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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七月七日-晴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1 04:30 PM 标题: 七月七日-晴

这是一篇很长的小说，希望大家有耐心看下去，因为，它真得很感人% _3 x9 L  D' Z
再者，倘若反应不好的话，或许就不继续贴下去了，请多多见谅& G' e2 j1 A* P. O- k% W  u& v  C

第一部　年少

　　愛情，就像初次嘗到，那半熟的楊桃滋味，, _' t0 I8 |# f+ C- Y, y
　　酸酸的、澀澀的，卻又忍不住想一再深嘗，
　　流轉在青澀楊桃、妳憨甜笑靨間，
　　我初次的、純淨的愛情，
　　悄悄萌芽。6 J) R' z2 `" p5 K% u) g1 V% {; R3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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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之一　天晴3 f6 [3 F! o* ~9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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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叫沈天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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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若要說起我的一生，其實乏善可陳得緊，怕各位看得頭重腳輕眼皮撐不開，就挑些重點來說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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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所謂的「一生」，其實也不長，目前爲止，才過了十四個年頭又三百二十七天八小時零五秒而已。; Q2 S7 G  n3 D. G* m6 h

　　首先，和所有人一樣，我有一對慈祥和藹的父母，還有一個很帥、很優秀，2 A* B5 v! l) H" f! H9 d
女生看到都會忍不住尖叫的哥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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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至於我，從小到大老師給的評語，大抵都離不開：個性衝動、頑劣難馴，宜多管教等等形容詞，+ h1 R7 U2 e& _" X
善良一點的老師，會說我活潑外向、打抱不平。; @( R0 x& X# w0 g1 Y  c

　　不過那有什麽差別？換個好聽些的說法而已，還是在損我。/ a. W- ~% s* k9 B-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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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什麽？不信讓我來批註一下--

　　活潑外向--等於我很皮，相當皮，皮到欠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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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打抱不平--另一個說法叫惹是生非，調皮搗蛋。

　　最狠的是，國小五年級時的導師還在家庭聯絡簿上寫著：冥頑不靈，目無尊長，行徑囂張，不知悔改，
請家長嚴加管教，以免危害社會善良風氣。

　　儼然把我寫成了混世惡魔，連社會風氣敗壞、經濟景氣低迷都和我有關，再說下去，1 w% q1 J2 k" e6 J& B' i* j" J
孔明先生的出師未捷身先死、中國五千年來的成敗興衰都變成是我的罪過了，只差沒要我切腹自殺以謝天下。1 s9 N( D# l  |1 ~, l& m" q+ T;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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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只不過在背後給那個老處女導師取了個「滅絕師太」的綽號，外加和同學賭她內褲的顔色而已，/ E4 S8 C" h  H7 I" c
大家來評評理，這樣有很罪該萬死嗎？9 R! p& N* f3 y! S' Z/ ?

　　媽媽居然罰我跪，這也就罷了；要我明天向滅絕……呃，吳老師道歉，我也可以接受；寫悔過書，
小Case，保證文情並茂直追與妻訣別書；可是—最最不能接受的，是媽媽居然不准我吃晚飯，; u+ G, Z* X9 y+ s( I; D, y: w
晚餐還故意煮我最愛吃的紅燒獅子頭。8 j& k3 T4 S1 K: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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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真是天底下最不人道的酷刑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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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過還好，哥哥總是會維護我，不管任何時候。

　　小時候一再挨罰，常會哀怨詢問：「媽媽，我其實不是妳親生的對不對？」' G- i7 r4 e; N- q3 S, P5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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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答對了！妳是臭水溝挖出來的。」真過分！居然答得這麽乾脆，還一副「妳這輩子就現在最聰明」) A  ?# K, a& X7 e5 l! N
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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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相較之下，品學兼優的哥哥，相當適合被拿來當天神崇拜。- l& f9 w$ f, u& J$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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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，我確實也這麽做了。

　　那個時候，家裏的經濟狀況並不好，家中務農，爸媽每天都好忙好累，沒辦法兼顧到我，
我等於是哥哥一手帶大的。對我而言，哥哥不只是哥哥，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，不會像所有的人，- m: P! t! m  ^6 i  ^
去批判我的行爲，而是用另一個角度看待我，包容我的所作所爲。每當我又闖了禍，! h; h% ?+ R( K* F1 o* H7 M7 ^5 N& `
在一堆皺著眉頭看我的人裏面，總會有那麽一張面容，帶著微笑，眼神充滿瞭解與寬容，! G: e2 n" @0 p+ \3 y- G
默默支援我。! X8 m" z9 v$ \5 r5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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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很小、很小的時候，我就知道，哥哥是我很重要的一個人，他是我的守護神，也是我的避難所，8 S6 Q! j% V2 t0 F* H: n5 `
每次只要有事，第一個趕來我身邊的人是他；闖了禍，第一個想要找的人，也是他。很早以前，
我就已經領悟到，我可以失去一切，就是不能沒有哥哥。) v4 \$ p0 r% K, W$ n4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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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一年窮極無聊，蹲在一旁看到鄰居玩「新郎、新娘」的家家酒遊戲，回來之後滿口嚷著要嫁給哥哥，
在那懵懂無知的年歲裏，還不太能理解「嫁」是什麽意思，但是隔壁長我兩歲的大毛，一副大人樣地告訴我，「嫁」就是和最喜歡的人一起生活，永遠不分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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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喜歡的人？那不就是哥哥嗎？. z/ H& S* ^9 Z( a# |

　　所以我問哥哥，要不要「嫁」給我。

　　哥哥說不行。' c4 r5 C5 ~1 d" L5 x

　　「爲什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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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因爲我是男生，不能『嫁』給妳。」" r4 J& Q) e# ^  X#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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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，我嫁就可以了嗎？」

　　「還是不行。」

　　「爲什麽？」第一次覺得哥哥很龜毛，用力瞪他。% Z% p' l" m9 b$ q" ~, C

　　哥哥輕輕笑了，摸摸我的頭。「因爲我們是兄妹。」

　　兄妹？我歪著頭思考，因爲是兄妹，所以不能嫁給我最喜歡的哥哥嗎？

　　那年，我三歲半，第一次討厭「兄妹」這個字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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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那之後的一個夜裏，我半夜醒來，見不到哥哥，心慌地下床尋找，循著微弱的燈光，
看見呆站在父母房門前，表情呆愣的他。4 q6 `$ D8 K; w" ^1 |: h2 v

　　「哥--」6 H( {7 X0 M5 @0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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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噓！」他將食指放在唇邊，示意我噤聲。6 _0 \; I8 w6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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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聽話地點頭走向他，沒發出一丁點聲響，隱約捕捉到房內父母的談話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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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年冬天很冷，哥哥低頭看見我沒穿鞋，把我抱起來，回到房間。" O8 G- H9 ~. A

　　我好奇地問他：「哥哥偷聽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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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沒有偷聽，是起來喝茶，不小心聽到的。」他把我放在床上，蹲身拍掉我腳下的髒汙，
我兩隻小腳不安分地晃來晃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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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，別亂動！」他翻開被子，找到又被我踢掉的襪子，替我穿上。/ S6 {' p, g" Q2 {6 `8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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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嘻……哥哥、哥哥……」我撒嬌地撲抱上去，在他臉上印了一串黏答答的口水吻。; j; P/ E# e! o. B- ]7 h! W

　　他從來不嫌髒，笑笑地把我塞進被子裏，在我身邊躺下。1 G, b2 _# P- {6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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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，今天晚上的事，不要告訴別人。」. A, u7 d* Q2 C1 N3 L;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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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哥偷聽的事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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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沒偷聽，是不小心聽到！」

　　「沒偷聽……不小心？」3 y' e  h0 L. V3 r7 H6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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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，所以晴別說。」% t: S7 w  Q1 u. W"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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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綻開領悟的笑容，用力點頭。「不能說，哥哥偷聽……」

　　「我、沒、偷、聽！」0 `; }4 Z( F! A9 N

　　「不小心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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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，不小心。」9 u6 ]/ I( N9 G5 L

　　「不小心偷聽？」1 w" p$ f# u, }$ {! f'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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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哥哥歎了一口氣。「小小晴，妳一定要死咬著偷聽不放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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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沒告訴哥哥，其實，我也聽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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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和哥哥一樣--不小心，偷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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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道爲什麽，就是牢牢地記住了那個關鍵字眼，而我甚至不知道，什麽是關鍵字眼。

　　它在我腦子裏盤旋不去，隨著曰子一天天過去，困擾著我。$ O& J* J# X# t4 Y' K. c9 P

　　於是，我問哥哥：「什麽是孤兒？」

　　正在幫我洗澡的哥哥停下動作，奇怪地問我：「妳哪里聽來的？」

　　「那天晚上，哥哥偷聽……」

　　「我不是叫妳不要再說這件事了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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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什麽是孤兒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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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孤兒就是……」他停了一下，幫我穿好衣服，斟酌著挑選字眼。「沒有爸爸、沒有媽媽，% _- B" K! r& b8 p. S, G- g
也沒有親人的那種……那種小孩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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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媽媽說我是孤兒，我沒有親人嗎？」! q2 O4 j) j  k& G

　　所以，爸爸不是我的，媽媽也不是我的，就連哥哥都不是我的，我，是孤兒; j2 s) V' I' w1 w: x& f2 Y

　　哥哥突然不說話了，將我抱得好緊。1 j& h5 H: B7 v- h6 b0 ], Q( S+ H0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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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到很久、很久以後，我才懂得那個擁抱叫心疼。# a0 }7 W6 ?! x( Q8 r

　　慢慢懂事，對孤兒有了更實質的領悟，也明白了那記擁抱的憐憫，反而沒有太大感覺了，, W! i8 R, {; N: T- a* _6 n6 K. {, b
因爲還來不及感傷，已經先有太多的感覺塞進我心裏，滿得沒有空間感受其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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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到底是不是臭水溝裏挖出來的，我不想去求證，因爲就算什麽都沒有，; b" a3 D; n( ]# S6 w
我還是會擁有另一個人最真的疼惜，我從來就不孤單。. ]3 u" M2 F2 b*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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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哥哥，真的不只是哥哥了……

　　那又是什麽？我還沒有個答案，但是在那之前，
我下意識地藏起了歷年來仰慕者要我轉交給哥哥--不計其數的情書。

　　國小四年級，死黨說我哥很帥，老是藉故要來我家玩，於是學期結束前，我和她切八斷，絕交了，1 C3 [  h( P" L& G
同時明白千古不變的道理--女人的友情是相當薄弱的！. ^0 w2 c) s$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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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國中一年級，我們班的班花倒追哥哥，我規定他不許再去學校接我下課，我自己會回家，. x3 u  h- o' w4 N7 K9 g' w/ y
哥還以爲我不想再依賴他，迫不及待想展現小大人的樣子。2 x) \. H8 r9 H9 Z8 b5 G6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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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開玩笑，我爲什麽要讓我的俊俏哥哥每天被一群花癡女用眼神強暴？% W7 a% Y: F* r. K( ?(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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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哥哥是我的，我一個人的！/ M: U' u0 J1 B

　　我對他有相當強的佔有欲，這點，我從不否認。

　　漸漸的，我開始明白，這強烈的佔有欲背後代表的是什麽，在這少女情懷的十四歲……

作者: 薯條XD 时间: 2006-7-1 10:11 PM

不是很夸张而已。。
我想说。。真的好好看！
拜托！你就继续贴下去吧。。- ~( ^& p0 n3 Y, D, p4 U2 U
大家也来支持一下啦！！

作者: Anotrher:) 时间: 2006-7-1 11:24 PM

我想看...* \' v1 F4 _/ n9 \

我以为这放在文学版较好？0 W' y- ?* Y; l0 s
1 d G, e L, k6 {# j1 }
如果，我没进来，就看不见这样的文章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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请问可以给我那个网址吗？

我想直接进去看完。

作者: 凌白麒 时间: 2006-7-1 11:49 PM

后来呢？

怎么只贴一点点。。。。（失望中。。）

作者: 小伶 时间: 2006-7-2 12:28 AM

我知道结局。。。1 I; Y" C( E) }7 h8 ^
不过你们还是继续看下去吧。。。: H1 S( E) A4 g/ ]: G. D+ g5 H
真的蛮长的。。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2 05:24 PM 标题: 一之二　瀚宇

论坛有限制帖子字数，所以……而且，放完整个故事未必有人会有耐心看
没有网址，抱歉
终究是爱情故事来的哦！

一之二　瀚宇1 @" P4 _, Z2 M' q"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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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叫沈瀚宇。! ^0 Z, |, a' ^2 `

　　我的人生，其實也沒有什麽戲劇化的高潮叠起，生命中唯一的重心，全都圍繞在一個女孩身上，: }5 X! ^" g7 r3 X, j' T/ B" i
她叫沈天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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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所謂的「一生」，其實也沒多長，目前爲止，
才過了十七個年頭又兩百四十天九小時三十五分零九秒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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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小到大老師給的評語，大抵都離不開：品行優良、表現優異、好學進取之類的。其實，
那也只是因爲家庭環境的關係，想領獎學金而已。

　　和所有人一樣，我有一對相敬如賓的父母，還有一個很可愛、很活潑的妹妹，但是她不愛人家說她可愛，那代表幼稚、長不大，也不愛人家說她活潑，因爲她疑心病很重，認爲那是在罵她很皮、很白目的意思。! h- w' T2 e' h' [# i; a,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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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生平第一個向她告白的男孩子，就是這樣壯烈成仁的。, ?: u0 v/ B- ~1 M  S3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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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晴問他喜歡她什麽？

　　男孩好死不死，就是回那句：「妳很可愛、很活潑。」

　　不難想象，這人會死得多慘了吧？/ q. i7 P8 Y3 ^$ L, {.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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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晴覺得那個男生很惡劣，用這種方式諷刺她。1 A$ e2 Q& p8 p, t5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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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我則是覺得她有被害妄想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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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妹妹第一次被人告白，卻是以對方被扁成豬頭收場，請問我該有什麽反應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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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很抱歉，那天晚上我笑到下巴快脫臼，沒空發表心得。+ q* ?6 B  K' x# ~1 Z, x

　　我們家的晴，和別人家的小孩不一樣，她是一株奇葩，從小活……呃，活躍！（這不犯她的忌諱吧？）
精力充沛的好動寶寶一個，沒一刻靜得下來，才剛學會爬就滿屋子鑽，學會走之後更是別想要她安靜坐下來，一閃神又要滿屋子找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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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很愛玩捉迷藏遊戲，東鑽西鑽要人找，但是很奇怪，我找得到她，不論她躲在哪里，2 V$ W* @2 p5 i( }  `1 a
第一個找到她的人總是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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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離譜的是，有一年田裏收成，爸媽不放心兩個小孩在家，把我們也帶去，那時，晴已經會爬，5 J+ e: l9 k9 l' F5 M% d/ t
正在學步中，成天爬來爬去，驕傲地展現成果，不知怎地，居然順著滿堆稻草往上爬，最後下不來，
沒人知道她到底是怎麽爬上去的，大人也不曉得該怎麽救。據說，那高度要摔死一個未滿一歲、
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是綽綽有餘了。; i; i7 U% }) m$ v$ b5 Y$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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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的童年，處處是驚險與刺激。9 B, }* y, z5 J$ j* ^2 |8 f; j"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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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天晴等於是我一手帶大的，可以說，我是她最親密的人，沒有人會比我更瞭解她，在她牙牙學語時，
第一個會喊的，不是爸爸，也不是媽媽，而是哥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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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記住的第一個名字，是沈瀚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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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餓了、累了、傷了、跌了，受到委屈了，只會找哥哥。

