他，毀掉她？！$ p/ p% p7 {$ |+ }/ G0 v6 G. J) p
3 @. C1 B0 [& s3 h) U1 e0 i/ ?  I
　　齊光彥看他這樣，簡直火到最高點。「我都說成這樣了，你還不跟我說實話！沈瀚宇，
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！」% }5 ^# D% R3 O" Q+ |: [6 ^! D#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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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要我！說什麽？」他，早就無話可說了。2 A( @$ z  r2 r$ @

　　「說什麽？說你和小晴根本沒有實質的血緣關係！她什麽都跟我說了，如果你再死咬著身分當藉口，) f& m! I5 y' {) n; ^
愚蠢地放棄她，我會狠狠揍死你！」

　　他仰起頭，輕輕地重復：「她是我妹妹。」; S( ?( ^; g3 L, W

　　「你、再、說、一、遍！」齊光彥磨著牙，準備殺人！' ]4 l1 F7 @7 l0 b+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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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她是我妹妹。」他逐字不漏，語調死寂地重復。' e7 i  h" J( n  \$ q7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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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、瀚、宇！」一把揪起他，拳頭正欲落下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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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。」這一次，多說了幾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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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拳頭定格在半空，齊光彥見鬼地瞪著他。「你、你說什麽？」% n! P  w2 ~. |# R  @2 G(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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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是被我家收養的，這點，我和她都知道，她唯一不知道的是，爲什麽我爸要收養她？" R. O8 x. b1 _! m& C! c
你不覺得很奇怪嗎？在那時，一個家境不算寬裕的家庭，生我一個孩子已經很勉強了，  J! R/ k5 r1 r- u0 V0 `9 |
有什麽理由多收養一個小孩來增加負擔？」

　　齊光彥傻傻地松了手。「你是說——」

　　沈瀚宇退開幾步，跌坐在沙發上，將臉埋進掌中。「你以爲我沒試過嗎？我痹籰都愛她，如果可以，4 X5 b3 e4 J: |7 w' t
我爲什麽要放手？你不是我，不會明白我從小看著她長大，一點一滴堆疊下來的感情有多深重，
你知道她十五歲那年的生曰，我想送她什麽嗎？是一輩子的愛和幸福！) {) I3 c% i5 J. t
可是就在我告訴父親這個決定的時候，一記巴掌還有殘忍的真相，卻是我唯一得到的！" P) M" N- p; @+ u& z
7 {7 @1 Q9 _( u
　　「晴從來就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，她的父親和我是同一個！不只是我，連我媽都被蒙在鼓裏。, ^$ K7 W7 t. c- F
你能想象這件事一旦爆發開來，對我家的衝擊有多大嗎？媽媽是傳統的婦女，一輩子隻知道爲丈夫、1 p$ T; V- W. `$ U, S& P4 d
兒女奉獻，在她付出了大半青春之後，才發現她換來的是一個對家庭不忠的丈夫，而這個對不起她的丈夫，: \) a( V6 R: h+ V
還將背叛的鐵證放在她面前，曰曰看著、還疼惜著！她的無怨無悔瞬間成了最大的諷刺！2 [. r& O9 C( ]2 ^" s" y
沒有人有辦法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，所以我走了，媽媽也崩潰了。' K& s/ O% |. [" k1 Q# M, o4 |
; N2 [8 j, |$ U- W
　　「現在，你還要我說什麽？承認我確實病態，愛上自己的親妹妹嗎？是，我愛她！比你、比任何人都愛，隨你說我骯髒也好、齷齪也好，這個亂倫的罪責，我已經承受八年多了，不差這一回！」2 o6 _( o, k) F2 i$ F( p

　　齊光彥啞口無言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「小晴……不知道吧？」# o$ h1 K# M0 C" [. N8 N1 l

　　他搖頭，疲憊地閉上眼。「不要說，一輩子都不要說，這個罪我來扛就好，亂倫的罪愆很難捱，, i# o2 [7 x* y1 K. ^! {
反正我的人生已經毀了，我不想再毀掉她。」

　　原來……他所有無情的舉動，只是因爲情太深，想保住他最愛的女人。1 y: t- u4 ~0 f$ h: ~6 r6 T

　　「可是……這樣她會恨死你。」) J5 }0 R1 Y' \5 c4 n

　　他苦笑。「無所謂，就讓她恨。我只拜託你代替我好好守護她，把所有我不能給她的，
完完整整地讓她擁有，總有一天，她會知道你才是她最好的選擇。」
' x% O/ g& R: W; z" t
　　儘管，永遠都不能以一個男人的身分，光明正大地愛她、擁有她，但是只要看到她燦爛無憂的笑顔，
那便足夠。

　　他甘心將她交到另一個男人的手上，延續疼她、愛她的任務，看著她幸福、看著她繼續歡笑，
到死也不讓她知曉，他對她付出了什麽樣的感情……

　　這輩子，他只會是她的兄長，在她無助時，只要回過頭，他會一直在她身後，當她永遠的依靠、
永遠的娘家、永遠的……哥哥。- Y6 D) E% N0 R- o) K; A7 W
6 m5 a: A3 k! h
　　他，只是哥哥。; X5 x0 ]% \. j3 n! H

　　只是……哥哥……- G0 ~! ~6 y3 d2 ?5 O( j5 n' x# J

　　咚！盆栽被撞倒在地面的聲響引起他們的注意，仰起尚未來得及掩飾淚水的臉望去，
他和齊光彥同時倒吸了口氣，誰都反應不過來。

　　小晴……幾時站在門口的？又聽到了多少？

　　該死！他們該先把門關好，而不是只顧著幹架！

　　她臉色死白，一轉身，向外狂奔。

　　身後，兩個男人全愣得回不過神。
8 b2 U6 y: [2 u5 c5 f, \( t/ L
　　「快去追啊！她一向只聽你的話，都這時候了，你還在死守什麽顧忌？萬一她想不開怎麽辦！」
齊光彥伸手推他，他猛然驚駭，拔腿追了出去。
+ W6 S+ y& ~/ E! E7 X6 j5 X* n( U
　　晴會想不開嗎？! \# W1 f& d8 {6 P4 c' F' h/ g

　　會，絕對有可能！當一個人用盡一生心力所構築的美夢被摧毀時，什麽事都做得出來，尤其是烈性如她！

　　這是夢！這絕對是一場可怕的夢，誰來告訴她，是他搞錯了？還是她聽錯了？這怎麽可能……

　　她和沈瀚宇是兄妹？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居然是她的親哥哥！這是什麽惡劣的玩笑？！

　　她縮在枝椏間，緊緊環抱住顫抖的身體，她覺得……好冷，一股無法克制的惡寒由體內泛開，. }, T3 a9 S- N  w0 j! U! l
寒透四肢百骸，她甚至……投懷送抱，一心想把自己給他……3 e/ X+ ]4 e0 }9 ?
: ?; a; U6 ^, s0 N# ?/ {' J
　　原來，她滿心期待的美好愛情，只是不堪一擊的泡沫，她渾然不覺地遊走在禁忌邊緣，# t% r0 q; f/ L; a
一失足就會萬劫不復，他用僅余的理智在支撐著她的平衡，她卻沒領過情，甚至……無知地怨恨著他！

　　她寧願什麽都沒聽到，寧願繼續無知下去，好過面對殘酷現實的打擊……
6 d& X) n: E  o  v5 S
　　現在才知道，能夠無知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，他嘗過這樣的煎熬，所以不要她也步上他的後塵，6 Q  P2 E& {8 ^: `5 N
他用這樣的心情在保護她，可是她卻什麽都不知道，她只是一直在用自己的無知爲難他、傷害他……
5 s9 k3 N( p* ?+ ^; a
　　「晴，妳下來！」找遍了這附近所有能爬的樹，在發現蜷縮在濃密枝椏間的身軀時，: e% Y+ d" u) D( X2 n8 m4 i
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氣。' S3 p5 K. T$ O- ]
7 z" C0 q) H6 I& |. `8 T
　　他完全沒有任何的把握，只是憑著直覺，想起她從小到大的習性，只要遇到難過的事，
就會找棵樹把自己藏起來……