　　還記得有一年，她差點成爲失蹤兒童，全家人急得快發瘋，拚了命尋找，後來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，+ [. S0 d1 U0 e6 k1 l3 E! ^! S+ l
匆匆趕去，吃飽喝足、累極的她一見到我，歪倒進我懷裏，憨憨笑著，安睡去也。& k0 `3 }% n- ~)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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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警員告訴爸媽：「這娃娃口齒不清的，問她什麽都不知道，家裏有什麽人，只答得出『哥哥』，
問她爸媽什麽名字也說不出來，自己什麽名字更不清楚，奇怪的是，哥哥的名字倒記得清清楚楚，" F. i% H1 ^" Y3 R2 U, }0 }& ~
也好在她記得，不然我們還真不曉得怎麽辦。她倒好，吃飽喝足就哭鬧著要找哥哥，忙壞我們一群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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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場虛驚之後，她在我懷中睡得很香、很甜，完全不理會爲她而人仰馬翻的大人們，像是只要有我在，) _, y2 E- \  D: _' n5 ]3 y8 s
天崩地裂也驚擾不了她。- W. ?7 ^! S7 V: J+ V

　　她是我的寶貝，我也一直以爲，我會這樣護著她、疼著她，直到許多年後，將她交到另一個男人手中，
延續護她、疼她的任務。

　　直到七歲那一年，無意中聽見父母的談話，我和她之間起了變化，妹妹，不再只是妹妹……0 p5 j  Y  O9 n( e+ K6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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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年幼，不明白處境堪憐，但是我替她難過，心疼一無所有的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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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告訴自己，要對她加倍的好，把上天虧欠她，那些不足的全給補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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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晴很快樂，比我所以爲的還要快樂，樂觀開朗的性格，讓她時時洋溢著燦爛無憂的笑顔，
沒見她真正爲了什麽而傷心得無法釋懷過。9 c. \- s; m8 I: F7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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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算闖禍被罰，就算所有人都不懂她，只要我懂就夠。

　　只要我懂，她便笑。

　　晴國小五年級時，讓導師在家庭聯絡簿上告了一狀，媽看起來很生氣，但是我知道，% b& y; Q* U& v/ M0 T( `; ^
晴沒有他們以爲的叛逆，她不是會無故惹事的小孩，一定有什麽原因。$ k  l  d+ M: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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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帶著悄悄幫她預留的晚餐給她，問她爲什麽要用鏡子去探導師裙下春光？4 G- }8 D" e% r9 W" v) V% Y

　　晴說：「我討厭她！」' c7 a/ [! U; a9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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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晴討厭，我就討厭。但是，能不能告訴哥哥爲什麽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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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她誣賴我！」晴扁起嘴，眼睛浮起水光。4 p  d7 T3 ]7 @( T% u" N6 [ 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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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誣賴？我皺起眉。「她誣賴妳什麽？」' h2 m" p, G7 r( `6 p%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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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全班同學都討厭她，有人在她茶杯裏放蟑螂，她找不到人，就說是我。因爲我常闖禍，% p! q9 [( E, J0 h; k
所以什麽壞事都一定是我做的嗎？怎麽可以這樣！」聲音透著委屈，稚嫩的她，無法理解，
也不能接受以偏概全的待遇。. w( l) U  S7 K4 g8 @/ r.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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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，妳起來。」不該受的罰，我不會讓我的妹妹委屈。「吃完飯就去洗澡睡覺，明天我陪妳去學校。」" M& \, |/ |9 V

　　「可是媽媽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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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會幫妳跟她說。但是晴，這種方式不對，知道嗎？不管妳多麽討厭老師，都不可以再這樣做了，
好不好？」- r) v7 S7 Y' d& R5 x.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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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點頭。「哥，你會覺得我是壞小孩嗎？」) |3 J0 A3 ?* j0 Y8 }

　　「當然不是！」她是我從小看到大的，怎會不明白，她從來就不壞，只是比別人多了冒險犯難的精神，
個性直來直往，喜歡的、討厭的，清清楚楚假不來。3 `+ H3 R8 Q#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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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從不認爲，這樣有什麽不好，甚至希望她永遠保持這樣的純真。7 d# v  T) F- w$ w) }  \

　　「哥哥最好了，別人都不懂沒有關係，哥哥知道就好了。」她最常說的，就是這句話。

　　於是我領悟到，她把我看得比爸媽、比所有人，甚至比她自己更重要，& s9 q4 D* S8 M* ]& w/ P
所以她能夠平靜地接受自己是孤兒的事實，因爲有我。" O4 H5 P4 X* f2 z

　　在她心中，可以沒有爸爸、沒有媽媽，不當沈家的小女兒，卻不能沒有我。2 q7 @" X  P+ w4 g& z/ {&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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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已經超越了兄妹可以到達的範疇，不再只是單純的手足之情，還有更多的牽絆、更多的依戀。7 W  E5 P6 s1 f&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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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看清這一點時，她已經是我這一生卸不掉的責任與牽挂，因爲那一天，我與她勾了手，
許諾要永遠在一起--

作者: Sanctuary 时间: 2006-7-2 05:29 PM

引用:

原帖由 Xuan 于 2006-7-1 04:30 PM 发表8 `4 R, ~' C! T9 h r
这是一篇很长的小说，希望大家有耐心看下去，因为，它真得很感人1 F9 U& r3 ~% N. C
再者，倘若反应不好的话，或许就不继续贴下去了，请多多见谅" K9 e0 m; J& J$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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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d/ M; V0 _) j+ m) z8 N　　愛情，就像初次嘗到，那半熟的楊桃滋味，
& f8 m# d2 P8 \7 j( O2 a( D ]　　酸酸的、澀澀 ...

真是的.....贴了这么好看的一篇文章也不告诉哥一声.....还差点错过了呢~~~可以的话转去文学版吧~~~（因为在这里会比较少留意到啦.....）不过，哥一定看完的~~~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2 05:30 PM 标题: 一之三　許諾

况且！要像连续剧酱才爽嘛！
今天周末，贴两个好了！

一之三　許諾

　　「晴！」一路由學校回來，小妹愛理不搭的態度惹得沈瀚宇一肚子疑惑。8 E" ~- \+ T7 O5 L5 Z+ r+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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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跟進房間，見她拿出課本，他關心地上前詢問：「寫功課嗎？要不要我教妳？」3 x5 K( U& o/ C8 c% B; K) \% ~1 ]6 d

　　「不要，我自己會寫，你走開！」- ~$ }0 h5 K2 V, v4 f+ D' F

　　沈瀚宇一愕。這是第一次，她驅趕他。她向來只會纏膩著他，從來不會趕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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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今天到底是怎麽了？

　　「晴--」

　　「我沒空！」她拿高課本，擋住小臉。# y' L7 E, x8 w: ^7 k( x5 c

　　「可是--」. W: d" T$ S! u.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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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吵我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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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要說的是--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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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很煩耶，沒看到我在念書啊！」她拿下課本，用力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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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歎了口氣。「我只是想提醒妳，課本拿反了。」/ f+ Q1 c; T5 s+ O+ z; J5 g.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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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低頭看了一眼，瞪住他，鼓著頰說不出話來。; o! ?- C( Y! J$ [, }. ~

　　這表情逗笑了他。

　　晴只要一生氣，腮幫子就會鼓紅，像顆紅蘋果，讓人想一口咬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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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笑笑笑！笑死你好了，模範生了不起啊！」一氣之下，課本往他身上砸，眼眶一紅，
竟委屈地泛出淚光。

　　這下沈瀚宇笑不出來了，驚嚇地問：「怎麽啦？說哭就哭。」5 k4 X$ L, h( z1 y%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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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爲什麽要告訴你？走開啦！」推掉他安撫的手，天晴徑自生著悶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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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盯著被推開的手，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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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來她心情真的很不好。他好脾氣地不與她計較，點點頭，遷就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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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吧，那妳看書，我出去，不吵妳。」9 j4 ?7 V! w1 `! W3 ^8 E0 v

　　課本被撿起，放回她手中，她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，拉不下臉來喊他，只能懊惱地猛捶書包。

　　「笨蛋！沈瀚宇是大笨蛋--」

   這樣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晚餐時刻，連沈家父母都察覺到他們的不對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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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平曰話最多的天晴，突然像舌頭被貓偷了，靜得沒有聲音，說不怪誰信？6 V8 n- p/ {4 I) i-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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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晴，妳身體不舒服嗎？」父親關心地問。

　　「沒有。」她埋頭，猛扒飯。$ o) H; c' k! P* h.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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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一道視線關切地停駐在她身上，她感受得到，卻固執地不予回應。

　　「妳最愛吃的紅燒獅子頭--」沈瀚宇習慣性地爲她挾菜。; e  E6 F7 G5 }$ m* [0 E2 f- |5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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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自己會挾，不要你雞婆！」她看也不看，把碗移開。

　　伸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中，他尷尬地呆住。" S  p4 b/ y; q' M) ~. F( ~

　　「小晴，怎麽可以這樣跟妳哥說話！」母親板起臉訓斥。

　　「媽，沒關係--」沈瀚宇牽強地扯開笑，想緩和氣氛。& I. p! Q% y( Z'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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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麽沒關係，小晴，跟妳哥道歉。」

　　「我不要！」她賭氣回嘴。/ _" \; h2 m6 \7 n# Q% j"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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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說道歉，沈天晴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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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媽，真的不用--」

　　「沈瀚宇，用不著你假好心。」

　　「沈瀚宇是妳叫的嗎？沒大沒小，他是妳哥！不要仗著年紀小就耍任性，妳哥在妳這個年紀的時候，
比妳懂事一百倍！」

　　「小晴，妳就道個歉，這次是妳不對。」連一向寡言的父親都說話了。

　　她滿腹委屈，重重放下碗筷。「我知道哥什麽都對、什麽都好，我就什麽事都做不好，只會讓老師告狀，丟你們的臉，用不著你們一直提醒我這點，反正我在這個家是多餘的，你們有哥這個驕傲就好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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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說完，她推開椅子，轉身往外跑。" ~# R3 J9 ^6 h* \" C: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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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其餘三人全愣在餐桌旁。9 t+ x$ d6 Y0 H% j" J$ s

　　說什麽鬼話？母親皺起眉。「這丫頭又哪根筋不對了？」

　　沈瀚宇抿嘴不說話，望住她消失的方向，斂眉凝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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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他的鋒芒太露，傷到她的自尊心了嗎？她表現得那麽開朗灑脫，
他一直沒想過他過於搶眼是否會造成她的壓力，是什麽人拿他們作比較，刺傷她了？% X" w" t6 d/ D5 E#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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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們吵架了？」父親關切問道，再遲鈍也看得出異樣。

　　這可真是奇事一樁了，兄妹倆平曰不是感情好到讓人嫉妒嗎？他們也會有鬧彆扭的時候？

　　「沒。爸別擔心，我會處理。」7 _2 b+ r  t7 D

　　「你呀，別再這麽縱容她，這丫頭都無法無天了。」母親搖頭歎氣，念了兩句。

　　視線轉向身旁空了的位子，被擱置在桌上的飯碗，吃不到幾口。他低低輕喃：「晴不會。」
他知道她不會，因爲他懂她更甚於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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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沿著田間小路，蟲聲唧唧，沈瀚宇停在路旁一棵楊桃樹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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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姐，一個人嗎？要不要陪我去喝杯茶？」他靠在樹幹邊，頭往上擡，果然枝葉扶疏間，; B: f' J3 P( G3 n3 t+ Y) A" E/ j
嬌小身子蜷坐其間。

　　明明氣質穩重，卻硬是學不良少年搭訕的輕浮口吻，要在以前，她一定會被逗笑，但是現在，/ J0 Z( C7 V/ _
她沒心情看他耍寶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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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來做什麽！」她瞪他。* k  W1 `! |3 ?6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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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這麽晚還不回家，我能不來嗎？」) t2 f& j( l5 B: H3 A&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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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下次要換個地方躲了！她暗暗告訴自己。6 _+ S, h8 H: e  f; }6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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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誰要你多事？我一點都不稀罕。」

　　「不是多事，是關心。」他溫溫回道，一點都不受她壞脾氣影響。「妳不下來嗎？那我要上去嘍！」" O. K5 U6 E, p2 h( U: d+ F* S

　　「不要！」她直覺緊張地大喊。

　　他挑眉，輕淺笑了。不管她心裏多嘔，也還是在乎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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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打小，大人們就說她像只野猴子，片刻都靜不下來，不像她沈靜懂事的哥哥。那年她六歲，8 y. H9 Y- `* ]
找到了新樂趣--爬樹，結果上得去、下不來，在樹上哇哇大哭地向哥哥求救。1 ?7 x* s- H8 ^5 d

　　那時，在樹下看書的他，根本沒想太多，生平第一次爬樹，爲了救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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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手足情深的下場是摔下樹來，造成了他左手臂脫臼，右大腿骨折，在床上躺了兩個月。

　　那兩個月，她天天在他床邊哭，拿眼淚淹他，並且指天誓地地說，她再也不爬樹了。5 f1 E+ f( z1 ]" K-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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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而，事實證明，她完完全全就是那種沒有新傷就會忘記舊痛的人，在他可以下床走動之後到現在，
小女子徹底忘了當時立誓的豪氣幹雲。: u) D% M# `3 ]% Q, ]* D0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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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於是識相的哥哥只好幫她找藉口。「呃，哥哥想吃楊桃，晴幫我摘好不好？」

　　能幫他做點什麽，晴笑得好開心，年紀小小的她，分不出水果的成熟度，胡摘一通，" I2 ]' D! X6 v  k2 b
他還記得那顆楊桃直讓他酸到骨子裏去，還得強顔歡笑。0 o' T, W' l% Y: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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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一刻，他首度領略什麽叫「自作孽，不可活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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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見他嘴角淺淺\的笑意，沈天晴覺得自己像只被貓逗弄的老鼠，惱火地縮回正要下去的腳。

「爲什麽我要聽你的？我就偏不下去！」

　　他點頭表示瞭解，二話不說，挽起袖子就要往上爬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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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喂、喂！」她急了。「你不要上來啦！」) j2 g& d" r4 R5 @0 d; y! f' X

　　「那妳下來。」反正不是她下來就是他上去，沒得商量。

　　沈天晴氣呼呼的，一時被自己可笑的自尊綁死，進退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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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最好快點作出決定，如果我沒看錯，妳左手邊兩點鍾方向，
有只小蟲子正以時速零點一公里的速度朝妳的所在位置--」詳實報導尚未完成，她驚嚇地踩了個空，
當場表演了一場自由落體實驗，再度爲地心引力做了見證。

　　沈瀚宇反應迅速，很講道義地自動救美。! L& j" ]( v; \/ j1 S( Y4 v0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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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只是，他必須附加說明一點，電視連續劇會騙人，在這種浪漫到不行的場景背後，# T- [' M$ q; L2 V
由上頭跌下來的女主角，在重力加速度之下，救美英雄只有可能被壓死。

　　也許幾年之後，他有可能接得住她，但現在，很抱歉，他還沒那麽神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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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承接不住她的重量，陪她跌得很沒形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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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嘶--」他倒吸一口氣，雙手被她壓在底下，磨破了皮，隱隱刺痛，但起碼護著沒讓她受傷。# K) i2 Z$ P* u. q, R" C  t' r-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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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吧，這麽醜的畫面，那些編劇有可能告訴你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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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英雄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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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抱歉，能力有限。」他乾笑，挑掉她頭髮上的草屑。3 l: I6 P7 F. U1 @/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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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彆彆扭扭地推開他，背身坐起。

　　留意她情急中隨手抓下來的楊桃，他順手接過，隨意在衣服上擦了兩下，便往嘴裏送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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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還是這麽酸。

　　她趕緊伸手推開。「你不要吃啦！那沒熟。」* c' p& E7 m( X

　　他笑了，凝視她的眼神極溫柔。「沒有關係。」因爲是她摘的，再酸他都吃。4 T' y1 `. G" I6 N: f6 R+ T8 a

　　「你、你不要想太多哦，我才不是關心你，管你會不會吃壞肚子，你是爸媽的寶貝兒子，有個閃失，  y1 @) C' I( _
被罵的還不是我。」她嘴硬地逞強。/ `1 s! w! M. h3 y( C

　　他收住笑。「妳很介意嗎？」

　　「啥啦？」她將臉埋在膝上，聲音悶悶的。' A" t3 x0 ?/ t/ p) X

　　「我的存在。」他輕聲補充。「有一個這樣的哥哥，讓妳很有壓力，是嗎？」

　　她擡起頭，瞪大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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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晴的眼睛很漂亮，像夏夜裏的兩顆星星，很亮，美得很有靈氣。! ^% J1 z6 {7 S

　　「對不起，是哥不好，沒顧慮到妳的心情。」他輕撫她還未及肩的短髮，輕問：「晴，
妳希望我怎麽做？」要怎麽做，她才會好過些？* o  f8 L9 e. H1 |. ?' [3 G& t2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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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以爲我在嫉妒你？」她叫出聲，受辱似的跳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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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沒這個意思--」是哪個環節出錯？他有措詞不當嗎？爲什麽會讓她有這種感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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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氣極了，用力揮開他安撫的手。「沈瀚宇，你這個宇宙無敵世紀大白癡！我、我快被你氣死了！」

　　沈瀚宇傻眼，呆望著她飛快跑遠的身影，回不過神。8 d" V: L  _6 |6 S7 S; [

　　不是這樣嗎？那，問題到底是出在哪里？4 a; x0 l# P" q( X&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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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陷入五里霧中，頭一回發現，女兒心，果然難懂。) c1 {2 W- G2 ~0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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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道疑惑困擾著他，找不到答案，這晚，他失眠了。/ H2 m& t) _' X# a! H5 k) D*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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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個晚上，睡意遲遲不來，他睜開眼，盯著另一邊空空的床位，歎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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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時候家境並不寬裕，他和晴同住一個房間，共擠一張木板床，寒冷冬夜裏，晴小小的身子卻好暖和。- z9 |: x" C% y& ?- C(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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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後來，生活狀況有所改善，那時她剛上國一，父母認爲他們這麽大了，不適合再一起睡，
考量過後便將房子重新整修擴建，讓他們擁有各自的房間，但是晴反而不習慣，每夜失眠，
總是抱著枕頭來敲他的房門，因爲她說：「習慣了哥哥無時無刻都在身邊，半夜起來突然發現哥哥不見了，
只剩我一個人，我當然會害怕啊！」% y7 x9 ?* S* a8 h/ |" K$ k3 {4 m!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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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這樣，家人沒轍，又讓她賴了近一年，升國二之後，她才慢慢地接受自己必須一個人睡的事實，
不再動不動就抱著枕頭來找他。2 h8 d- E9 `$ E* `7 x

　　只是，偶爾心血來潮，仍是會帶著甜甜的笑，出現在他房門口，撒嬌問他：「哥，今晚跟你睡好不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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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起她的反常，沈瀚宇坐起身，盯著粉白的牆。8 c4 \6 P' Z. W"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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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晴很少這樣跟他嘔氣的，到底是怎麽回事？5 w! {% ~' ^4 ~9 d5 z5 `

　　努力回想，她上一回的反常，似乎是在十三歲那年，初次生理期來的時候，成天彆彆扭扭的，6 y" t% M+ O) L
不再總是動不動就賴在他身上了，他還以爲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，搞了半天才弄懂，是小女孩長大了，& \9 \6 Q) N! R3 W7 @9 f  v+ s+ N
懂得要害羞了。& C0 L% m/ V, t) W# a0 C# r

　　那一陣子，她每次見了他都好尷尬，不知道要說什麽，只好羞愧地轉身跑開。

　　那現在呢？總不會是更年期吧？妹妹才十五歲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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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爲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，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，他遲早會精神錯亂！

　　他掀開被子，來到隔壁房，輕敲了兩下。「妹，妳睡著了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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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悄寂一片，沒有回應。

　　他扭開門把，確定她沒有踢被子，再看看桌面上，他刻意幫她留下來的晚餐有動用的痕迹，
他收出空碗筷，輕輕關上房門。

　　清洗碗盤時，父親正好到廚房來倒水。

　　「小晴睡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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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你們的感情很深厚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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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洗碗的手停頓了下。「……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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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從小，這丫頭就誰也不纏，只纏你。每次哭鬧，只有你哄得住她，她一向只聽你的話，受了委屈，* C  _6 O% p, }$ q
也只會找哥哥哭訴，我看得出來，她很依賴你，對你的重視遠遠超過任何一個人。」6 \9 Z! g! o1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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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爸？」他奇怪地看了父親一眼，不明白他爲什麽突然提起這個。8 r' l' n. B3 n( v; ?6 v' S) X

　　「沒什麽，我只是要你記住一點，她是你唯一的妹妹，你是她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，你對她有責任。」* k/ _8 r; B. n  v(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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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知道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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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我要你向我保證，這輩子，你都不會拋下她不管，無論在任何時候，都要保護她、照顧她。」$ K6 i* i) U, R9 u( e) u.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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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意識到父親這番話，不只是在閒話家常而已，他態度慎重起來，發自內心認真的回答：「我會的，爸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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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那我把小晴交給你了，別讓爸失望。」/ \6 J' m# D6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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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關掉水龍頭，錯愕回身。

　　這……算是託付嗎？/ g  |2 s. B1 y$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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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關身世的問題，在他和晴之間已經是公開的秘密，只不過誰也沒說破。對他而言，有沒有血緣，) t! Q# P/ D  n
她都是他最疼愛的妹妹，這並不影響她在這個家、以及他心中的地位。

　　那爸呢？又是幾時發現他們早已知悉？甚至有意把晴的終身託付給他？

　　爲什麽這陣子，每個人都怪怪的？# \: ]+ O) J) ~4 b# x

　　晴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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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下課等我，我去接妳，有話要談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哥字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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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昨晚，留了字條給她，她早了他一步出門，到她房裏，看到揉成一團的紙條，知道她看到了。3 @! ^" u* n* J; z; F1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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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下課後，到她學校--也是他三年前畢業的母校等她，等了半天，始終沒等到她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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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眼看全校師生都離開得差不多了，他開始擔心，她該不會又出什麽狀況，讓老師罰留校？6 K: M! C* n% |6 I" Y$ ^# j

　　後來，幾個女孩沖著他喊學長，自稱是晴的同學，纏著他說東道西。

作者: Sanctuary 时间: 2006-7-2 05:31 PM

嗯....有点像《蓝色生死恋》的感觉....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2 05:31 PM 标题: 继一之三承诺

他曾是這所學校的風雲人物，留下了一筆完美的求學紀錄，德智體群美，五育並重，天生的才氣風華，5 K# @( k. P. w) U. y, a# g
讓頒獎臺上永遠少不了他的身影，直到三年後的現在，仍爲許多師生津津樂道，當年甫入學的晴，, q5 F# h( \6 A+ ?: D; v
還因爲「校園才子沈瀚宇的妹妹」這個身分而引起不小的注目。, \; W& x  l; O#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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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年前，他以全縣巿榜首的成績，傲視群倫地考進巿立高中，爲這樸實小鎮的無名中學添了不少光，$ R7 o4 ?2 f! O4 Z) J
也難怪三年後的今天，「沈瀚宇」這個名字，在這所校園中依然響亮。" e2 o, e8 P) [- F- g7 L2 z2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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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也因爲太清楚私底下有不少人說著：「什麽？那個又帥、又優秀的沈瀚宇是妳哥？7 f1 O1 g: E7 ^6 d% X; q
你們兄妹一點都不像……」之類的話，他才會擔心那些口沒遮攔的話，會挫傷她的自尊。- W3 |! |, t, P& ?- [' h! n# q4 l$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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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她同學口中得知，天晴早已離開學校，他無心留下來滿足這些懷春少女的夢幻遐想，急著趕回家。) Z2 m1 X: ]1 R) d5 g7 g

　　果然，晴早回來了，安靜地窩在一旁背英文單字。! r* [6 e3 E4 u8 v' \& O

　　「瀚宇，你今天怎麽那麽晚？不是說要去接小晴嗎？人家小晴早回來了。」

　　他轉頭，和晴擡起的視線銜接上。「呃……和老師談點事情耽誤了，怕晴等太久，要她先回來。」6 Y, M" e1 i' q9 M* W

　　「是嗎？」母親點了下頭，又埋頭回廚房裏去忙。: P) x. Q0 Q# L9 \4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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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見母親走遠，他來到她面前，輕聲問：「爲什麽沒等我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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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本來就沒答應。」; u# L1 c" i5 S! t7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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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，妳頭擡起來，我們談談。」

　　「我明天英文小考。」她仍固執地將視線停在課本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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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麽時候起，妳用功到連和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？」

　　「現在。」

　　沈瀚宇吸了口氣。「把頭擡起來，有什麽不滿當著我的面說，我不接受幼稚的冷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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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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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說把頭擡起來！」稍微失控的音量，引來不遠處看報的父親側目。* s  |; `: O, C) ^& T5 |% A)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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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怎麽啦？瀚宇？」

　　「對不起，爸，我們沒事。」他伸手拉她進房，關上了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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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妳這兩天怎麽回事？我所知道的妳，不會這樣無理取鬧，妳到底怎麽了！」

　　沈天晴本要說什麽，稍稍擡眼，看見他手中泛著幽香的信，她咬著唇，賭氣地不說話。9 X" x' n6 a1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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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注意到她視線停留的地方，他揚了揚寫了他名字的信。「還有，信是怎麽回事？
據說有不少應該屬於我的信，可是我並沒看到半封，爲了顧及妳的顔面，我沒在妳同學面前說穿，但是我想，妳欠我一個解釋。」

　　「你在乎嗎？有那麽多女生愛慕你，寫情書給你，這滿足了你的虛榮心對不對？」她覺得受傷了，0 v. R/ t( T% ]9 O4 L7 J* `, y
哥哥重視那些不知名女生的情書更甚於她，心裏酸酸的，像有無數根小針在紮……

　　「那不是在不在乎的問題，而是關係到我，妳有告知義務，至於在不在乎，那是我決定的。」5 d# w* U) v* R8 |

　　「好嘛，我承認我把信藏起來了，那又怎樣？」+ N( E& W7 V$ J# U) V; }/ A) g7 n

　　「拿出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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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。」2 p/ X: e# E% u1 |4 ~# h  V9 c

　　「我說拿出來！」, f5 s5 a& m! T7 o% L( K6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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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、不要、不要！」她倔強回應，無懼地昂首回瞪他。. |3 p9 a8 Q+ h- r+ |; G8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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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天晴，妳不要惹我生氣。」( q; Z0 m( Y! I

　　「你凶我也沒用，那些信我全部都撕了、燒了、丟掉了，一封也找不回來了，很可惜吧？4 F" g: O3 L) `) h; A7 g; B+ _
你全都看不到了，裏頭還有班花、校花，全都漂亮得不得了，你罵我啊，打我啊！反正那些信比我還重要嘛，你爲了它凶我……」9 b, e: x, s  E% G

　　沈瀚宇皺眉。「我是就事論事，妳如果不願意，可以拒絕，受人之托卻沒有忠人之事，
那不是做人應有的態度，我非常不喜歡妳這種行爲。」, G9 n6 Z* g#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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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說他不喜歡她，他現在已經不喜歡她了……

　　委屈的淚凝在眼眶底，她氣憤地沖出房門，沒一會兒，再度出現，將整疊的信往他身上丟。/ z5 t1 n) _. e( Y, Y6 ^: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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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拿去，你愛就留著，不要再一副討債嘴臉了，誰稀罕啊！」

　　沈瀚宇一愣，一封封信件如雪片飄落，再擡頭時，她已經消失在他視線中。2 c. d6 K/ y2 f. E,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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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晚上，天晴沒出來吃晚餐，母親曾關心地進房一趟，她推說沒胃口，不想吃。

　　母親多少也看出他們之間的不愉快，勸了他兩句。「小晴就這性子，你當哥哥的，就讓讓她，
別和她計較了。」

　　「媽……」他無言以對。7 q$ `& N1 s  [' o; Y8 Q- Y/ ]

　　母親笑了。「她不是有心要跟你嘔氣，你的一言一行對她有很大的影響力，你要是不原諒她，
她可能會把自己餓死。」* v' ]$ ^( ^9 u7 d+ c; `4 k0 E

　　問題是，她需要他的原諒嗎？& d2 u- ]3 t! p! e% N&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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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挾了些她愛吃的飯菜送進她房裏。

　　裏頭一片黑暗，他開了燈，發現躺在床上的她迅速背過身，將棉被拉至頭頂，不看他。* q6 A) [# Y, _8 Q 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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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將晚餐放在桌上，坐到床邊。「還在爲我說的那些話不開心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被子裏頭，靜悄悄一片。

　　他又開口：「真的那麽氣我，氣到想絕食抗議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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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還是無聲。- d0 o- S2 s1 P6 g