　　聽到他的聲音，她差點摔下樹去。

　　「妳抓牢點！」沈瀚宇驚吼，心臟差點被她嚇出胸口。
5 e! C! }9 d8 |1 x  p9 K5 Z$ T
　　「你……你走開……我不要看到你……」她狼狽地背過身，把自己藏在枝葉間，不讓他瞧見。+ F. ?" Q9 D- L

她沒有臉見他！' V( f5 k* ^) K6 b2 P: x  _

　　「我知道妳怨恨我的隱瞞，不管怎樣，妳先下來再說。」* B" R3 z, o6 c8 ^
  r$ W" }' P1 ^) ~6 |; q
　　「我不要，你走開！」她有什麽資格怨恨他？是她的存在，造成他的家庭破碎，# i" W4 r: n  M1 C& t  n
她終於領悟媽媽說那些話的意思。

　　是她執意愛他，逼走了他；也因爲違反倫常的感情，爸爸大受打擊，一病，就再也沒好過；; u- q) G- l6 I) g! o
還有媽媽的詛咒和怨恨……0 c1 ?" i6 B! o! w, P7 [, t* e

　　她說，她毀了她的家庭，她會不得好死……
7 Q# R. }2 {9 v- j4 |- n' h- C, }
　　現在才知道，她的罪孽好重，那些苦都是她該受的．她從來就沒有資格大喊無辜……
: o6 Q% o9 A% b. p6 V! j
　　如果沒有她，他本來可以有很美好的人生，這些都是她的錯，是她毀了他的人生，該怨恨的人是他！$ U, F7 r/ h/ v7 |" f. d4 W7 L% O
, [2 B2 ~' p& A% \( @+ b
　　「好，妳不下來是不是？我上去！」沈瀚宇言出必行，挽起袖子往上爬。
8 i9 U& D5 x" c/ z
　　「不要！」她驚喊，阻止不了他，又不知道該怎麽辦，眼看著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，她沒勇氣面對他，
心慌意亂地往後縮，一不留神，栽下樹去，沈瀚宇連考慮都沒有，第一時間伸手拉她，卻沒來得及穩住自己，與她一同跌了下去。9 x3 x' F9 X4 N& k8 ^4 H$ @% j' S9 a% D
  x3 X' j6 @  T6 t* L/ h, ^
　　下意識裏，他緊抱住她，用身體保護她，落地的剎那，撞擊的痛楚幾乎令他痛昏過去。0 A6 t2 V" {2 N$ |  \& O; V' \. i
8 b2 Q: N1 g9 ]5 ]+ y/ E3 x, q8 J: q* M
　　「晴，妳有沒有怎樣？」他咬牙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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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害怕地睜開眼，看見他手臂上大片擦傷、瘀腫，有一道傷口還流著血……
1 O. F  Y7 K  O- A" R
　　眼淚再也止不住，一顆顆滾落下來。「你爲什麽不先保護好自己？我每次都只會拖累你，
從小就是這樣……」
- z/ A+ J7 p  |& ]+ _
　　小時候害他摔斷腿，長大了還是讓他受傷，連人生都被她拖累了，
甚至連親生父母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……她把他害得好慘，這樣的她，哪里值得他再去拚死維護？4 q; K! K% n$ ~# g- \

　　「如果保護不了妳，我不需要把自己保護得太好。」凝視著她的淚眼，他輕聲說道。, t0 [3 Z' o$ O5 @
* R9 B% c# Q$ t3 I
　　所以，如果今天她跌下的是萬丈深淵，他也會毫不遲疑地陪她墜落？！% i# {. R; e1 L- Y( M# h) P! G
/ @" I) K- Z8 l# }6 `
　　她咬著唇，泣不成聲。5 G" j0 C/ Y% i! @

　　沈瀚宇無言地將她收攏入懷，他靜靜擁抱，而她靜靜流淚，誰都沒起身，
月色殘光照在他們交疊的身影上，流泄淡淡酸楚的溫存——, g  l, G0 k6 r" ^
5 @8 M4 U6 O0 |4 F- q! z6 E
　　「我讓妳很難過嗎？」不論是他隱瞞的真相，還是他與心蘋結婚的決定。$ {7 x6 ~. B6 \

　　她埋在他胸前，只是專注流淚。她不須回答，因爲答案誰都清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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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希望妳明白，妳對我來說，比我自己更重要，所以我不惜一切都要保住妳，不管我做了什麽，  T. k# V) z* E2 ?1 T0 ~: n7 G
目的都只有這一個，妳懂嗎？」他不再隱瞞，敞開心事讓她看見。

　　她點頭，再點頭，發不出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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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如果，我不結婚，妳是不是就會好過一點？」他撫著她的發，輕問。
' T5 o" W3 u" e5 n- D2 S' B9 J
　　她愕然仰首。7 H5 n4 Z2 f* }* W
8 m! S: w( N& _0 P/ R; c
　　「如果這是妳希望的，我可以一輩子不結婚。」只要她不受傷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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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可以！心蘋姊是個好女人，你不要放棄她！」她已經連累他半輩子了，: |% i/ U8 W% t) S- X6 f" e
她不要他連最後可以掌握幸福的機會都錯過。
" L$ X* O8 T, Z4 {( ^8 a
　　「可是妳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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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不結婚，並不能改變什麽！我們是兄妹！不是嗎？這是你一直告訴我的一句話，現在我懂了，, U- U. T( S+ i9 {& c6 q/ \6 S
我懂你在說這句話時的無奈和悲傷，也諒解你的選擇，這樣做對大家都好，所以你去，我不會怪你。」

　　「晴……」看著她強忍眼眶的淚，佯裝出笑臉，他難受得說不出話來。

　　「我沒有關係，真的。只要你結婚，我就會死心，這不是你當初這麽做的目的嗎？那就不要改變它。
你一向都很理智的，怎麽現在反而猶豫起來了？」6 W" P- x, Y8 o( ?5 n
* @  |5 q0 p8 h. ]" V3 g
　　是啊，他一向都很理智，因爲還得保護她，不得不清醒，現在反而由她扮演起這個角色，他痹籰都清楚，這角色有多苦、多難……8 ]5 p* h& I& O+ }

　　「好，我聽妳的，但是晴，有些話，妳要好好記在心裏，無論何時，都不許忘。」3 d( L; `, R7 }+ U& J; B3 V
& b: p- h7 |& H& Q6 c
　　「什麽話？」- C$ V- j, A' Z6 O, j& Q/ H

　　他稍稍鬆手，讓她枕著他的肩，同看星空。) G/ d% V) z0 {
( B- s$ `& S+ l, h, l, R7 y$ {
　　「妳記不記得小時候敦妳看天文，妳曾說過，我就跟我的名字一樣，像是片浩瀚宇宙，
而妳只是宇宙之下小小的一方晴天，有時妳覺得和我比起來，妳好渺小，這輩子都只能活在我的羽翼下，
永遠離不開。其實，妳有沒有想過，浩瀚宇宙再大，也只有地球能讓生物存活，* u& A. G, n& ~' d
至少目前人類智慧探索到的是如此，我所有的生命力都留在這片晴空當中，妳是我所有的寄託，, s7 o- o/ d7 ~9 t$ R
又怎麽會是渺小的？不管我在哪顆星球停留，都是荒蕪的，所以妳得爲了我，好好護住這最後的生命力，
好嗎？」

　　她，是他生存的動力和希望！/ D2 T2 m: r# {; i( w
4 V7 k* F& D/ ]. z; {
　　懂了他的意思，她含淚而笑。「我答應你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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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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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33 PM 只看该作者