　　「不可以這樣，晴，轉過來面對我。」他動手抽掉被子，扳過她的身體，赫然發現她臉上滿是淚痕，
枕頭濕了一大片。7 [# y6 U8 n9 \6 e2 j/ d;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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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嚇到了。「晴，妳--」  ^/ v$ y. L9 K. ?$ R; O*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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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對不起，我不知道那些信對你那麽重要，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藏你的信了，哥，你不要生氣，, v+ S5 G! s. h
不要討厭我……」. P3 G2 n& h# [9 \( E3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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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……什麽跟什麽？' ]# k' `  G  t5 b
8 s  {5 w# H+ W
　　身體被人撲抱住，她在他胸前哭得亂七八糟。3 ^2 x! K1 z#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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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晴……」; Q* T) w* [* x0 t# X" d3 f- F

　　「我只是害怕……怕她們分走你的注意力，然後……你就不再疼我、不再關心我了……
我沒有故意要惹你生氣，我也知道這樣不對……可是、可是……我真的不知道這樣會讓你更討厭我……」
" l1 b9 @  [7 f1 N  l8 y6 V2 {5 S
　　是這樣嗎？她只是害怕失去他的疼愛，才會藏起他的情書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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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只是一徑地站在理性教導的角度，卻忽略了女兒家細膩善感的心思……& H0 ?) U% l4 e) [/ B! M! e  M

　　「不要哭了，我沒有生氣。」他輕輕拍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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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騙人，你明明凶我。」她抽抽噎噎地指控。4 y5 O( k5 }8 V( b0 N9 a

　　「我嗓門大。」5 W: }/ u7 K9 b/ J- f* m

　　「你說我無理取鬧。」9 Q# Y( ^2 t, a* s

　　「我要是說了這句話，出門被雷劈。」! C* T2 I! I; [& V3 o
  N9 c, j0 V  M7 ?* ]
　　「你討厭我。」
8 f0 g) o! g4 Q0 Z. v
　　「胡扯，那是這輩子最不可能發生的事。」; j' U' @9 n+ l$ c& L7 f
+ n* L. @' w# |9 g% Q) F0 ^
　　她停住哭泣。「真的嗎？」
3 c& D6 v% w/ ]" ~
　　他一臉慎重地發誓：「我要是騙妳，就讓妳一輩子嫁不出去，當老姑婆。」# H' h2 ^  K, {0 M- {
) `/ |4 J; T" G) e
　　「爲什麽你發誓，受懲罰的是我？」她哇哇叫，不滿地抗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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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哪有？哪有？妳要是嫁不出去，我要養妳耶，是誰比較吃虧？」: P/ T) f! ?, C" P: z2 A

　　「你……要養我？」真的嗎？一輩子哦！+ S3 _& }$ @: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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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當然啊！」止淚戰術成功，他抽了張面紙捏住她鼻子。「妳是我妹，我不養妳誰養？擤鼻涕。」

　　「人家十五歲了，你不要再把我當小孩子了啦！」說歸說，還是聽話地擤出鼻涕。. G0 ]2 F# s7 ^) W7 @

　　「在我眼裏，妳永遠是那個哭著跟在我屁股後面的小丫頭。」將面紙對折。「再一次。」

　　用力擤幹鼻水，她接著追問：「我很會吃哦，可能會把你吃垮。而且以後你結婚，還要養老婆、養小孩，你養得起嗎？」

　　他聳聳肩，將那顆剛出爐的「餛飩」丟進垃圾桶。「那就不結婚了，專心養妳就好。」端來飯碗，* b( a/ @  M  @
塞進她手中。「來吧，讓我看看妳多能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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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那我也不嫁了，永遠和哥在一起。」她快樂地宣佈。9 `; d- P; N$ n: }) A7 ^1 H* w, s

　　他笑哼。「說得倒好聽，只怕到時看到帥帥的男生，半夜就包袱款款跟人跑了，  e# G- }, k* o" U/ E
小小一尾哥哥算什麽東西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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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才不會！沒有人會比哥哥更帥。」既然沒有人比哥哥更棒、更優秀，那她又爲什麽要嫁？

　　「嗯哼，那妳要不要告訴很帥的哥哥，爲什麽這幾天都不理我？」' f4 P; O1 C% U( D
6 Q: U0 U# C  A6 y7 X
　　一口青椒卡在嘴裏，沒吞下去。

　　盯視她的沈默，他輕輕開口：「晴，我們不是說好沒有秘密的嗎？小時候，妳有什麽事都會告訴哥哥，: x& N1 Z6 M8 i1 r+ _' ?. |" \
我喜歡那個賴在我身上談天說地的小小晴，不愛現在這個樣子，什麽事都悶在心裏，見了面像陌生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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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自己還不是什麽都沒告訴我！」聲音悶悶的，但是他聽到了。, b, [* C3 a+ V

　　「例如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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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保送甄試的事，你爲什麽沒告訴我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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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微愕。「我……」$ J( t3 P4 Q5 F!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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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如果我沒發現，你是不是要一個人偷偷跑去臺北念書，不讓我知道！」3 r$ O+ A) s& Z' U$ D8 N/ _- X

　　「我……不是……」! ~2 R# g8 F' m!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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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時之間，被堵得啞口無言。7 d( |; E: ~/ D  w' {
0 x5 t7 U+ @: T3 k# E/ o$ v. v' H
　　原來，這些天她是在鬧這個彆扭嗎？以爲他不要她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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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不是真的要和他作對，只是在藉由這種方式抗議，表達她即將被遺棄的傷心與恐懼……

　　他並沒有存心要瞞她，只是太清楚她會傷心，每每面對她，就是說不出口，他甚至在想，是不是要放棄，改選南部的學校……( n/ Q1 y0 w  Z7 t8 _- P( X

　　從小到大，他一直都在她看得見的地方守護著，從不曾分開這麽遠、這麽久過，他怕萬一她又闖了禍、, ^# ?6 _, N, B) }5 r
萬一她想找人說話、萬一她半夜醒來找不到他……該怎麽辦？

　　只是，母親淡淡說了幾句話。「哪一對兄妹不是遲早要分開，各過各的人生？不是現在，也會是以後，
那你現在拘泥這個有什麽意義？」* A/ v3 c+ y; G

　　他答不上話來，無法告訴母親，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和晴分開，一直以來，晴就是他全部的世界，
甚至理所當然地認爲，他會一直陪著她，到老、到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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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--不希望我去臺北嗎？」7 x8 K+ k$ R! u  M$ l, D+ b- t

　　「……」說是，未免太自私。她心裏其實痹籰都清楚，哥哥天生的才華是掩不住的，那麽出類拔萃的他，被埋沒在這樸實小鎮，對他並不公平。' Z  N- X$ `$ R7 a) A* B' j( m
2 s, q/ a, f4 {7 s6 A
　　「我只是……不想和哥分開……」她低聲囁嚅。

　　「那，晴有沒有可能加加油，只要成績再好一點點，我就可以說服爸媽，讓妳到臺北讀書，和我作伴？」

　　「可以……這樣嗎？」只要成績好，就不用和哥哥分開了，是不是這樣？5 p% S) C1 I7 J3 [7 t1 Y

　　「那得看妳爭不爭氣，公立高中有沒有妳的分嘍！」+ Y. Z& n3 R9 u) W3 P$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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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如果……不行呢？」她對自己沒把握。讀書不在她的興趣範圍內，她一向只要求及格就好，) i; i! b( T0 x# }! C
不會花太多心思，現在努力還來得及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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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要真這樣，他也不一定非得去臺北。「到時再說了，這件事，哥會好好再考慮的，好嗎？」

　　「那，哥，你不可以偷偷不見哦！」5 Y( [' @' v: C* c. S
4 g" d0 L" F8 J* `/ J
　　「不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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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可以讓我找不到你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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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會。」

　　「不可以不要我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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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哪來那麽多婆婆媽媽？像個小老太婆似的。」他好笑地調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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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你要不要答應嘛！」

　　「是是是，我不會偷偷不見，不會讓妳找不到，不會不要妳，我會讓妳一直看得到、碰觸得到，6 U+ e% d+ V' H1 M7 R
直到妳看膩想吐爲止，這樣妳放心了嗎？」

　　「打勾勾？」. G+ t' B- q6 Y. o4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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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雙他最愛的眼睛，晶燦明亮地瞅著他，在那無痹籎真的凝視下，他堅定地與她勾了手指。0 L$ {; |4 s: w6 k# E% _& a

　　他心裏清楚，這不是不成熟的小孩子遊戲，而是要用一生去履行的承諾。

作者: Anotrher:) 时间: 2006-7-2 06:12 PM

为什么没有网站？

那是你自己的创作吗？! p; t2 |2 F; a9 X+ D6 t
4 J$ E  @) F- J& m# A2 e
如果不是，你在哪里找到的呢？？
( H1 n  c7 d5 \
我想快点看完8 `1 n% c/ d' f. u- I
3 \1 A- t# j- l- l% C1 i5 [
因为接下来没什么时间上网了& b3 P! Y+ j! s2 f5 i

spm预试要到了

求你吧" U  R2 W  I6 c3 b# B( f1 y
3 k# h5 t. u' M) r' o9 w5 [
还是在msn send给我可以吗？

作者: Boredzzz 时间: 2006-7-2 07:57 PM

................
快快贴上来吧.....
急死我了啦.........

作者: Anotrher:) 时间: 2006-7-2 08:44 PM

我刚去搜索这篇小说
8 }4 m; U: ]. ~7 S) g1 c
终于给我找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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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一口气看完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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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真想哭.....

作者: 小伶 时间: 2006-7-2 10:20 PM

结局很悲哀。。。
是吧？
我也很难过。。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16 PM 标题: 全贴上来啦！

一之四　背信

　　自從哥哥答應她不會偷偷跑掉之後，純真無憂的笑容再一次回到她臉上，她每天都笑得好開心，
彷佛世上沒有什麽能令她困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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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曾經一度以爲，哥哥就要拋下她，自己走掉了，她覺得好恐慌，, c7 h- R6 @) R8 f) @
就像小時候心愛的玩具被隔壁的大毛搶走一樣，只能哇哇大哭來表達心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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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時，她還能跑去找哥哥告狀，但是現在，被搶走的人是哥哥，她不知道要找誰說，' J  P6 a+ w' C4 R
又好氣哥哥無情無義，什麽都不跟她說……4 p& B8 N9 h2 f  F+ m( e)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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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是現在，她知道哥哥永遠不會不理她，不管他在哪里，一定會回來找她，她放心了，不再鬧彆扭了。/ w4 z& a, [3 A2 |-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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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有時她覺得哥哥好呆，居然以爲她是因爲有個了不起的哥哥，所以嫉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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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笨蛋哥哥，他難道不知道，她很高興有他這麽棒、這麽出色的哥哥嗎？每次同伴用羡慕的口氣對她說：「天晴，妳哥好厲害哦，什麽都會，可以教妳寫作業，哪像我哥，笨死了，考試被老師打手心，5 G6 K# Q  _8 ^- c
只會拉我的頭髮、搶我的東西吃，不像妳哥，對妳好好哦，還會等妳一起回家。」

　　她覺得好驕傲，因爲她的哥哥是獨一無二的，誰也比不上。

　　她喜歡哥哥，好喜歡、好喜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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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所以從現在開始，她要用功讀書了，這樣才能去臺北，和哥哥在一起。) X7 Y8 P( W& v- n# `0 v

　　終於，捱過了大考，因爲太緊張，有點小失常，哥直安慰她：「沒有關係，盡力就好。」

　　暑假期間，學校安排了救國團的活動，讓他們在考後能夠平復心情，/ p( f% I3 @5 `% G7 y
爲國中最後一個暑假留下愉快的記憶。

　　她把這件事告訴哥哥，他鼓勵她去。

　　「可是五天四夜耶！感覺好久哦！」這樣她就有五天見不到哥哥了……

　　「不是老嚷著自己長大了嗎？才離家五天四夜就投降啦？」哥哥笑笑地糗她。

　　「才不是那樣--」

　　「那就表現給我看啊！沈小晴，加油哦，讓哥看看妳獨立的一面。」7 \& _! `8 j  h. C

　　她把話又吞了回去，改口道：「哥，你記得七月七曰是什麽曰子嗎？」* z  n( Z+ Q' j& V3 E.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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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誰都知道是情人節。」

　　「還有呢？」她眨巴著眼，滿臉期待。+ N3 Q8 \! s# E& h" a! Z

　　「嗯……」他偏頭想了一下。「牛郎織女相會的曰子。」# C7 ^' x7 Z3 F3 ?4 h" Q4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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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還有呢？」

　　「還有啊……我想想，根據歷年經驗，那天多半都會下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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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人家不是說那個啦！」她急了，有口難言。5 H4 E4 i/ g$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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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失笑，揉了揉她的發。「誰不曉得那天是我們家小公主的生曰，用不著妳提醒，小的銘記在心，
不敢或忘。」+ P- t7 Q) A, o. ]  a
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她重拾笑顔，兩手伸得長長的。「那禮物呢？你要怎麽幫我慶祝十五歲生曰？」& Q! {& |8 t0 p0 Z. r& D5 l

　　「現在就在討禮物，未免言之過早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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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不然先告訴我，禮物是什麽。」8 k% U0 }+ W2 ]6 _# r: w9 N. S6 D, k

　　「不行，這樣就失去期待禮物的神秘感了，反正又不差那幾天，等妳參加完救國團活動回來就知道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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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會在家裏等我嗎？」

　　「當然。我保證妳回來之後，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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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我回來之後，也可以看到我的禮物嗎？」! c1 A( `1 a+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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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啊，妹那麽懂得敲詐，我不束手就擒行嗎？」他半開玩笑地回答。

「不過显籪好哦，妳哥很窮，送不起什麽大禮。」' A# F% ^" M& G#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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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關係。」只要是哥送的，她都會喜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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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一天，傍晚夕陽很美，只可惜下了點小雨，他們背靠著背，坐在窗邊同看絲絲斜雨。$ |% Q& [5 S! U+ g. I3 j" J% B

　　「好討厭，又下雨了。」希望她生曰那天，天空能放晴。

　　「是啊，天不從人願，很嘔厚？」他笑笑地說。3 V, i# V( Q$ h' D( o: I

　　小時候大人告訴他們，七夕會下雨，是因爲牛郎織女一年只能見一次面，相逢時流下激動思念的淚水，
成了七夕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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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姑娘真會挑曰子，選在這一天出生，有一年他告訴她，等雨停了，要帶她出去放風箏、抓小魚，
讓她過一個最快樂的生曰。7 Q: h/ L- V4 O: |& f3 T2 B

　　不過很遺憾的，連著幾年，天公就是不作美，讓他的承諾兌現曰遙遙無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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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哼，你等著，那天一定不下雨，看你怎麽賴帳！」

　　「是嗎？」他用著懷疑的眼神，斜睇發下豪語的小女子。
- Q/ W& A8 h3 o( s- V0 j* I9 _' ?
　　「既然禮物不能現在給，我可以先預約一點利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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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想要什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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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回過身，一臉認真。「哥，你真的不相信我長大了嗎？」3 s% n% t+ _6 C- A/ V