三之三　別離+ E7 D& ?# I4 L4 h) ^; N+ G

　　他和劉心蘋的婚禮仍是如期舉行，在一座小教堂當中，只有雙方少數親友觀禮，正式成爲夫妻。! Y+ I& ~# b  u) ]! O1 ]

　　劉心蘋出身望族，家裏希望能夠爲她舉辦盛大熱鬧的婚禮，但沈瀚宇推說工作忙，舍掉繁文耨節，
一切從簡，而劉心蘋一切全依他，讓父母對她頗有怨言，但是她不在乎，排場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+ K6 J; ^  B6 O/ H5 A- P# u" N4 l# ~
嫁的人是誰。$ J' f7 N9 n6 n& P- c% u
! `) u1 n- f2 Z: D8 b
　　齊光彥與沈天晴成了婚禮上的伴郎與伴娘。
' C# n1 ~' z4 P
　　看著他爲心蘋姊戴上戒指，這一回，她沒落淚。8 t8 }& w5 D" m$ P

　　因爲，她要笑著看他迎接幸福。( J$ A4 I$ S$ [" b$ L" ]$ i: O

　　因爲，她要一個人好好走下去，替他護住最後的一片晴空。$ L. d) P0 L; _
7 R' i1 N2 D. D6 D, {
　　她，會像她的名字一樣，活出朗朗天晴。
" u. N( @" k2 L/ F. h
　　誰都沒留意到，俯下頭親吻新娘的新郎，目光是停留在伴娘身上，淚水無聲墜跌，只有她，
清清楚楚看見了。# X0 }8 P( Z: R! p; C( l
, r% @  q: z: o3 F
　　他的心，她懂，不管外在形式、相聚還是分離，那都不重要了，因爲他們的心靈從來不曾分開過，+ h4 B" X1 }1 W) p* p# L) A4 P4 Z* }
世俗不容他們相愛，所以他們以靈魂相依。" |/ h/ Q  V; E; z; K

　　花了好多時間，她終於懂了這一點，所以今天她可以笑著祝福。2 K' g! Z" \" |6 l3 W# G

　　她要他過得好，她最親愛、最親愛的哥哥。

　　入夜了，今晚是哥哥的新婚夜，他的同事以及大學摯友吵著要鬧洞房，有人提議買十幾二十個小鬧鐘，
設定成不同的時間藏在房裏不同的角落，每隔半個小時響一次，讓新人疲於奔命，虛度春宵。: l; G* K. l6 I+ T2 x
聽說這惡毒手法是由網路上學來的，她沒有跟著起哄，趁他們沒留意時，悄悄找出每一個鬧鐘。' g' a- b) G7 d7 z9 L% w5 G

　　現在的他，應該正擁著新婚妻子，度過最寧靜溫存的新婚夜吧？, ~- R: b6 D9 w/ }. h8 y3 J

　　她相信，心蘋姊會以她的溫柔，撫慰他疲憊滄桑的身心……; O& @: J- K- W; k# _: Z! B7 ?

　　只是……好孤單，在這樣的夜裏，特別覺得無助，好像又回到十五歲那一年，遍尋不著他時的心慌……

　　這樣的感覺很不該，她明知道她從來都沒有被拋棄，他的無奈和她一樣深，她怎麽可以埋怨？0 m( g4 \" @- `% x
怎麽可以想流淚？忍了一天的心酸，全在這時破柙而出……* \' L) Q" w* l; U9 `

　　「宇……」因爲知道他不會聽到，她放任自己，一遍又一遍，讓那纏綿的音律繞在舌尖，
重溫愛他的心酸與甜蜜。。
- f; X! n- `# r) X7 B1 W
　　「這次，是妳要下來，還是我上去？」樹底下，傳來低沈喑啞的嗓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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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驚愕望去，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裏。

　　「你來做什麽？」他這個時候，不是應該在飯店裏過他的新婚夜，明天按計劃去度蜜月嗎？

　　「妳這樣喊我，我能不來嗎？」2 R4 W2 ?& \. X  K& M' Y) C

　　「你回去！去陪心蘋姊，我不需要你！」她心慌地趕他，怕再多猶豫一秒，她會任性地留下他，+ I7 v0 S1 L! a( }" k4 L0 {
不讓他走。2 ~* A% u1 }; {2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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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說謊。」他不爲所動，定定望住她。不需要他，不會用讓人心碎的聲音，一聲聲地喊著他。

　　「妳不下來，我上去。」5 s! q0 h! g- H2 z

　　「哥，你不要——」來不及了，他已經付諸行動！

　　她不敢移動，也不敢再出聲干擾他，怕他分神。比念書她或許沒他拿手，但是比爬樹，; h2 Z+ ]2 a+ n* M
他絕對不比她俐落，這輩子他就爲她爬過兩次樹，也跌了兩次。4 r7 R" K* }6 S% Y/ g( O' r

　　好不容易看到他安全到達，她松了口氣，撲上前用力抱住他。「我發誓，我真的再也不爬樹了！」) M+ R2 k" y! f5 n$ ?  o# A
她好怕他又跌下去，她再也不要讓他爬樹來找她了！

　　他淺歎，柔柔撫著她的長髮。「妳知道，我一定會來找妳的，不管妳躲在哪里。從小到大，9 v5 e9 x( B$ [  a1 p" E
不都是這樣嗎？」3 _+ [9 X5 q# G  v! r7 _0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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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啊，從小到大，一直都是如此，不管躲到哪個角落，只有他能夠找到她，! G. Z1 e! s. B9 v' K; Q+ N* \
把在外頭野了一天的她拎回家吃飯。
# S. X/ a0 ]+ \0 w' O/ v
　　一回到他的懷抱，就再也離不開，埋在他胸前，鼻頭酸酸的，雙手戀戀不捨，放不開。她悶聲道：
「你應該去陪心蘋姊，我們這樣——對她好不公平。」0 ~* a; B  A- }* g: `6 \
! ~3 `) Z1 r- j) p
　　「我沒有辦法，我想見妳。」一整晚，他滿腦都是她離去時，那雙空寂落寞的眼神，他也知道不該，
但是他壓抑不住飛奔向她的衝動。
5 e9 u$ j0 t/ [4 P2 l9 j- n
　　她吸吸鼻子，忍住心酸。「那心蘋姊怎麽辦？她已經是你的妻子了，你不能——」1 W' l4 B7 k7 [+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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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知道！所以今晚是我最後一次放縱自己，過了今晚，就真的只是兄妹了，
所有的感覺都要牢牢地收起，我當我的好丈夫，妳追尋妳全新的美好人生，
淡淡的手足之情是唯一能留下的……妳還忍心在這個時候趕我走嗎？」

　　「不想！」她悶悶地送出話，小臉依戀地廝磨著他的胸膛。; h- L  d" J  D' d/ J( G
( B) o6 Q0 u6 b+ u
　　她懂他的意思，今晚，面對最真實的自己，沒有道德的牽制、身分的考量，
將違背倫常的罪愆遠遠拋在身後，這一刻，他們只是單單純純的男人與女人，以心相依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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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算她自私好了，心蘋姊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擁抱他，而她，卻只剩今晚了。$ [5 T+ d0 J- w9 `
7 e' R* b9 V8 J# Q0 e2 J
　　「會不會冷？」
- K: `, I. l3 j) V& r  M' p  O
　　她搖頭。「不會。」有他在身邊，她永遠不會冷。
7 j3 \5 z0 v5 Z; F
　　他背靠著樹幹，將她密密摟在懷裏，她的雙手圈在他腰際，傾聽著他的心跳，貼靠著、倚偎著，' E; e) K1 r9 P
就像是對纏綿了一生一世的愛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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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你會不會不舒服？」她是靠在他身上，被他呵護著，但是他就不一樣了，坐在樹上、+ Y" Z5 ^! q& a, t# \% N
靠著枝幹的滋味不會美妙到哪里去。' D' h9 m8 m8 d" J

　　「不會。」他同樣回答。和她在一起，哪里都是天堂。

　　「晴，有樣東西給妳。」
# x$ q. o' H$ n
　　「什麽？」頸膚一陣冰涼，她低下頭，一條銀鏈系上頸間，是兩顆鏤空重疊的心形墜飾，小巧精致，3 C7 J; _1 k7 k. R$ p& T
在月光下閃動著幽淺流光。8 p+ Z) O" g, B1 L& x& P# u5 A

　　「同心鏈。本來打算在妳十五歲生曰那年送給妳的，並不值多少錢，明知道再也沒機會送出去，; T3 d; M# `- I2 I' s$ u
卻還是捨不得丟棄它，一直保留到今天。現在，我把它交給妳，就當是紀念。」
/ a3 D( s! t. V4 ]( i1 d6 N
　　同心鏈、同心鏈，永結同心。6 |  o! T+ c* h

　　他對她從來就不是表面上的無情，他愛她的歲月比她想象得更早、更久。6 D( q# C# s/ m6 l* v

　　她偎著他，胸臆間熨貼著同心鏈，以及他與她，互動的心。* J# z" j. G+ |6 W- m

　　「好可惜，這棵不是楊桃樹，我現在好想吃楊桃。」她喃喃低語，多想再次重溫那年無憂純淨的情懷！

　　「我們現在去買。」他坐直身，當下就要拉她下去。
" H4 D0 u. D! c1 l. d, `0 V( M* [5 C
　　「不要啦！」她趕緊拉住他。「我隨口說說的，現在又不是楊桃的産季，而且又那麽晚了，時機不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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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沈默了。# |3 G2 O. i/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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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小一顆楊桃，讓他領略了愛情的滋味，可是也一如她所說，他們愛錯了時機。0 O9 _- I7 {5 m% |: V

　　身分不對、方法不對、地點不對，相愛時機，也不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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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所以，他們永遠只能嘗到，酸酸澀澀、難以入喉的楊桃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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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握住胸前的銀鏈。「哥，你會過得很幸福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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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回眸，無法答復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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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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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33 PM 只看该作者

　「心蘋姊很愛你，我相信有她在身邊，你一定可以過得很好。過去那一段，錯都錯了，我們都把它忘掉，各自重新開始，好不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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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妳忘得掉嗎？」

　　「嗯！一定可以的。」深怕說服下了他，她用力地點頭，再點頭。  ]9 N' K: M+ q1 }& U- B
% X3 }; Q* w! h
　　「夠了！」他捧住她的臉，對上她淚光閃動的眸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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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答應我，哥。你一定要過得很快樂、很幸福，連同我的分，一起幸福下去，這樣，我才能死心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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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連同妳的分？那妳呢？」
5 {# q* r( u  f
　　「我也會找到我的幸福，你不要擔心我。」她強忍酸楚，說著違心之論。

　　「齊光彥嗎？」/ ^" j+ r6 g) ~& Z2 _

　　「或許。你不能否認，他對我真的很用心，除了你，就只有他對我最好了。」
4 }, u+ s" @+ h3 J8 q& ~
　　「妳會像愛我那樣，把所有對我的感情……都給他嗎？」, u  d* r- |1 F' J

　　「我會！你也要這樣做才可以，心蘋姊值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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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閉了下眼，強自壓抑地點頭。他沒有資格抗議什麽，這是最好的結果了！

　　「宇……」她心疼著，輕撫他沈痛的面容，他不去思考，將她緊攬入懷，絕望地吻住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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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是最後一次，他放縱自己的感情，在彼此交融的淚水中擁吻，同時嘗到他與她鹹鹹的淚、炙熱的唇。
往後，在沒有她的人生裏，他永遠會記住這一晚，有個女孩，與他交換這輩子最刻骨銘心的吻。- D# K1 G7 m0 E' n5 |# G" j8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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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無法告訴她的是，不管這一生他會有多少女人，心中最深的摯愛是她，同時，$ h" j+ K( |+ J/ I$ D% D
卻也是他這輩子永遠不能擁有的人。9 X: t) Y. J$ {5 d) U  ?2 B
! R& L: J1 `% @$ y+ _2 X* B7 N
　　他放手，不是怕毀了自己的人生，而是想保有她的人生，她還有無限可能，有太多男人等著愛她，
她會找到更好、更適合她的，而他會永遠將她放在心中，永不忘懷這一生，他曾如此深愛過一個女孩。' s5 l, T8 y% d' H& D

　　這樣就夠了，他並不遺憾，至少這一刻，她還愛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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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不知道新婚夜失蹤，一夜不回的他，後來是怎麽向心蘋姊解釋的，也或者什麽解釋都沒有，
不管他做了什麽，心蘋姊只是一貫的體諒。% E% h- v) Q- `, [! y4 B  }; r2 w
* V1 @! e# a: f6 w! P# c
　　但，她是看在眼裏的，她是他們之間的一個阻礙，儘管心蘋姊什麽都沒說，默默包容。她痹籰都清楚，+ }- Z; ^$ L6 U* a, y  P1 A6 N* V( V
只要她還在的一天，他們就永遠沒有辦法過正常的夫妻生活。) s% \# `7 c/ C5 o7 D

　　於是，在下一個學期開始時，她告訴沈瀚宇，她要去學校住宿。+ r$ k/ O" j7 L" e2 f- O

　　「家裏住得好好的，爲什麽要搬去學校宿舍？住在外面多不方便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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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在家裏，你更不方便吧？」她眨眨眼，若有所指地輕笑。「家裏隔音效果實在不太好，$ R+ ?, B' U0 |3 o
我搬出去以後，就不用再讓大嫂『消音』了。」( K6 i5 z$ w) Z) y" {: `9 U

　　沈瀚宇不爲所動，眉頭皺起。「不要跟我嘻皮笑臉，我不是不瞭解妳。」笑得那麽假，她是在騙誰？! U7 K5 _& T/ K5 Z

　　她放棄撐得牽強的笑容，歎了口氣。「不然你要我怎樣？待在這裏，對我真的就比較好嗎？' M4 B- R5 O: C" f/ ]. E. _
答案你很清楚！既然早晚都要放手讓我走，你現在還在拘泥什麽？」
$ Q$ V& c( t) Z
　　「我……」他被問住了，答不上話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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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，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的話。」她補上一句。, L9 V) d! J6 T; l4 K1 s3 C+ b
. S  n4 x- X( T/ u8 }
　　「一定得這樣嗎？」能割捨的，已經什麽都割捨了，他只是想看著她，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而已連這樣都不行嗎？$ Y: B" J8 c' v& K% p+ Y

　　「如果你真的爲我了，就讓我去，好不好？」見他愁鬱不語，她又道：「而且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來，
寒暑假我還是會回來住啊，到時可能又要委屈你禁欲了，我要求良好的睡眠品質。」9 h0 m3 F, A8 c" S0 r

　　她都說成這樣了，他再不願，也只能放手。事情成了定局，但是交換條件是要她辭去原來的打工職務。
現在的他收入穩定，經濟狀況許可，沒必要讓她這麽辛苦。

　　就這樣，她搬去學校宿舍，開始她單純的學生生涯，和同學上圖書館找資料，聊聊校園八卦，
偶爾也看得到她和齊光彥牽著手一同出現，等到假曰空閒時，回家陪兄嫂吃頓飯，知道他們過得好，
才能真正放心。0 V9 u/ y9 ?: `+ O, W0 W7 n
* x" H- w1 {( u
　　大三下學期，期中考剛考完，一時興起，回家繞繞，放鬆緊繃的心情。/ j  D! i6 S' ^7 e1 J1 L# w0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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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嫂，妳在煮什麽？大老遠就聞到香味了。」一進門，她將鑰匙擱在茶几上，丟開背包往廚房鑽。! M0 E! T9 X2 L6 a. s! H0 ~
, U3 W" A/ Q/ p
　　「小晴，吃過飯沒？」劉心蘋一邊洗菜，微笑著向她打招呼。' R6 ~+ _) ?- B% u% ?6 J$ n) G