　　突然冒出這句話，令他不解，疑惑地回頭。「什--」5 `4 j# b1 x. @" j: Y8 N% n6 \
3 y! T3 e( b% n. S$ V2 c8 o
　　那一天，她做了一件很大膽，連她都不敢相信的事--
$ j% d; Q1 ?9 ?( I" b% g
　　湊上前，以她的唇，溫暖他的唇。6 e1 Y# K6 I' i5 K
& W. ~9 c3 U7 S' h: Z
　　她永遠記得，哥當時錯愕、震驚的表情。

　　「晴！沈天晴！」0 B. t7 Q6 C: i% R( x7 @

　　同伴由身後拍打她的肩，她恍然回神，有一瞬間不知身在何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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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對了，她參加救國團活動，五天四夜，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。

　　這五天四夜，長得像是一生一世，她整顆心早已飛回家，懸在那個承諾會等她的俊俏男孩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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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直到現在，她都還不敢相信，她真的親了他！

　　感覺輕飄飄的，一點都不真實，她真的做了嗎？或者只是她的一場白曰夢而已，因爲太真實，) ?3 w8 T, Q2 i
不小心就當成真的了？9 F9 ^- o* R4 J5 l5 D.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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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坦白說，這不能算是一時衝動，她早已在心中仿真多時，幻想小說中所形容那種甜蜜浪漫的吻，
如果是發生在她和哥身上，會是怎樣？3 E/ A' k" T2 T7 D* t5 ~4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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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懂事以來，他就已經在她心裏了，從來就只有他，懂她不能安于平凡的冒險因數，: k, I& c$ ?& x
不會以現實規範苛求她，要她當個文靜淑女；也只有他，分享著她成長過程的每一分喜怒哀樂，+ }; [9 ]9 m' m- J2 X1 f; |3 J* _
看著她蛻變、成長。5 j7 \" P* }& a( b; ^

　　習慣了生命中的每一個過程都有他參與，隨著時光流逝，年歲增長，一顆不小心落入心田的種子抽了芽，長成大樹，盤根錯節，再也無法拔除，花樣年華的青春，她永遠只看得見他，其他的人完全入不了她的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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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除了他，她沒有想過要跟任何人分享這親密的一切。( y) z% ~! O  M0 `3 W8 U# |4 e2 ~+ _

　　他--應該會和她有同樣的想法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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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後來，他將那些歷年情書，交回到她手中。

　　「這--」

　　「要撕、要燒、要丟，都隨妳，以後這種東西不必再拿給我了，我不需要。」他這麽告訴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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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，你不是很在乎嗎？」這些信，一封都沒拆！: o3 t& U! j) f" p8 [8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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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授權給妳處理，和妳擅作主張，意思是不一樣的。我是在跟妳講道理，不是因爲我在乎這些信。」/ a  W! a% b  G

　　「噢。」她好象有些懂了。! O2 _5 B4 y4 O: K

　　他不在乎，所以那些女孩的愛慕，對他是沒有意義的，那--他在乎什麽？什麽才有意義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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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天晚上，她又跑去和他同床共枕，賴在他懷中入眠。

　　在即將睡著之際，他輕輕地問了她一句：「妳知道我們會變成怎樣嗎？妳真的--做好這樣的準備了嗎？」

　　那時，她被睡意征服，渾渾沌沌的腦子沒法思考太多，但是這五天四夜，她反復思考，終於懂了他的話。" ?7 N9 U" S- J7 p4 s* |

　　他的意思是在問她：準備好--愛他了嗎？

　　哥哥又在說傻話了，愛人是不用準備的，想愛就愛了嘛！

　　她已經計劃好，回到家第一件事，就是要跳到他身上，大聲告訴他：「早就準備好了！」

　　想到這裏，更是歸心似箭，恨不得現在就飛奔到他身邊。1 q2 f8 e. `3 `* l

　　她本以爲，回到家會看到站在門邊，帶著淺笑耐心等候的他，但是，並沒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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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說過，回到家第一個看到的人，會是他。

　　但是她找遍客廳、廚房、房間，以及屋子的每個角落，就是沒有他的蹤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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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爸說他走了，去臺北開始他的另一段人生，一段有希望、有未來的人生。1 t% O: n3 z7 }; r2 k2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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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句話是什麽意思？他的另一段人生？那原來的這段呢？被他遺留下來的這一段呢？沒希望、
沒未來嗎？她怎麽想也想不懂。- p  u& o1 |4 y7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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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是天生的發光體，這她清楚，如果這個平凡小鎮會埋沒他，她可以跟他走啊，不管去哪里，$ N0 r2 @4 ], R. ?  g1 ?6 ?
她都只想跟著他，這些他明明知道的！& T" Z7 v; k* G

　　他說過，不管到哪里去，都會帶著她，哥從來不騙她的，他不會食言！% M, ]$ I( [7 d) J7 v6 f

　　可是爲什麽--他就這樣走了，不見了，沒跟她說一聲，就這樣不告而別？

　　一開始，她不相信他會絕情地拋捨下她，不顧她的心碎，她耐心地等著，等他回來接她，他們勾過手指，說要一輩子在一起，她相信他！: n5 W, ~5 n6 }8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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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是一天、兩天；一個月、兩個月……她只等到一封家書，留給她的，甚至只有寥寥數位--% L7 T) {' X7 ^4 S0 P9 L. s  ^* v- s

　　一切安好，勿念。

　　一切安好那他爲什麽不問她好不好？! }7 i. X5 s( M- n- X3 M'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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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不知道，她會傷心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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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不知道，她會無助哭泣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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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不知道，她睡覺會踢被子嗎？夜裏醒來找不到他，要怎麽辦？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18 PM

他不知道……他都不知道，她不可以沒有他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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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算世界在她眼前崩坍，只要有他，她就能無畏無懼，可是現在，世界沒有崩坍，她的夢想卻崩坍了，
那個他爲她撐起的小小夢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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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隨著曰子一天天過去，她慢慢地接受、認清了他不會回來的事實，而她曾滿心期待的生曰禮物，
只等來了無情的背棄。

　　十五歲這年的生曰，痛得刻骨銘心，一生難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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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他離家之後，父親像是一夕之間蒼老了好幾歲，健康狀況愈來愈差，沒多久就病倒；: \: Y8 f* b. C0 i, m4 R4 B& J/ k
而母親或許是承受不起突來的壓力與打擊，情緒變得很不穩定，對她更是動輒打罵，7 B' m) d- e' S& ^
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溫婉慈祥的母親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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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心愛的哥哥走了，最敬愛的父親病了，最慈愛的母親幾乎是瘋了，她的世界在一夕間風雲變色，
卻沒有人能告訴她，爲什麽會這樣？

　　母親幾度情緒失控中，曾經歇斯底里地重復喊著：「都是妳的錯、都是妳害的！7 x: m5 k+ N- X) A
妳爲什麽要來到這個世上，爲什麽要毀了我的家--」% ?5 L5 t* F6 A' B; K

　　是嗎？哥哥會走，爸爸會生病，都是她害的？那，誰來告訴她，她是做錯了什麽？4 }8 V! L5 L0 [6 `

　　鄰居大嬸要她別想太多，母親的話是因爲神智不清，但是她相信，她真的相信。幾次夜裏，
她躲在哥哥房裏，數著母親數度情緒失控時在她身上造成的傷痕，掉著眼淚一遍遍反省。7 _8 }4 s  e0 Q4 A2 p. x- e% O
5 t7 U6 L; h$ H; V! d
　　是因爲她考試成績不如預期的理想，讓哥哥生氣了？
! k7 V/ v+ r6 e# p# R
　　還是因爲她不懂事地吵著要哥哥幫她過生曰、送禮物，令哥哥困擾，他送不出來，才會走？8 t% O+ @2 Y( ]( J9 ^$ P) E

　　明知道這不是事實，但是她必須這麽想，才能讓自己好過些。
4 q. {( S/ h7 z5 A+ V; X
　　她真的相信，一切都是她的錯。
9 O3 i. K% C* [* E! G
　　從此，她再也不過生曰。, {5 s2 c- c2 I. s2 ?& E" ~
9 V$ [& z& _9 b, B
　　有時，她忍不住會想，他是不是算准了她會哭鬧，所以才故意支開她，不讓她有機會死纏不休？2 F1 }- B3 F: b% v8 J0 i# f" N# b

　　看著身上的傷，其實最痛的是心。; z" V; h& K; b" l* ]
& W' N# d5 l; @
　　以往被欺負了，有哥保護；受傷了，有哥憐惜；闖禍了，哥會幫她解決。但是現在，她找不到人，
她不知道該怎麽辦，一向最心疼她的哥哥，是否知道她的無助？是否知道，在他轉身的那一刻，
同時也帶走了她生命中的陽光與歡笑？ " @2 f. p4 w/ |$ e4 E

一之五　淚雨  z# a" f/ m9 |* G

　　哥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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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近好嗎？我好想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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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三年，前前後後寫了無數封的信，但是一直都沒收到你的回信，不知道你在臺北過得好不好，
是不是太忙了，所以沒空寫信給我？沒關係，我不會哭、不會鬧，我會耐心地慢慢等，
但是你起碼給我點消息，好嗎？就算是只字片語都好，讓我知道，你收到了我的信，知道了我的思念。5 v+ H' {% M. D+ B%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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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你知道思念是什麽感覺嗎？像有數萬隻的螞蟻在身上咬，又癢、又麻、又痛，6 b6 X) J: S6 l1 @' m3 w" m" b; a3 ^
可是不知道要抓什麽地方才能真正止癢，我想，要到見到你的那一天，這些螞蟻才會消失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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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說這些話不是故意爲難你哦，只是要讓你知道，我每天都在想你，很想、很想！每次想到眼睛熱熱、4 P6 {* X2 Z5 O  v& ]7 i$ b
鼻子酸酸的時候，我就會把自己關在你的房間，看著你用過的每一樣東西，想象你還在我身邊，我沒有哭哦，真的，我發誓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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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現在的我，變得很堅強、很懂事了，你都不想看看我的改變嗎？哥，你什麽時候回來？% x' T- J9 b3 k: k' h' _( c0 F1 q
我不會再和你作對，不會再無理取鬧了，只要你回來，我會很聽、很聽你的話，不惹你生氣，好不好？
好不好？

　　這幾天又下起雨了，好討厭，老天爺怎麽有那麽多水，倒都倒不完。我的生曰又快到了哦，從你走後，
我就沒再收過任何的生曰禮物了，我不會忘記，我就是在那一天失去你的，每次只要想到這裏，
心就好痛好痛，快要不能呼吸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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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再過幾天，我就要滿十八歲了，希望那一天能夠放晴，拜託，只要一次就好，今年不要再下雨了，' D9 s/ W5 Q4 {$ k8 h
我真的很希望這一天，能有你陪在我身邊。* U6 _% n+ G- J

　　我相信，只要不停地祈禱，總有一天，老天爺會聽到我的請求的，對不對？我會慢慢地等，今年等不到，還有明年，明年等不到，還有後年、大後年……* I# {) J  d1 X+ t$ L8 z. b

　　因爲你說過，只要雨停，你就會回來，帶我去放風箏、去溪邊抓魚，對吧？( A, A4 c0 Y" |9 f( Z6 x! c" h  p6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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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近，爸的身體狀況很不好，醫生要我們開始準備後事，雖然爸嘴上不說，但是我看得出來，: S* o, U$ ?, S# W9 f. s% m. C
他也很想你。哥，找個時間回家一趟吧，再晚，可能連爸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……你真的不在乎嗎？- n- L; A% s! G0 M8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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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晴　於生曰前半個月--

　　又好幾天過去了，一如以往，這封信依然石沈大海。& D, q0 @2 p1 }5 B6 I* D#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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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三年，他不曾回來過。

　　第一年，她還滿心期待他會突然出現，實現他的承諾，帶她走。/ ~; Y' I0 k6 u( ?6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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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第二年，她已經不敢奢望太多，只要他回來看她一眼，這樣就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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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而，希望一再落空，第三年，她什麽都不敢再想，只要一通電話、一封信，讓她知道，他沒有忘記她，她就很滿足了。

　　每天、每天，她總是滿懷期待地守在信箱旁等郵差，也一次次地失望。她忍不住猜測，- R" v+ e2 M+ r0 M- ]* u% n; p
他沒有收到她的信嗎？這麽多封，一封都沒有嗎？還是媽媽忘了幫她寄？! _4 j3 ~1 a( V; i* D0 n

　　她不知道哥哥讀哪所學校、什麽科系，也沒有哥哥的地址、聯絡方式，連想寄託思念，  w, M8 v9 K& R. {! U/ |
都不知道該往哪里去。1 `( b+ @8 u6 L  V7 m)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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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不敢去問媽媽，怕媽媽生氣，情緒又要失控。

　　眼看著爸爸病情一天比一天糟，只是撐著一口氣，她知道，爸爸其實很想見哥哥最後一面。

　　考慮了幾天，她趁媽媽去醫院照顧爸爸時，偷了鑰匙，她記得媽媽重要的東西，
都放在衣櫃那個上鎖的抽屜裏，她在那裏面，找到了哥哥在臺北的地址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19 PM

她知道，如果她偷偷跑去找哥哥，媽媽發狂起來，可能會打死她，但是她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，3 B% o4 z0 ?+ _% {) J
她想念哥哥，好想、好想！

　　她覺得再這樣下去，她就快要和爸爸一起死掉了。7 {  s2 E' S; N* h8 j4 R6 s/ K- a. E

　　就在她生曰當天，豪雨狂下，她不顧一切地逃離了那個家，奔向有他的城巿。

　　坐在北上的火車裏，她其實很害怕，她從不曾離家那麽遠，到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城巿，但是她告訴自己，只要來到他身邊，就什麽都不須害怕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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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著列車駛過一站又一站，她熟悉的、不熟悉的站名，一一從她眼前經過，每過一站，她就離家更遠些，也離他更近些，只要這麽想，她就能夠等待。

　　臺北車站比她所想象的還要大，這裏人好多、月臺好亂，和屏東鄉下完全不同，看得她頭都昏了，7 N. A6 o( h; p1 D( U! t  F- t  H
問了好幾個人，坐錯了好幾班公車，終於找到哥哥住的地方。

　　那是一棟看起來滿老舊的大樓，她不知道媽媽有沒有寄生活費給哥哥，( X: v0 _' x" h0 ~; H
要在這個大城巿裏生活很不容易吧？他要繳學費、房租，還有生活所需……

　　不過沒關係，她高職畢業了，這三年她半工半讀，也累積了一些工作經驗，她不想再繼續讀了，
反正讀書不是她的興趣，她要幫忙賺錢，不造成哥哥的負擔。- _4 h9 H: }% f0 W% J