　　「開玩笑，都要回家了，當然是打算空著肚子來吃垮哥。」: D% X0 o# z4 v+ [5 `

　　劉心蘋輕笑。「吃不垮的，妳哥還求之不得呢！」- j4 W- G2 g  N! A( f

　　「我知道啊！」她挽起袖子。「妳在煮什麽？我來幫忙。」0 l2 a/ i+ C# M/ |/ O; V2 V: m

　　「不用了，這裏我來就行，妳去陪妳哥聊聊。」

　　她停下準備切菜的手，關心地問：「大嫂，妳和哥——還好嗎？」6 W! h7 T% O- C' G) L

　　劉心蘋扯了扯唇角。「還好啊！妳有空也多回來走走，瀚宇很挂念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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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我覺得妳怪怪的……是不是有什麽事情？妳不要瞞我。」總覺得今天大嫂心事重重的……

　　劉心蘋頓了頓，關掉水龍頭。「學術研究的事，妳哥有告訴妳嗎？」
8 T# P: h& c1 Q
　　她一愣，搖頭。「什麽學術研究？」

　　「國外有個醫學機構在邀約，原本的人選並不是他，後來聽說那位醫師爲了女朋友而放棄，
院方希望他去，但是他說，他沒必要頂替別人不要的，沾這種光並不值得驕傲。其實，
他根本不是會拘泥這種小節的人，誰都知道那只是藉口，他是放不下妳。」
3 Q2 E2 b, H. p; v
　　「妳跟他談過嗎？」2 w. B, k% E8 @! y) b0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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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談過，但是他根本聽不進去。」劉心蘋歎了口氣，眉心淡顰。「你們的感情有多深厚，我很清楚，7 t. ~- l7 l0 l5 h' s
他放不下妳也是人之常情，我只是……替他惋惜。」( p0 ?* y5 A  o& ]+ ?2 c. T- q
& N) \/ m5 X: w0 n% K
　　「你們吵架了？」! {8 k% p: \% `& G+ W$ v% d- Q.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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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一去，多少年很難預估，有妳在，他怎麽可能走得開？他的心情和那個放棄機會的醫師是一樣的，
結果，我一碰到他的致命傷，他就動怒了……」

　　說到底，又是因爲她嗎？

　　她心情沈重，問出口：「妳要我去勸他，是嗎？」4 _& x$ p* c. l! x0 [

　　「對不起，小晴，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自私，但是現在只有妳能說服他了，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，
多少人搶破了頭，他卻說放棄就放棄……」& X6 b) G5 |8 U: \' p

　　「不要這樣說，要不是因爲我，你們也不會鬧得不愉快，該說抱歉的人是我。」要不是她，7 [9 z8 H/ C. A) C& s
大嫂可以得到更完整的丈夫，解鈴還須系鈴人，她知道該怎麽敞。

　　劉心蘋搖頭，苦澀一笑。「我明知道情況是這樣，還是決定要嫁他，就沒什麽好怨的了，$ }$ Q% @  \- _6 Z6 X( ~5 k
我早就做好包容一切的準備。」, W0 W' }0 e5 ]& W# e2 d0 D8 \

　　「不會更糟的，我會說服哥，讓妳和他到另一個沒有我的地方重新開始。但是妳一定要相信哥，
我和他沒有開始，也不需要結束，丈夫是妳的，沒人搶得走，就算是我也一樣，能夠給他幸福的人只有妳，" L/ j, H+ _  r- i& m, F0 e
我是這樣認爲的，妳也必須如此深信才可以。」$ `( U+ i) n% O. A' i, y  D7 c. f

　　「小晴……」在她溫柔寬容的眼神下，劉心蘋在她面前感到自慚形穢，頭一回覺得自己好狹隘膚淺。
她怎麽可以怨懟小晴故意霸住沈瀚宇的心，讓他走不開呢？她一定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，
今天才會對她說這番話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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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淺淺\笑了。「請妳讓哥快樂，這是我唯一要求的。」說完，她轉身離開廚房。: V; B  p3 |. K$ H

　　劉心蘋愣愣地，看著她的背影，一瞬間恍然明白——

　　原來——小晴才是那個最愛沈瀚宇的人！雖然她從來不曾真正擁有過他，但是對他的感情，' s1 e5 t* t0 K1 t
從來就不比任何人少，甚至，就算是她這個當妻子的也一樣！# {. z& C' l9 d& p$ _
( F) A2 y& O0 B4 k1 E. |
　　如果不是血緣開了他們一個大玩笑，今天，他們應該會是世上最幸福、最相愛的一對吧？6 t$ d$ ]9 Q' j0 P9 a

　　那天，他們經歷了一場爭執。

　　她要他好好考慮自己的前途，但是對他而言，再美好的前途，都不及一個她重要。0 {2 k4 w9 V. c9 c) ]. L/ a3 s1 c& E* J

　　「我答應過爸，只要我還有一口氣，就會好好照顧妳！」一直到後來，他逐一回想，
才明白許多年前的那個晚上，父親語重心長對他說的那些話背後的深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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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當時，他以爲那是託付終身，後來才知道，是父親清楚自己的健康出了問題，
也預料到這個家早晚會容不下晴，在父親走後，他就是她唯一的血親了，才會要他好好保護她。# ?; j( Q1 X! i' E: i9 V

　　可是他卻因爲身世的衝擊，選擇一走了之，讓她平白受了太多委屈，他絕對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，
因爲他無法預料，這次要是再離開她，下次回來，看到的會是怎樣的她！
! t' z& E* ^- z0 D  T- m1 j: L) ^
　　她這個人就算受了苦，爲了不爲難他，也會隱忍著不說，他永遠記得母親去世時，與她重逢的情景，  u7 s1 s; u' x" C
這種感覺，一次就夠痛到骨子裏了，他絕對不要再來一次，絕不！

　　「我這麽大了，不需要你照顧啦！就算要照顧，也還有齊哥啊！大不了我答應你，每個月定期寫信，, C/ r& R/ }, ?4 v, Z3 o5 B" g3 i
有事一定打電話告訴你，行了吧？」5 }5 j" q: _6 W. D1 B

　　「我不相信妳。」他完全不給面子。

　　「你！」她爲之氣結。「沈瀚宇，你不要逼我生氣哦！」* H' x/ d& ]1 a' X! k! T& B

　　「我就是逼妳生氣又怎樣？」他是哥哥，她能教訓他不成？6 i8 c3 N% T4 W/ e4 `

　　可——惡！她火大，抓起枕頭朝他砸去。2 g" t+ c0 Y% |# ~(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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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被砸個正著，沈瀚宇怒瞪著她。「沈天晴，妳！」! r1 V, r3 {* ]! ~

　　她不馴地昂首，回瞪他。

　　一秒、兩秒、三秒。他歎了口氣。「沒有用的，妳就算逼我生氣，我還是不會去。」

　　她深吸了口氣。「好，那我們誰都別生氣，冷靜下來談。你要我怎樣保證才肯去？」

　　「妳怎樣保證我都不會去。」抓來看到一半的書，懶得和她多費唇舌。

　　她隨後抽掉書，扔在旁邊。「好，你不走，那換我走，下學期我就申請看看學校有沒有什麽交換學生的，萬一我客死異鄉，罪過你要背。」0 U& D3 C5 T- r) m1 W8 ]9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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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再說一遍。」沈瀚宇站了起來，一拳重重捶上桌面。; ]1 @7 c1 X8 G"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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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說一百遍都沒問題，你敢揍我嗎？」9 K5 x% u" z! \$ |, P# h$ q
" N1 i/ ~. m7 W4 \
　　劍拔弩張的氣氛持續半晌——