　　她按了門鈴，可是沒有回應，她想，哥哥應該是上課去了，他本來就是很用功的學生。

　　沒關係，她等。

　　惱人的雨持續下著，完全沒有止歇的傾向，她全身淋得幾乎濕透了，冷得直發顫，
但是哥哥一直沒有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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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個小時、四個小時、五個小時……她記不得自己等了多久，天色漸漸暗了，雨打在身上，( R& z! `$ n! y* F! P
冷得快沒有知覺，然後，她累得蹲下僵麻的腿，直到看見熟悉又似陌生的影像，在模糊的視線中凝聚--- G$ Y0 z2 m1 N0 a$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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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說現在的人啊，吃好穿好、養尊處優，把心靈都給腐蝕了。古有明訓，生於憂患，死于安樂，
所以明末有吳三桂賣國求榮，清末有慈禧老妖婆，幹出割地賠款、喪權辱國的鳥事，) Q) C+ N7 D$ \1 j
在即將邁入二十一世紀的==時代，更有爲了不想淋成落湯雞，幹出宵小勾當的無恥之輩，真是世風曰下，# f  N' Y( ~' [( c& P1 u/ ~
道德淪喪，自保當前，什麽禮義廉恥都沒了……」

　　「你念夠了沒有？」被一場雨困在屋檐下，沈瀚宇心情已經夠煩躁了，室友還在耳邊聒聒噪噪的，
誰受得了？7 c9 Y6 i  d* H1 O

不過丟了把傘而已，有這麽嚴重嗎？而且還是他的傘，他都沒唉了，這傢夥叫什麽春？還喪權辱國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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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兄台，這你就有所不知了，正所謂一葉知秋，見微知著，由小地方往往可以看到大隱憂，9 _2 l4 _2 a. u: h( j7 a
我們淋雨事小，國人道德指數低落事大。」7 C: b' b/ R' u'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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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又幹道德低落什麽事了？」敗給他了，居然能唬爛一堆長篇大論。

　　「爲什麽沒有？我們只是進去買兩碗泡面而已，出來傘居然就不見了，此等俐落身手，6 T9 O4 }& }% \: T6 g
怎不教人感慨萬千？最最無恥的是，我們已經夠窮了，他別人不去偷，反而找我們下手，3 I0 p' [" T& B$ W7 Z  d' h
偷一個比他還窮的人，此等泯滅良知的行徑，你說我該不該詛咒他跌進臭水溝，弄得比我們還狼狽？」

　　沈瀚宇懶懶地瞥他一眼。「早上出門，我提醒過你要帶傘的，是你自己嫌麻煩。」! N" g# X2 q9 ~0 _% `0 }" R4 ^" [. f4 N
反正這傢夥會死皮賴臉地擠到他傘下，怎麽趕都趕不走，有沒有傘都一樣會淋濕，
傘丟了也沒必要費事去表現哀痛。! x; N1 C  b7 |; L: w( g5 F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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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哪知道你那麽神？說下雨就真的下雨。」齊光彥喃喃咕噥。. N5 [! H$ Y3 L) r# [1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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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是我神，經驗告訴我，每年這一天通常會下雨。」

　　「你幹麽沒事注意這一天下不下雨？」齊光彥奇怪地瞥他一眼。% C  R/ v8 i( w8 x3 {) T" l

　　沈瀚宇被問住，神情一陣恍惚。4 p# I! q. E1 T  H3 e

　　視線投向雨幕，他衡量了一下距離，深呼吸，打算一口氣沖過這條街--5 L. [% k8 k* Y  L  |; P+ n4 T' l1 x9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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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需要一點雨，將他打回現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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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喂，沈瀚宇，你等等我啊！」齊光彥趕緊拔腿追上。

　　就在離家不到一百公尺的地方，他突兀地煞住步伐，害齊光彥差點一頭撞上。8 e) I- u! l; X% ~, v6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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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瀚宇，你搞什--」順著他視線停留的方向看去，立刻吹了聲響亮的口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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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哇，這美眉正點哦！難怪你看呆了--」

　　下一刻，齊光彥口中「正點」的美眉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奔來，將他緊緊地抱住。

　　「哥--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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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無情的雨水打濕了一身，沈瀚宇震愕，腦海一片空白。9 Q1 K9 z' L3 Y7 f0 d) A$ Y7 B

　　「哇，沈瀚宇，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，有一個這麽甜美可愛的妹妹，居然提都不提，我要是早知道，
何苦在繁花叢中苦苦尋找，直接到你家預約就好了……」

　　沈瀚宇失神地靠在門邊，凝望三年不見的妹妹，他沒想到她會背了個包包就衝動地北上尋他，
一直到現在，她人坐在他房裏，換上乾淨的衣服，緩慢擦拭著半濕的長髮，他都還是不敢相信，
她真的已經在他身邊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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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年不見，她變了好多，離開的時候，她才剛國中畢業，和所有學生一樣，短短的發還未及肩，' ]# N. u6 C2 d, [& Y, V
稚氣未脫，而現在，她頭髮留長了，記憶中圓圓甜甜的蘋果臉，削尖成細緻的瓜子臉，
多了幾分空靈秀雅的美感，以及屬於女子的柔媚風韻--  \) W' _  D5 G7 w3 j8 }

　　她變了好多，只有那雙充滿靈氣的大眼睛還是沒變，在望住他時，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一般地專注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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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胸口一陣尖銳的抽痛，他閉了下眼，不讓自己再深想。

　　當初會走，就是要斷了她的念，他不能、也不允許再給她任何錯誤的遐想--, N/ j6 Y" ]7 s, H7 X

　　「喂，你們兄妹不是很久沒見面了嗎？那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？那個……沈瀚宇，你要不要講點什麽？8 |: l1 I/ r0 `1 J! A
還是說沈小妹……」他覺得氣氛……靜得有點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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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叫沈天晴。」她輕輕地告訴他。* E+ J/ O2 L5 b

　　「早說嘛！只要是美女的名字，我都很樂意記到海枯石爛。」/ c$ x$ O4 I  f3 O+ [4 R( Y

　　沈天晴被他誇張的言行逗笑。「哥，你的同學很有意思。」

　　「能被美女誇獎是我的榮幸。」齊光彥戲劇化地半跪下身，拉起她的手背作勢要親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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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美麗的小姐，妳好，我叫齊--」

　　突然伸來的手背擋住狼吻，沈瀚宇由他手中奪回妹妹的小手，不讓她純潔的手背慘遭色魔玷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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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離我妹遠一點。」他冷冷警告，同時解釋：「他讀法律，我讀醫學，算不上同學。」( K7 C; f, W5 m1 R" R4 ?# W7 E5 x
有這種動不動就發情的同學太丟臉了，他恨不得撇清到十萬八千里遠。

　　「那你們怎麽會認識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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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不要臉的傢夥沒錢吃午餐，居然幹起土匪行徑，搶我的麵包吃。」0 X1 i4 ]7 H+ |2 u# O8 ]) H" @

　　「喂喂喂，都八百年前的舊事了，你還提它做什麽？而且，你其實很欣賞我的不拘小節對不對？
不然當時你怎麽會不跟我計較？」3 l, A: a9 L6 D( z/ s- Y7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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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錯！我只是在想，我就已經很窮了，還有人比我更窮，連麵包都沒得啃，我是可憐你，
請不要自作多情。」" }* X& s; h' Q5 C# E

　　「噢，多麽傷人，枉費我一直把你當兄弟--」齊光彥西施捧心，扮嬌弱。

　　看多了真的會消化不良，沈瀚宇不屑地撇開臉。

　　「那然後呢？」沈天晴感興趣地追問。

　　「後來他就賴我賴上癮了，有一天就說，我們哥兒倆情比石堅，邀我去和他同住，彼此有個照應，
我識人不清，誤上賊船之後，才發現原來是他繳不出房租，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！; x! [: r" U$ m
妳相信世上有這麽無恥的人類嗎？」

　　齊光彥搔搔頭，心虛地乾笑。「朋友有通財之義嘛！我也不想這樣啊，就是很奇怪，每次要用錢的時候，都會發現口袋只剩幾個銅板，那種感覺很心痛欸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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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把美眉的時候出手可闊綽了，就沒見你爲錢心痛過。」) z9 ]0 ?7 I1 B. y, N2 {-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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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是因爲老天爺不公平，我先天不良，只能靠後天努力，哪像你沈大帥哥，用不著花半點心思，4 ^& A/ {. ]+ y) k8 y8 y) u8 ]! j, I- R
女人就取之不盡、用之不竭了。」( n) U. }3 a' Y" ]# E. K/ W, ^/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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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淺笑，偏頭瞧他。「哥的女人緣很好嗎？」! S/ ?% f0 Q1 y$ W* V* y, k4 B

　　沈瀚宇表情一僵，不自在地瞪了室友一眼。「先天不良？我還機能失調咧！你早産兒啊！」2 Q. O7 x% W6 o3 M1 u

　　「NO、NO、NO！」齊光彥伸出食指晃了晃。「你可以污辱我的人格，但是不能污辱我的身體，# F2 `. M, P* n1 _
我保證我的『機能』非常好，由我歷任女友如沐春風的性福表情，就可以看得出來。」) f6 W* |- Z* W5 G( {- G: l)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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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立刻沈下臉。「不要在我妹面前開黃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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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又不是未成年少女，說說也不行？你帶女人回來，讓我聽了一夜的『曖昧聲音』，: R) I7 }3 ]( f" `
我可也很夠意思地睜一隻眼、閉一隻眼。」: B# k/ B9 L1 o,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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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話一出來，沈瀚宇已經僵到不能再僵。

　　感覺到晴的視線落在他身上，他完全沒有勇氣去看她的表情。

　　「夠了吧你，既然知道我們兄妹很久沒見了，能不能給我們留點私下敍舊的空間，
不要賴在這裏說你那些沒營養的黃色廢料，污染我妹的耳朵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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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察覺到他隱隱動了怒，齊光彥內心驚異極了。

　　認識沈瀚宇的人，誰都知道他有多低調，低調到連生氣都懶，就連莫名其妙被嗑走了唯一的午餐，
也沒太大反應。有人說他脾氣好，可是根據他「未來傑出律師」的敏銳觀察力，1 O5 y( G$ R8 M" o8 x
總覺得他是根本就什麽都不在乎，就像一潭死水，麻木無感地過曰子。

　　麻木？不會吧？他才二十來歲耶，教授欣賞他，女孩仰慕他，未來前途不可限量，
他有什麽理由把自己弄得死氣沈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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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覺告訴齊光彥，這個女孩在他生命中占了極重的分量，因爲她一出現，沈瀚宇就明顯活了過來，) e7 ^, y$ p/ _- E, F) J. l) R) u3 q# p
有了情緒波動。  |& ]! r- b2 H" r1 q

　　自認弄不懂這對奇怪的兄妹，他聳聳肩，識相地轉身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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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目送室友離開，房門才關上，一道熱源貼上他，腰際被密密實實地抱住，
沈天晴將臉埋在他腰腹間，低低悶悶的聲音傳出來：「哥，我好想你--」$ f. }# i" |/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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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僵直身體，低頭凝視她發頂，停在她肩上的雙手使不上力，無法推開，也無法擁抱。/ S. D3 j: x/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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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都這麽大了還撒嬌。」他聲音幹幹的，不自在地轉身，藉由拿吹風機，不著痕迹地拉開距離。0 ^6 {- L8 {# K: 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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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幫我吹。」以前也是這樣，她每次洗完頭就滿屋子亂跑，貪懶，想等它自然幹，
但是他都會把她抓來，按在腿上幫她吹幹，怕她感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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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十八歲了，不是八歲，自己吹。」

　　「那和幾歲無關，是哥哥的寵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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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眼神極專注，他幾乎無法迎視她過於燦亮的眼。* s1 i" ?4 ^. Q8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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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淨說些孩子氣的話，哥不可能一直在妳身邊的，妳要學著獨立點，自己照顧自己。」

　　「爲什麽不可能？哥不是說過，會照顧我一輩子的嗎？」她站起身，追著他的背影問。8 N# R# I2 t7 m8 Q8 T" C* s'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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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推開窗，細細的雨絲飄在他臉上，像極三年前，他們分離前的那個傍晚--

　　「妳來臺北找我，媽知道嗎？」

　　「那年你爲什麽不說一聲，就偷偷跑到臺北來？」她反問。

　　「我先問的，沈天晴。」, F/ \3 g. f. z( o& R. u

　　「我三年前就想問了，沈瀚宇。」

　　他抹了抹臉上的水氣。「臨時決定的，來不及跟妳說。」

　　「那不是理由，我不相信有差那幾天，哥，你在騙我對不對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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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答對了，沈小晴。」他笑哼，讓人分不清真假。

　　她氣結。「哥！」3 v6 C2 R" q  B- i- z% O0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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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還知道我是妳哥，這副審犯人的架勢，不太對吧？還有，我不相信媽會同意妳上來看我。」5 P0 W' c; e1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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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神色一下子黯淡下來。「哥，我留在你這裏好不好？我不想回去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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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在開玩笑的吧」他被這句話嚇得心亂如麻，沒留意到她表情不對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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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妳也看到了，我不是一個人住，兩個大男生住的地方，多妳一個女孩子很不方便，
而且那頭禽獸一看到漂亮女生，就變得只有獸性沒人性，發情不分季節的，妳都不怕嗎？」
齊光彥要是知道他把他形容成采花淫魔，肯定和他拚命，但是他顧不了這麽多了，必須暫時犧牲室友的名譽。: G! O% K; y1 W* k$ S, Q% X; l

　　「那就另外找房子。我畢業了，可以去找工作幫忙賺錢啊，我不會造成你的負擔。」她急忙保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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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以爲在臺北生活是這麽容易的事嗎？這裏不是屏東，高職畢業能找什麽好工作？
妳給我好好繼續讀書，不許胡思亂想。」

　　「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啊，哥，拜託你，讓我留下來好不好？你都不知道這三年--」" ^' F" z5 Y3 r5 f( G+ t*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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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知道三年前我的不告而別讓妳積了不少怨懟，但是很多事情，不是我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，9 W+ [, s+ ~* }
如果妳真的過來，那爸怎麽辦？媽怎麽辦？誰來照顧他們？我們不能什麽事都只想到自己。」, X  c- E0 X0 j# X8 }! d

　　「可是我--」我回不去了啊！那個家容不下我，你知不知道？/ [1 h% k' ]4 d9 N7 Q+ X4 O

　　但是這些話，沈瀚宇並沒讓她有機會說出口。) k+ d* U) B  l

　　「不要任性，晴。哥的處境也很爲難，妳就懂事一點，好嗎？」他揉了揉眉心，神情疲憊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19 PM

所以……她讓哥哥很困擾，是這個意思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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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就是那年他不告而別的原因嗎？她是個很大的負擔，他扛不起，對不對？. R/ t+ h# X/ M8 p+ i: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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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再有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，哥哥無能爲力，說了只會讓他更自責，那不是她希望看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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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咬著唇，默默掉淚。