　　沈瀚宇泄氣地揉揉額際。「妳難得回來一趟，就爲了趕我走嗎？我這麽礙妳的眼？」他很受傷。

　　「對，你就礙了我的眼。你不知道我也很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，過我精彩的人生嗎？! d2 G% R5 Y5 X3 l3 _( n
你時時在我眼前晃，要我怎麽重新開始？我想要一個全新的人生，而那個人生，不需要你。」7 f5 n$ I" [( [8 E/ e5 ]

　　明知她只是在用話激他，但他還是被打擊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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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，不需要他，所以，她要他走。6 Q! h6 ]8 e9 r1 e, p$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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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在她的人生中，已經是多餘的了……

　　「妳確定嗎？」真的……再也不要了嗎？

　　「原諒我這樣說，但這是事實，而我也不想看到你爲了我耽誤自己的前途，那是沒有意義的，
你不是答應過我，會多爲大嫂想想嗎？可是我看到的並不是這樣。哥，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，說話要算話，/ \" |/ f+ `5 F6 x
不要讓我對你失望。」. b7 M) i- [# t( P( T" I. G

　　「……」沈瀚宇背過身去，看著窗外不說話。! Q( S3 ~9 K! X; x1 A: Q" y1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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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？」

　　「我還能說什麽？」她都說成這樣了。% E0 R4 p7 U2 i$ Y# |- y. Y: r! W

　　她是他的致命傷，一旦她鐵了心要說服他，他是無力招架的。

　　「妳真的——會過得很好嗎？」6 L8 L: b5 _1 o$ Q1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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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以童子軍的名譽發誓！」她舉出三根手指頭。

　　「省省吧，妳從來就不是童子軍，拿別人的名譽發誓，算什麽好漢。」# U+ I$ F! D#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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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反正你相信我嘛！」5 i( O- K2 G8 `1 r% _

　　「一個月一封信，兩個月最少一通電話，我會算時間，遲了我會立刻回臺+ A! Z, V" V) [4 z5 s& n
灣。做不做得到？」5 w$ u, P: _( W1 o* C  ]

　　「沒問題！」她連連點頭。

　　他忍不住又是一陣歎息。「妳倒很瀟灑，一點都不難過。」

　　「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啊，又不是生離死別，你還會再回來的嘛，
不要一
副見不到我最後一面的樣子好不好——」% @# E/ r) e% i5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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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亂講！」他驚斥！說不上來爲什麽，在這時聽到這句
話，讓他心驚
膽跳，有股很強烈的不祥預感……是心理作用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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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隨口說說的，你不要緊張啦！」她感到歉疚，伸手安撫地握住他。他
一反掌，拉過她緊緊抱住，臉頰摩挲著她的發頂。

　　「不要騙我，知道嗎？不然，我絕對不會原諒妳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她輕輕點頭。

　　其實，他錯了，她不是不難過，只是把淚流在心底，不敢讓他看見。

　　失落的歎息悄悄吞回腹中，他這一走，今年她的生曰，他又得錯過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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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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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34 PM 只看该作者

三之四　思念

　　一個細雨綿綿的下午，沈天晴送走了生命中最親、也最愛的男人，從此，獨自過回一個人的生活。

　　臨上飛機前，沈瀚宇將她的手放到前來送機的齊光彥手中，對他說：「我把妹妹交給你了，好好照顧她，我回來時。她要是少根寒毛，你小心我的拳頭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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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點頭允諾。& Y, I2 u4 j) L$ D#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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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目送著他一步步走出她的生命，直到再也看不見，她輕輕抽回手，向齊光彥輕輕說了聲謝謝，
率先走出機場。

　　他懂她的意思，謝謝他的配合，沈瀚宇走了，他們也不需要再演戲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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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會和他同進同出，也只是想讓沈瀚宇安心而已，她從來就沒有打算拋棄那段感情，她騙了沈瀚宇，
騙了所有的人，爲的只是讓他能夠放心地走，開創他全新的人生，而她，在沒有他的餘生，默默追憶。' b) t2 @7 j1 S6 t9 \7 Z

　　所有人，包括齊光彥、甚至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，大概都料不到吧，她對他竟用情如此之深。

　　沒有沈瀚宇的曰子很平靜，沒有什麽大風大浪，幾乎可以說是平淡到幾近無趣了，& d! K/ w5 j' \, u
只有每次坐在書桌前寫信給他時，才能感覺到心的起伏與跳動，但是她又不敢把信寄得太頻繁，: i8 a! I4 I7 {; |* A% J
怕流泄出思念的痕迹讓他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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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哥，我好想你。1 x2 F5 m' |* X8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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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一句話，只能一遍遍在心裏低回，不曾化諸文字。. a  K2 S6 n1 A2 n3 Q# v: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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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滿篇的家書，謹慎地挑著曰常瑣事來寫，告訴他，她曰子過得有多精彩、多快樂，要他別挂心，: h% l: v( E! }8 B
從不敢任性地訴說思念。7 Z- P, M, T! b% r: Q0 Q'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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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年、兩年過去了，除了每年農曆春節來去匆匆外，只能靠書信與電話聯繫。

　　畢業之後，她在美術館找到一份待遇不差的工作，但他還是定時彙來生活費，她抗議過，但他不爲所動，說她要是嫌錢太多，可以存下來當嫁妝。" t, N0 V! O; A/ Y3 D4 s# u!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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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他是否曾留意到，他們的分離與相聚，都以三年爲重要資料。0 U6 R6 r5 s, N8 D/ M8 h

　　十五歲那年，他們分離；十八歲那年，她去見他；二十一歲那年，母親辭世，他歸來；二十四歲這年，
他結婚，帶著新婚妻子遠赴重洋……

　　今年，她二十六歲了，再等一年，她可以期待另一次刻骨銘心的重逢嗎？

　　現在，她偶爾也會提筆畫點東西。去年他的生曰，她就是畫了一幅記憶中的畫面，寄給他當生曰禮物，
畫中，他與她背靠著背坐在窗邊，窗外細雨斜陽……' v& W, Z' k4 }+ y" w6 g

　　他說，這樣的雨後會有彩虹。& _# Y! ^5 i0 T4 P, u/ G. e4 i0 F

　　最後是不是有彩虹，她不記得了，只記得她就是在那一天……吻了他。8 \) L' J! k7 t4 x0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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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好奇怪，她發現年紀愈長，反而愈常想起以前的事，尤其是那一段在鄉下，有他相伴的曰子，純真，
無憂。! {0 d3 M4 G8 l. v

　　只要想起他，她就會有滿滿的衝動，想提筆將它記錄下來。或許是害怕吧，
怕她有一天會老得什麽都記不起來，所以她要趁還記得的時候，將它保留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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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人說，因爲心中的感動很滿很滿，所以用文章渾灑滿篇感動，現在，她終於懂了這種感覺，$ C- }# U0 s! l7 u/ I
她現在就是有很滿很滿的感動，所以用圖畫表達。5 _/ g7 O; k# |4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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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這樣，關於年少記憶的作品愈來愈多，一幅幅全是繞著那個溫柔男孩打轉。直到有一天，館裏辦展覽，館長與她約好到家裏討論細節，不經意發現了那些圖，驚爲天人。+ E3 F0 W, j) ]$ e# V/ h$ V( X) Z

　　「我不曉得妳有這麽高的繪畫天分，在我館裏當個小職員實在太埋沒妳的天分了。」! W0 M. c( Q! n7 v* c! O# Q7 N
館長抓著其中一張油彩畫左瞧右看。「畫中這個俊俏的男孩，是妳很重要的人吧？. S2 w3 g0 |3 o8 o/ v: d2 H
我看妳每一張圖都是以他爲主軸。」0 r5 Z& Q% i1 j  m+ C1 d+ x. [+ s

　　她只是淺笑不語。  W1 Q. q; J7 p

　　後來也不曉得是怎麽演變的，館長爲她引薦國內知名畫家，積極幫她籌備舉辦展覽事宜……1 i8 y+ ~& X: ~! W8 f/ w) S+ I

　　一直到現在。她都還很茫然。她從不以爲自己的畫有什麽特別值得注目的地方，
更不曾想過繪畫天分這回事，但是他們說，她的畫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因數，她揮灑在紙墨上的不是色彩，1 U- v( j- t* x! b5 h9 a
是情感，所以他們看到的也不是畫，是深沈的情感。

　　這陣子爲了展覽的事，有許多細節要忙，還要交出足夠的作品，令她嚴重睡眠不足，
有幾次畫到一半，視線突然一陣模糊，她想應該是太累了，休息一陣子就會沒事。

　　這一天，接到齊光彥的電話，想起好一陣子沒見面，約了一起吃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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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現在的他們只是朋友，她清楚地告訴過他，不想再和任何人在感情上有交集。但是他說，& g+ }/ k+ p5 G2 M5 W& g1 t
他答應過哥哥要照顧她，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。

　　雖然他嘴裏不說，但是她知道，他一直在等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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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吃過飯後，他們興之所至地逛街，她想起要買些繪圖顔料，順路繞到美術用品社，在過馬路時，% T  o$ c& V/ R6 S" N; U
雙腿仿佛一瞬間失去了力氣，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，跌了下去。& \7 X. s0 v) h% l(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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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晴，妳沒事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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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……」那一瞬間，視線是模糊的，只有一片霧濛濛的白光，她伸手摸索他的位置，5 L- p3 Y( j  z5 l
找到他伸出來的手，靠著他的力量站起。; l: h7 z4 c; |8 b3 M) a8 O) ~* x!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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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晴？」他覺得怪怪的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。

　　「不要晃了，再晃還是五根手指頭。」視線恢復清明，她輕輕吐出口氣。感覺雙腳比較使得上力。
「我知道你要問什麽，我只是最近太累，有點體力不支而已，忙完這一陣子我會好好休息的。」9 f: m* c( b, ^$ G+ y2 B&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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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搖頭。「我看不妥當，醫院就在前面，去檢查一下好了。」

　　「不要啦，又沒怎樣，你不要浪費醫療資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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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大不了我出錢，確定沒事不是更放心嗎？妳要再有意見，我直接打電話向妳哥告狀，說妳不乖。」. `; L& g% L2 |8 l4 V+ r

　　一搬出沈瀚宇，她只能乖乖閉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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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沒辦法，這三個字是她的死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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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Multiple Sclerosis？」坐在一旁陪她等報告出爐的齊光彥，乍然聽到陌生名詞，抓了抓頭髮，
一臉茫然。這什麽東西啊？聽都沒聽過。: H5 p. q" z7 d# x1 N

　　「中文名稱叫多發性硬化症。」) j, a# k; X& w% D) Q

　　還是不懂。「那會怎樣？和感冒差不多嗎？吃藥多久會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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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呃？」醫生滿臉黑線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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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光看醫生的表情，他就知道他問了個蠢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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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好啦好啦，他承認他孤陋寡聞，他又不是學醫的，哪會知道Multiplo Sclerosis是什麽鬼東西？
今天要是沈瀚宇在，大概就不會問這麽白癡的問題了。8 r$ Z7 o+ n. w, s: v

　　回頭看見沈天晴茫然失神的表情，他問：「看來妳聽過，要不要解釋一下？」

　　「基本上，多發性硬化症算不上是遺傳疾病，但是可能和基因有關，也就是說，親族中有人患過此病，. _( A! ]& z; w# G+ w' g$ @$ ^6 _
機率會比較高。」醫生發揮專業素養，向他解釋。3 K9 u. M# M8 t2 J  i+ L8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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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恍惚地點了下頭。「我爸！就是死於多發性硬化症。」" z3 V( R6 c) t2 {7 z

　　「什麽？會死人？」唬、唬爛他的吧？「那、那她……」" ~0 g5 V( X6 j,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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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一定，視個人狀況而定。有些人會頭暈、疲勞、抽筋、視力模糊，吞咽困難，四肢無力，更糟一點，可能會下半身癱瘓，完全看不見任何東西，這得看她病情控制得如何。」  u' \! `( g/ U6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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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麽嚴重？！齊光彥傻眼，說不出話來。) D2 [( A, K; Q/ q( V2 h3 p0 \# w

　　「所以你們要先有心理準備，有什麽事沒做的，把握機會，目前這種疾病還沒有找到根治的方法，所以，我們也不能保證——」* `! X: ]4 ~- w8 Y% ^0 W)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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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媽的，什麽叫不能保證？！」齊光彥火爆地拍桌叫喝。這蒙古大夫的意思是說她會死嗎？; `  l# ?0 F' L8 m8 j: ~

　　「光彥——」她神色空茫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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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麽事？小晴。」他趕緊繞回她面前。! e- ?  i! j$ @# u; e# z7 p,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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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……」: H- Q6 q  W# g- z* {' n5 T#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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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麽？」他傾耳，捕捉她輕細的音浪。; f: |3 \: t. e/ r. o" [4 J

　　「都這時候了，妳還滿腦子只顧著他！」齊光彥不由得火大起來。她能不能自私一點、多愛自己一點啊！她這個樣子……真他媽的讓人心痛！6 k/ {" v0 ?  I, S/ x' h!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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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告訴哥……」她喃喃重復。「拜託，不要讓他知道……我不要……耽誤池……」微弱的力道揪扯著他的衣服，心慌地說了一遍又一遍。9 j* j4 o. z4 R3 y- j

　　「好，我不說、我不說，妳不要緊張！」他一張手，用力抱住她。

　　她松了口氣，擠出虛弱的笑花。「他好不容易，可以過平靜的生活，我不要……不要再成爲他的負累……不可以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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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不記得那天是怎麽回到家的，在床上睡了一整天，齊光彥也在她身邊陪了她一整天，寸步不離。; u' r8 q( y. x, S& _$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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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些絕症病患在得知自己病情時都是什麽樣的心情，她無從得知，奇怪的是，睡醒之後的她，7 p: h7 G; V. M. e. w  m- \( e
居然能夠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，思緒從來不曾如此清明過，許多以前沒想過的事，全都浮上腦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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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很認真地告訴眼前的齊光彥：「你是一個很好的人，你對我的用心，我都感受到了。對不起，7 B  f8 x( L1 P* U% {9 W) I, Z
我的心太滿，已經沒有空間容納你了，如果我先遇到你，一定會愛上你的。」# E" i$ W& p$ ]%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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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笨蛋！不必這麽早就交代遺言！」他難過得說不出話來，抱著她掉淚。' w# ?5 R% x. l9 L+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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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看起來比她還無法接受她的病情，他說，她這輩子不曾快樂過，老天爺一直在玩弄她的人生，  N$ h% s! B) T1 v& t
他替她不平。2 B3 q- C4 x, V*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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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誰說的呢？她快樂過啊，認識了哥，就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一件事了，她從來就不曾後悔走過這一段。( Z& m4 z, ]* Q- P, L$ h-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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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還有很多事沒做，沒有多餘的時間沈浸在悲傷和怨天尤人當中，她要趁還能畫的時候，
好好將生命中最美的那一段記錄下來，因爲有一天，她會連畫筆都拿不起來……" L/ {  I& u: w0 r

　　別人或許不懂，但是哥，他一定會懂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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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希望他看到這些畫之後，能夠支撐著他熬過失去她的悲傷。$ E3 d0 E8 p& t  E

　　生命會結束，但是這一段段最美的回憶、最純淨的感情，卻留了下來，陪伴著他。他不需要難過，8 m+ x7 q, `! ]7 }& ~" E. I
因爲他們親密的從來就不是肉體，所以不管他們人是不是在一起，靈魂始終不曾分離過，這一點，+ L* {; f+ c2 c7 }, ?0 f
他與她都很清楚，擺脫了肉體與世俗的規範，超然的心能夠更自由的愛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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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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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6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35 PM 只看该作者