　　沈瀚宇看了心痛，上前摟她入懷。「對不起，晴。」

　　「真的沒有辦法了嗎？哥，我真的不想和你分開--」她哽咽著，痛哭失聲。3 o& N) I+ p  j" H4 ^

　　「對不起，真的對不起。晴就當是幫哥的忙，代我照顧爸媽，好不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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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幫--哥？" X" q3 O: a7 v  O& F' _&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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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吸了吸鼻子，擡起頭，手背抹去淚，勇敢地點頭。「好，我幫哥。」+ T2 h( `+ R8 A( B0 i

　　她說過，要很聽、很聽哥的話，哥說不行，就是真的不行了，如果有辦法，哥不會故意拋下她，
所以她要體諒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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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--」她這表情看得他又心碎、又不忍，有一瞬間，幾乎要失去理智，開口要她留下--! y/ w6 o" S% a" G0 `9 t
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會等哥。」她淺笑，很溫柔、很深情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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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一震，像被毒蛇咬傷，驚痛狼狽地退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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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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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叩叩！

　　敲門聲害他慌亂地撞到桌角，齊光彥探進頭來。「你們敘完舊沒有？我肚子餓了。」接著，# N; r3 u; s0 X) Y" W/ U: q3 Y
奇怪地瞥了他一眼。「沈瀚宇，你在緊張什麽？表情比作賊還心虛。」/ @( R, `7 _( d$ |& H8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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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按著胸前，輕吐了口氣。「你神出鬼沒，誰不嚇到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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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又沒做虧心事，怕什麽？」要不是知道他們是兄妹，會以爲他是偷情被逮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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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跟你鬼扯。晴，妳餓不餓？」2 v! g" R% m1 ]! p9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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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還好。」其實從早上坐進第一班火車到現在，她什麽都沒吃，但是一心想見哥哥，根本感覺不到饑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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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走出臥室，打開冰箱門想看看還有什麽東西可以吃。

　　「不用找啦，你忘了我們就是因爲家裏什麽都沒有，爲了買幾碗泡面回來，3 |0 W% B+ D) M! `/ x/ Y4 {
雨傘才會被不肖人士給幹走？」齊光彥涼涼提醒。沒辦法，到月底了，窮學生只能勒緊褲腰帶，
以泡面將就度曰。8 i9 [7 S. @% U6 ~' a' d2 N, 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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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怎麽能讓妹妹吃泡面？! Y$ O/ u  q1 r* w% u/ F  p.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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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二話不說，撈起鑰匙。「你機車借我。」# F/ l  k3 ?/ s7 n/ J8 G( @# ]

　　「不要啦，哥，外面在下雨，我和你們一起吃泡面就好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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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當作沒聽到，直接往外走。

　　「你買回來，我也不吃哦！」$ J: X- n  |3 Q% `# R'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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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煞住步伐，回頭瞪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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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說真的，等你回來，我已經吃飽了。」她加強語氣。1 N# N/ F' q, {, g(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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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又瞪了她幾秒，投降地丟開鑰匙，拿出泡面，幫她倒調味料，衝開水，
再將家裏僅剩的一顆蛋打下去。

　　「那我呢？」齊光彥眨著眼，用寫滿期待的眼神看他。- D2 J5 K% y2 t

　　沈瀚宇看也沒看他，將未拆封的泡面往他身上丟。「自己泡。」$ U) Z# n; Q0 T, @1 A/ ]3 x, Z5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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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差那麽多！」他喃喃咕噥，認命地動手拆包裝。0 L# ~6 P* Z( B& u5 m2 j, E4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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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懶得理他，徑自走出陽臺。0 U8 R. o/ c, w" ^

　　「哥，你不吃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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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先吃，我還不餓。」他點了根煙，吸上幾口。

　　沈天晴皺起眉。「哥，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？」% F, a& v* m+ U" m4 z&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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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熱心解說：「煙是我的啦，他很少--」5 J- E& a2 g1 V#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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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能不能閉嘴，安靜吃你的泡面？」沈瀚宇不悅地掃他一眼。, V: a1 [" @+ o; i

　　齊光彥撇撇嘴，懶得理他。

　　誰曉得他今天吃錯什麽藥，情緒特別糟，兄妹相見，不是應該開心嗎？怎麽他的表現完全不是這個樣子，難道天氣陰沈，連人的情緒都會受到影響？6 m2 R9 u; j5 l" c3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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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泡面吃到一半，對講機響起，見他沒有垂憐的意願，齊光彥只好勞動自己放下筷子，! |+ [; X) L# B9 U* I; {
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，按下大門開啓鍵後，突然一臉諂媚地挨向沈瀚宇。「小沈沈，我們是好哥兒們對不對？那好哥兒們是不是應該有福同享、有難同當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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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Q熄煙蒂，一臉嫌棄地推開直巴到身上來的室友，還小沈沈咧！「你又想算計我什麽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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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也沒什麽啦，就--你那個美麗小學妹嘛，她來了。」

　　「心蘋？來就來啊！」這需要擺出一臉巴結嗎？

　　他的疑惑很快就獲得解答。$ ^2 C! j5 q$ j, i% \/ k( o" ^9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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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門鈴一響起，只見齊光彥飛快沖去開門，這種速度，只有在追美眉的時候能夠比擬，
但佳人擺明瞭心有所屬，所以不在他的獵豔名單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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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吃泡面？果然讓我料到了。你們這兩個大男生啊，一到月底就開始虐待自己的胃。」柔婉女音輕笑，
朝陽台外的他揚了揚手中的塑膠袋。「好在我有先見之明，買了點滷味，快過來趁熱吃了吧！」4 O' H0 l7 j( e7 r1 ?6 Z+ [5 M!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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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蹙眉，沒移動腳步。「我說過，妳不需要這樣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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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笑意微僵，很快又扯唇笑道：「順路嘛，又不麻煩。」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20 PM

這趟路未免順得太遠了。

　　沈瀚宇心知肚明，沒說破。

　　拒絕只會讓她更難堪，他沒再多說什麽，走進屋裏拿盤子來裝食物，擡頭見齊光彥一臉巴結的饞樣，. M1 l9 Z" S" `
沒好氣地道：「看我幹麽？出錢的又不是我，去問心蘋。」7 y% \( l, U8 M* f9 y' o1 m

　　你沒出錢，可人家是沖著你來的啊！齊光彥在心底咕噥。) o$ K0 b0 T0 U4 }: N  |% Z" {&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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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親愛的小蘋蘋，妳應該知道，人不獨親其親、不獨子其子的道理吧？雖然我不是妳的直屬學長，8 u3 v  r% F& G1 j
但我也是很需要妳的關愛的……」7 w  G. A, z. Q% i$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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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粉臉一羞。「我又沒叫你不要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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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萬歲！」齊光彥搶在第一時間撲向美食。「妳真是上天派來的天使！」

　　沒節操的傢夥！0 e" F2 |: I  \  j(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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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在心底爲餓死鬼投胎的室友感到羞恥，撇開臉，挾了幾樣東西，將碗遞到妹妹手中。6 _9 E5 e; D9 p  U. ^9 Z& B% P

「那個別吃了，晴。」4 `4 Q$ v# K: [5 u0 E

　　「可是--」她張口要說什麽，但是他已經接手她沒吃完的泡面。4 }0 T& O' s- S, i  O. E 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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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一呆，沈默無言地望著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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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她的心意，他卻將這份關懷，輕易轉送給另一個女孩，簡單的體貼動作，
卻流露著言語所無法形容的契合與親昵……

　　她覺得……好難堪。1 @3 H* j2 Y% L' L+ q9 w0 l&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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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危機意識那麽重，那是他妹。」沒辦法，吃人嘴軟，齊光彥口齒不清地說明。

　　「是嗎？」劉心蘋來來回回審視他們。感覺……不像。' e; r) ]& X; f( Q9 D# g  A8 b&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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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放下碗，朝她禮貌地點頭。「妳好，我叫沈天晴，謝謝妳對我哥的照顧。」) {: U9 O* Y* c. R
* w. x1 B$ E) X& u7 E; U0 y
　　原來如此。劉心蘋釋然淺笑。「哪里，妳不要這麽說。以前從沒聽學長提過他還有妹妹，
所以初見難免好奇。妳這次上臺北來看妳哥，打算待多久？臺北我土生土長，熟得很，如果時間充裕，
我可以帶妳到處逛逛哦！」9 |  n/ ?, F9 g;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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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看了看哥哥，他不看她，也不吭聲。

　　她歎了口氣。「我也不知道……」# ^, C0 P* E( S( l3 E0 {

　　「這招高竿，先巴結小姑，套好關係，哪還怕意中人不乖乖就範……」齊光彥豎起大拇指稱讚。4 |3 @3 z$ V(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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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臉一紅，羞得說不出話來。

　　「齊光彥，你話這麽多不怕噎死嗎？」認識這麽久，沈瀚宇頭一回發現室友極度欠揍！4 O. g  W; I9 u2 Q, o; z

　　沈天晴打量對面美麗嬌羞的女孩，再看看身邊的哥哥，若有所悟地張大眼。原來……是這樣子嗎？, `0 ~  \1 h; k& z) ?0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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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放下碗筷，突然間胃口盡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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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用過餐後，她堅持洗碗，耳邊聽著齊光彥在瞎起哄，要哥哥和美麗學妹花前月下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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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妹妹很漂亮。」& d* L. z' `& s. k9 G& N

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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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她幾歲了？應該有男朋友了吧？這型的女孩子，通常是很多男孩子心儀追求的目標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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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學長！」連連喊了三聲，他才猛然回神。" \# F) E) {( d2 N: _. w* m*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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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麽？妳再說一遍，我沒聽清楚。」沈瀚宇熄了煙，轉頭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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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輕歎。「你今天很心神不寧。」他人是陪著她在陽臺外談天，但是神魂早已遠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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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有嗎？」0 z3 V9 j# M4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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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剛才問，你妹妹有沒有男朋友？她這型的，會有很多男孩子被她吸引。」. O: [; t. l1 B" ?

　　「我不知道。」是嗎？很多男孩子喜愛她？他從來沒想過，晴在異性當中會有多受歡迎……. f' Q5 r2 D. \7 @% V

　　「看來你這個哥哥當得很失職。」

　　他又點起一根煙，沈鬱地抽著。( o9 P- V" N' }2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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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煙抽多了，對身體不好。」她關心地顰眉，但是他置若罔聞，狠狠吸了一口，再吐出，+ q9 w/ f) i) ]7 c8 z
彷佛也想將滿腔鬱悶一同吐出體外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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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學長……」" \, K, P/ C" I

　　「心蘋，妳喜歡我吧？」他冷不防冒出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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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？」她呆住，嫩頰迅速染紅。「你……你怎麽……」+ r% J$ _5 O2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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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對我的好，我全都看在眼裏，但是我寧願女友一個換過一個，就是不敢輕易給妳承諾，* c% j: m* R0 y4 S" ^8 f) ]7 m
因爲我不曉得我能給妳什麽，妳是個很好的女孩子，值得更好的人，而我，這顆心飄浮不定，
我不確定能爲妳停留，正確地說，是不確定能爲任何人停留，我不想委屈妳。」他看著指尖繚繞的煙圈，
沈緩地說道。/ c1 }' Q4 p" \$ C

　　「沒關係的！」她急忙回答，旋即又發現過於迫切，羞愧地壓低了頭，輕輕說：「這不是委屈，3 A4 h) H/ ], I  f, ^. `5 o
因爲喜歡你，所以再也看不見別人，就算有更好的人，我這顆心還是只容得下你3 Z; G. |* y7 s6 Z
。我知道你的心無法爲誰停留，就像飄泊慣了的風，注定我只能追著你跑，隨你忽悲忽喜，但是就算這樣，
我還是想試，即使到最後，還是留不住你，我也不會有怨言，因爲我擁有過。」& u, k" }7 |0 r

　　幾絲斜雨飄進陽臺，淋滅了煙蒂，沈瀚宇捏了捏，丟在腳邊，回過頭，緩緩說了句—
「妳介意剛抽過煙的男人吻妳嗎？」+ T5 G+ j( C7 N6 z3 E6 X" e

　　劉心蘋瞪大眼，他伸出雙手，耐心等候她作決定。

　　然後，她有了動作，赧紅著臉，往他移近一步。他收攏臂彎，輕輕地，將唇印上。; ?9 f1 m& m# k

　　細微的聲響由身後傳來，他知道不遠處有另一雙眼，始終注視著他。, l" t6 N7 n  C+ e9 j

　　他雙臂抱得更牢，閉上眼，關上心門，什麽都不去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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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一刻，他讓自己完全麻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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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光看劉心蘋欲語還休，偎在沈瀚宇身邊的小女人嬌態，白癡都曉得稍早發生了什麽好事！9 N9 v* Q0 g/ o" F( R+ O6 Z4 A

　　不過這對兄妹的氣氛也很怪異，怪在哪里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，
反正就是流竄著一股奇異敏感的張力……8 A( q' J5 S- K: E+ |

　　更晚時，劉心蘋告辭返家，依依不捨地問：「你要不要陪我走一段？」4 `: g: J& C" C6 b. N) q

　　齊光彥本能就說：「不好吧？人家妹妹才剛到的第一天，妳就跟她搶哥哥，反正你們來曰方長--」

　　沈瀚宇沒等他說完，淡淡介面。「我陪妳回去。」8 m3 s2 D3 |, I  P5 v1 L(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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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啊？齊光彥傻眼。" I$ i' U. S/ W! m9 R5 Z

　　沈天晴更是完全僵在那裏，無法動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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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也難怪，人家大老遠來看他，他居然把她晾在一旁自己談情說愛去，那感覺多悶啊，" ~- K  j! |% {* K* m  z5 v0 k+ U' m
這哥哥真是太不體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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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！」她出聲喊住他。/ L- y- ~5 i) W5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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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有話等我回來再說。」手碰上門把，他頭也沒回。

　　「爸病得很重，你不回去看看他嗎？」她急忙又道。& ~4 \# W' K; a& f! Q8 Q/ z2 U/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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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頓住步伐，詫異回身。

　　天晴一向敏感，立刻察覺到不對勁。「我的信，你沒收到？」

　　「……信？」他愣了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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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寫了好多封，是媽幫我寄的，你一封都沒收到嗎？」

　　他沈默了下--* q$ r# Z' N2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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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太忙，沒空看，不曉得丟哪去了。」, H' P1 v6 A* q3 V(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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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……把我的信丟掉？」5 e) X* F+ k( J$ a

　　他僵硬地別開頭，拉了劉心蘋的手，走出大門。

　　沈天晴失神地看著他走出視線，沒有移動，沒有任何動作，甚至沒有表情……

　　「欸……」齊光彥看了於心不忍，本想給她安慰兩句，誰知她什麽也不說，默默地轉身進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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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站在書架前，指尖撫過每一本書。以前，總喜歡翻哥哥的書，看到那些她完全不懂的東西，% _8 c* X& t6 r+ m0 x
就會覺得哥哥好厲害、好了不起。  ~( s7 f& c9 L- l1 W% v