這或許是上天賜予她，最後的慈悲……

　　英國．倫敦+ P/ L6 S. {% M" ]2 i

　　沈瀚宇站在窗前，觀賞窗外絲絲細雨。4 ~4 l4 p$ N. B# L% l  P0 C

　　多雨的倫敦，一年四季少有晴天，他懷念臺灣的陽光，以及——他生命中那片小小晴空。* @$ b  o/ h5 r7 e+ d0 Y8 \#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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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晴！她現在還好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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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無時無刻都有飛奔回臺灣的衝動，但是她說，她要過新生活，他的存在會阻礙到她追求幸福的腳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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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爲了這句話，他壓抑著，不敢任性。如果這樣能讓她平靜，他是該走得遠遠的，! G: P5 B. g: u6 k& x5 Z) J) [# X
小心收拾好滿溢的思念，不能、也不該再去干擾她。# ~, U& _- Q( `  Z$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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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近來的陰雨綿綿，讓他想起她的生曰又要到了。臺灣的天氣如何呢？依往年經驗去猜，
十之八九又在下雨了吧？" l! l/ J6 x7 P" u! E

　　她老是在盼著天晴，讓他帶她出去遊玩，度過最快樂的生曰。現在呢？她還在期待嗎？" N) h9 ~6 P, U( B/ E+ U) ?( S* m
還是現在已經有另一個人陪在她身邊，她早忘了那個最原始純真的期盼？

　　是啊，光彥會陪著她的，她會有一個最甜蜜的生曰，不需他操心了……& o: Q+ ?& t6 f4 R%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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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回過身，目光定在桌面上的信件，他斂眉凝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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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答應過，每個月一封信，近三年來，固定會在十五號收到她的信，從沒有例外過，
這個月卻整整遲了一個禮拜，是她忘了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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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挑了幾封觀看。每次收到她的信，總要反復讀上數十次，內容早已倒背如流。晴的字體很漂亮，
工整娟秀，看得出她一筆一劃很用心地在寫這些信，可是近幾個月，字體愈來愈潦草，$ e8 D8 x' X1 k  m+ E# h$ y9 b* e
最後的兩封還是用電腦打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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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說，是因爲最近太忙了。辦畫展的事，她很得意地告訴了他，然而太多事令她焦頭爛額，
覺得二十四小時不夠用，如果不是怕他飛回臺灣扁人，還真想寫E-mail比較快，省時省力又省郵費……& R7 n1 V2 I1 U0 }* Q! R%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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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一直想讓他覺得，她曰子過得很充實、愉快。9 i; W1 h* Y6 ~# u2 t7 Q

　　他回信時，特別叮嚀她別累壞了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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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，真的有這麽忙嗎？忙到連寫信給他的時間都沒有？

　　這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中已經逐漸淡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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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近老是心神不寧，有種！很不好的預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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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輕輕的敲門聲傳來，他將信折好放回信封。「進來。」

　　鐘點女傭看了看他。「先生……又在看妹妹的信了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他淡應。「這麽晚了還不回去？」, f0 i3 {# d* ?! p8 O4 y& o1 A

　　「那個……嗯……有件事，可不可以問你？」他看起來很重視這名親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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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疑惑挑眉。「問吧！」

　　「先生是學醫的，那，你知道什麽是嗎？」

　　「Multiplo Sclerosis？！」收好信，他偏頭回視。「多發性硬化症，這病很麻煩哦，
它是一種中樞神經系統方面的疾病，因爲我們神經纖維的外層叫『髓鞘』的物質受到破壞而引起的；
也算是自體免疫系統疾病，由於免疫系統無法分辨自體細胞與外來侵犯物而攻擊身體內的組織，
白血球會通過血腦障蔽進入中樞神經系統中攻擊髓鞘，造成髓鞘和神經的損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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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說得好複雜，我聽不太懂。」* f( b( b/ f; K# E!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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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淺笑。「簡單的說，當這些髓鞘被破壞之後，神經訊號的傳導就會變慢，甚至停止，
然後出現不同症狀，而這些症狀是因人而異的，一般多發生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，女性比例又高出男性兩倍，有血緣關係的親屬，爲求保險起見，最好也去檢查一下。」% r8 D7 o& W5 \  x5 n3 y

　　說完，他起身倒水，順口間：「怎麽？妳認識的人有這方面的困擾嗎？我唯一能給的建議，; M& r/ a6 c! j  X  N; s
就是叫病人的親友多陪陪他吧，目前爲止，多發性硬化症的成因還不清楚，
所以至今尚未研發出能根治的辦法，干擾素算是目前經臨床研究證實，可以延緩惡化的有效藥物，# j) F' e4 J% O: C" p
也就是說——」他搖搖頭，給了她一記「懂了吧」的眼神。2 L1 i: a+ U1 R) O

　　「會……會死？！」是這樣嗎？她嚇到了。# K( W/ o% W( t2 m6 W4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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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點頭。「失明、殘廢，甚至於死亡，都有可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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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……」她欲言又止，思忖著，她該說嗎？見不到親人最後一面，應該會很難過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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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喝了口水，停下來看她。「妳到底想說什麽？」- d. i9 y+ G8 u* |,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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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先生在臺灣的妹妹……」# L# h# k8 A7 d+ R  }' R& a8 X

　　一不留神，水杯掉落地面，尖銳的瓷器碎裂聲，劃過惶然跳動的心。他彎身去撿，怔忡擡眸。「晴？」

　　「對，好像是這個名字，那天打掃時，聽到太太在講越洋電話，好像就是說硬化症，
還有那個叫什麽晴的女孩……」

　　雪白的瓷器碎片染上殷紅，豔色血河順著掌心往下滑，彙成彎流，一滴、兩滴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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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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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7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6:37 PM 只看该作者

剩下最后一个part了
暂且休息一下……$ U3 T p( p$ z$ ^' H3 n
明天再贴上……; j+ H" s& M& c. W: a" t! X
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个故事3 K8 C1 U8 y; m2 b, o
anotrher

抱歉，刚看到你的信息( r: G2 c" Z+ o
很开心你喜欢
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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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otrher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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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8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7:32 PM 只看该作者

我是真的很喜欢
第一次那么冲动去搜索，去看完% e% p7 c/ j& t$ r- C- \0 G) S
" I) J; Q/ N- f, G9 s1 U7 E& C
到现在
每个景像还印在脑海

为什么不搬去文学版？

这网站很奇怪: n4 A# j, D& l0 E' a( R# U, ]
好像文学比爱情多人去浏览

我还真希望明天你贴上来的结局和我看的不同
3 p% P4 \* R- f3 B% S: w" t, A
到现在，我还是乐观地看待他们5 \; t2 ^ I' `
那结局，也许只是掩饰他们的存在. `- t) m& a! ~7 h
但其实% V$ @7 ~: |. Z2 P, G$ o. K1 A' b
他们还0 j! Q7 Q: s+ h9 N5 ^
幸福快乐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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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u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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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9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9:02 PM 只看该作者

好多人问我怎么不搬去文学版……
我不晓得耶！就感觉上，它比较适合在爱情板块里
不要搬啦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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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nctuary

风逝

版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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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^# 大中小发表于 2006-7-3 09:56 PM 只看该作者

我可以选择回到过去吗？
我真的希望自己不曾看过这篇文章....4 C/ M: q- B9 a8 h6 R
泪水，已经在我眼眶翻滚了.....; G$ L1 c9 t8 ]' A% W
结局？
我可以不要知道吗？0 l; C- a$ u0 b' `' A. U
不可以。
因为我已经“看”到了结局.....
会是一个令我流泪不止的结局...., g3 T# ?+ |9 x7 C
结局...会不是我想象的那个吗？6 U8 k8 V' r. h: \6 Z
我....可以重写这篇故事吗？! p( C% G) H- o0 ^* x9 X
我不希望我所看到的是我看到的.....

Those memories....I will never forget them...Never ever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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