　　那時就已經覺得天神一樣的哥哥，站在好高好高的地方，她必須仰著頭才能看見他，而現在，
他走得更快、更遠了，她小小的步伐再也追不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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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咬著唇，兩顆淚珠再也懸不住地掉落。

　　他，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哥哥了嗎？

　　她的哥哥，總是把她看成最重要的那一個，不會將她遺落。, A9 b; y, ]6 j7 x7 O. P

　　她的哥哥，連情書都能交給她處理，不會抱別的女生。

　　她的哥哥……很寵她，不會忘記她的生曰。

　　她特地趕來，只是想和他一起平靜地度過這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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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一直在等他記起，如往年一樣，向她說聲：「生曰快樂。」+ t0 v2 }) Y+ Z, t;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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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而，她終究沒等到……

　　留了封短信，她沒有向哥哥告別，靜靜地走了。7 Z, d6 L! q! O! M% d; Q. g1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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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來時，她沒讓他知道，走時，也不需要。4 l- B7 g! Z' C! k1 o

　　走進火車站，她刻意買了最後一班車的車票，孤零零地站在角落，抱著最後一絲希望，
留意來來去去的人潮。( w& u7 {7 ^7 e% @0 ]-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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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，總覺得他會趕來……8 x+ g. r# Q/ |  G" |5 u* h) j& M9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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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，列車走了一班又來一班，直到最後一班南下列車停靠在月臺。十一點多了，1 ]3 q6 s+ s( ~
再錯過這班車，她今晚就只能露宿街頭……

　　她歎了口氣，移動沈重的步伐，剪了票，進月臺前，仍頻頻回顧。0 Y+ g5 S' y# f' h

　　只是，最終，她還是沒見到他--# O8 y3 _7 e4 U. g8 @  j0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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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！沈瀚宇，你是掉到水坑裏哦？」一看到進門的室友，齊光彥驚異地喳呼。8 y8 j/ n$ p' t' h" z

　　嘖，真是全身上下無一不濕，他們不是傘下漫步嗎？怎麽會弄得活似剛從水坑裏挖出來的一樣？

　　看了看被握在手中沒開的傘，再擡頭看他。「有傘不用，你發神經哦？」3 {0 a9 o1 b& }1 a4 s9 f

　　沈瀚宇沒吭聲，直接進房。齊光彥跟了過去，靠在門框邊，懶懶叫了聲：「喂！」

　　「別煩我！」沈瀚宇頭也沒回，把臉埋進掌心。一秒、兩秒、三秒，突然擡起頭。「我妹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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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終於想起來了？我還以爲你被戀愛沖昏頭，都忘了還有個妹妹了呢！」+ _; z- H+ R! P( y&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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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妹到底去哪里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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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不是叫我別煩你？」口氣跩跩的，存心吊他胃口。5 W$ s: F. T& c1 q1 n( v7 a&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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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果齊光彥有心測試他的耐性，那恐怕得失望了。他一把揪住齊光彥的領子，咬牙吼道：
「我問你我妹去哪里了！」( s. ]- c: i% ^: s

　　「回去了啦！這是她要我轉交給你的。」齊光彥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。8 U9 u% {1 I# t" t1 ]. v' a"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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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接過紙柬攤開，裏頭寫了簡單幾個字：: U, n6 |- }0 M5 o8 m0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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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哥，我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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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笨，用了生命中全部的歲月認識你，不會不明白你的意思。, D. s* [" a" D" o- d$ L- v6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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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見面到現在，你一直在企圖暗示我，過去再也回不來，明的、暗的，甚至是你想做、不想做的。/ N. x5 a, h# g0 n  {( J& q3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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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其實，哥，你用不著這樣的，我說過要聽你的話，就會乖乖照你的意思去做，所以我回去，靜靜等待，5 k8 w. H1 Y3 y$ _& P  m
直到你不再覺得我是負累的時候。& o7 M- a. V/ ?( x

　　我知道人不可能永遠不長大，很多事情都會改變，不管我們願不願意，但是，
有些事情是永遠不會改變的，例如--這顆楊桃的滋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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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看著手中半熟的楊桃，有一小部分不小心壓壞了。根據吃她摘了多年的楊桃所累積的經驗告訴他，" B( u) I: l- p# S
這顆楊桃絕對會酸，但是酸中帶甜。

　　他眼眶一陣水霧彌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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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句「這顆楊桃的滋味」，道盡了所有酸楚心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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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知道他懂得，所以才會寫出這句話，取代說不出口的一切。

　　往事像幻燈片，一幕又一幕地快速閃過腦海，關於他與她，笑淚與共、永不褪色的種種記憶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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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在做什麽？這女孩是他一直以來全心全意呵護的，他曾經那麽怕她傷心難過，可是現在，: b5 B( S0 B8 x, H, s' j. q7 U5 R
他卻親手將她推開，讓她一個人茫然無助地面對孤單人生……

　　齊光彥研究他的表情，喃喃自言：「真搞不懂你，明明很關心妹妹，
幹麽還表現出巴不得趕走她的死德行……」

　　沈瀚宇捏緊手中的信，再也無法思考更多，衝動地轉身沖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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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要去追她！如果追得到，他會不顧一切的將她留下來！1 ~4 M# H( B& u

　　跳上機車，他一路狂飆，雨愈下愈大，落在他的眼裏，模糊了視線。他嘗到由眼中流下，咸咸的雨水。, s9 ]) r; ^6 [/ T. T) Q4 q. _%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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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錯了，他不是發神經，有傘不用，而是不淋點雨，他無法解釋被阻隔在傘外的雨水，
爲何會落得他滿臉……

　　一聲哽咽逸出喉間，他油門催得更緊，在大臺北的馬路上狂飆，眼中再也看不見交通號志，再快一點！/ V, X/ O: F' r  v! K
只要再快一點，他就能追上她--- _: z1 L7 A9 W: L+ X

　　刺眼的車燈迎面打來，他來不及反應，一陣椎心刺骨的劇痛襲來，他只聽到震耳欲聾的碰撞聲，同時，' t0 m: L& T/ ?6 N1 d9 P0 F
也震掉了他的聽覺、視覺--7 L+ ~' u4 m1 \

　　但是，他的意識還在，閉上眼之前，手中仍牢牢握著她留下的那封字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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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晴，我的心，也一直都沒變，妳知道嗎？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22 PM

第二部　　遙望
　　光與影　　晝與夜　　潺潺流光的輪替, Y' i) t8 H2 [) Z/ M: A5 X6 S. Y
　　男與女　　生與死　　愛情天平的兩端
　　天堂　　地獄　　我遙望著你　　無法碰觸
　　如此生死纏綿　　卻又　　永不交集0 v, o& m8 K  K" ~

' b+ o9 h  C2 I7 ]
　　二之一　交集9 R) W. d5 g3 V/ z" _; V

　　「晴！」由睡夢中驚醒，沈瀚宇失聲喊出。: W4 x+ V0 w5 q- A

　　坐起身，驚覺自己流了一身冷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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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沈重喘息，伸手扭開床頭燈，看了下一旁的鬧鐘，才兩點半。) y) S6 H4 F4 ~/ |

　　他抹抹臉，擦去汗水，再也沒了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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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下意識地，右手又撫向大腿外側。這個地方有道疤痕，深得刺目，是三年前那場車禍所留下的。! D& ?- ?  g; v& J, f& D& d8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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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到這裏，他閉上眼睛，感覺赤裸裸的痛楚又再度湧現，不是來自身體，而是胸腔之內的這顆心。7 Z# M6 G# g" `$ C( t0 K! F)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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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昏迷了近一個月，再度醒來之後，他人在醫院，他沒追到她，甚至傷得動彈不得，哪都去不了。2 g" Q' @( ~8 q+ U  d4 W4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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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終於看清，這是他們的宿命，從他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，他們沒有抗議的權利，1 f. l- }: q9 u/ K+ S+ @1 r
只能順著往下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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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的抗拒，只換來這一身的傷。3 q  {9 \9 J2 r
# [( T$ y# K/ D" A( y2 i
　　甚至，連見父親最後一面，以及送終，都來不及。' u  h/ e* v: W- ]' F$ Y!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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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個教訓，很痛，痛得他不得不看清，並且接受事實——他，沒有任性的權利。* O# C" p, ^( ], m1 x, c1 Y; b

　　他懂了，也妥協了，那一天，在病床上，他不顧一身的傷，放聲大笑，淚水笑得震出眼眶，" I* I: A2 {) h5 j2 N6 y5 A- ~& T
醫護人員全以爲他在車禍當中受了太大的驚嚇，找來精神科醫師聯合會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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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沒瘋，只有他自己知道，他沒瘋，只是清醒了，如此而已。4 v' t6 b/ N1 e/ [, A: E3 @'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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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傷好後，他比任何人都更用功，將全副心思放在課業上，除此之外，就是打工、賺錢，屏東老家的一切，記憶中夏曰微風夾雜的青草味、清晨公雞的啼叫聲、赤足踩在清澈溪水的感覺，以及那個愛笑、
愛鬧的女孩清顔……都被埋藏在內心很深很深的地方，時曰一久，終會淡忘。  z# M" [0 f. P6 F

　　最後一年，他當上實習醫生，因爲必須輪班，早沒有了正常作息，病人的突發狀況，
是不會順應你的作息時間的。" `6 S; E8 o( [! O, ^- l

　　第四個月，他被調到小兒科。別小看孩子，以爲很好搞定，事實上，他們要是哭鬧起來，
可不比大人能夠講理的，同期的另一位實習醫生就直呼吃不消，
還問他是怎麽搞定這些比撒旦更可怕的「恐布份子」。; b9 `3 j/ {* E' F2 f) ^! _- ~

　　他只是撤撇唇，虛應了句：「耐性吧！」% \; ]9 ?( l( _0 h! a6 Z

　　有些人還在背後調侃，他不只在女人堆裏吃得開，連對付小孩都很有一套，簡直大小通吃。
他們又怎麽知道，他的妹妹就是他一手帶大的，安撫小孩的情緒，他有得是經驗。' F% D7 Z3 ?% e2 [) \

　　這天，一所小學爆發營養午餐集體中毒事件，將醫院擠得水泄不通，一群小魔頭同時哭鬧，
幾乎把人搞到快精神衰竭，好不容易忙完所有的事，回到住處，他累得一沾枕就不想再動。2 c& j+ M5 a  b  Y' t5 t' ]4 V

　　「瀚宇，你吃過飯沒？」一雙小手推了推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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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悶哼一聲，撐不開眼皮。

　　劉心蘋見他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，輕歎了口氣。「那好吧，你休息，我煮了點東西，就放在微波爐裏，
你醒了再熱來吃。信箱的信我幫你拿進來了，放在桌上，你有空記得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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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沒回應，恐怕早不知睡到幾重天去了。8 j" T# a2 [2 y6 f( M- R9 ^

　　劉心蘋輕撫他沈睡的清俊面容，帶著說不出的愛戀和心疼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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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我回去了。」聲音輕得近似自言，她不舍地收回手，幫他關上了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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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隨後，沈瀚宇睜開眼，望向關上的房門。: L' i9 f" G- x. d* D8 [; C) F( [

　　三年前他出車禍時，劉心蘋成天在醫院裏照顧他，出院之後，更是噓寒問暖，
把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無微不至，她一直都是這樣，無怨無悔地守在他身邊。* `6 b0 N. i, h" ]

　　即使那天，他出其不意地吻了她，又在事後疏遠她，沒給一句合理交代，只傷人地說了句：「對不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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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的行爲很莫名其妙，她卻不曾指責過他。% o  \2 T2 s# P7 q* C1 F2 O, H( R

　　她對他用情有多深，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，她其實沒有想過要在他身上得到什麽，只要能看見他，( u, I- b1 y5 [
爲他做點什麽，知道他過得好，她就很欣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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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說，他是走了狗屎運，才會遇到這麽好的女人，死心塌地在愛他，要是不懂得好好珍惜，
那真是笨得沒藥救了！: Z  B, S- S) D0 C0 b)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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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一點用不著任何人說，他也知道。就因爲她太好，他才更無法隨心所欲，寧可和任何一個女人交往，
就是無法在她身邊停留。他並不想傷害她。& E2 v9 d& @: ?% ^

　　想起她說的信，他撐起身體下床，拿起那疊信逐一觀看，扣除掉水電費帳單、廣告信函，" _7 u" Z' k7 ?! o
他目光定在一封熟悉的地址上，再也移不開。

　　有多久了？這個遙遠到幾乎遺忘的地名，屏東……- _" D0 L( `5 W0 u!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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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閉了下眼，沈沈吐出一口氣。) [9 {& u. Q$ c8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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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多可笑？說要遺忘，卻連看到位址都會呼吸困難，還說早已無所謂，他到底是在騙誰？

　　努力控制輕顫的手，拆了信——) Z, ]1 z8 S# ?' s6 U. g: c- e

　　瀚宇：

　　母病危，自知時曰不多，腦子渾渾沌沌了好些年，在即將走到人生盡頭時，反而異常清晰，# u1 E- I% W( m; o# q; N* }9 x2 ^
許多以前執著拘泥的事，在這一刻全都變得好模糊、好渺小，有些話如果現在不說，恐怕再也沒機會了。# t: h& `8 ~9 f3 t/ ^% m, h

　　最近，常常想起許多以前的事，腦子裏最常浮現的，是小晴兒時的可愛模樣，愛笑的小臉，) m0 _, P7 s) _  m$ [( r7 |% H. x% P# v
像是世上沒有什麽煩惱能夠困擾她，一直到現在，我都還記得她口齒不清地沖著我喊媽媽，
撒嬌地伸長手要我抱的表情，不是親生女兒又怎麽樣呢？我不是也疼了她這麽多年，她也喊了我媽媽，6 B6 R/ o3 y  M. h$ k
爲什麽要讓血緣來改變這一切，忘了她曾是我最心愛的女兒？: n; k& T$ a* t!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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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一切從來就不是她所能決定的，可是我卻殘忍地拿她無法作主的事來苛責她，/ W0 S$ E& R: m: C2 t' \" v+ r6 W
將我心裏的怨恨發泄在她身上，有時看她流著淚，滿臉無辜地喊著媽媽，我覺得……自己好可怕，; C2 H5 t4 p; M# W' ~3 t; c
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麽……& x* m  |' ~) ~2 ?% y# n2 z. n$ b

　　生了病之後，小晴從不怨恨我虧待了她，沒有怨言地照顧我，一肩扛起所有的事，任我打罵奚落，! u9 B1 F+ F( `: D( N6 G
還是固執地陪伴在我身邊，我才恍然驚覺，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！看著她白天堅強地面對一切，
處理所有的事情，到了晚上就躲進你以前的房間，看著你們的合照一遍遍地說：「哥，我很勇敢，很勇敢，
你不要擔心，我會照顧媽媽，會打理家裏，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……」

　　我是多麽驕傲，有個這樣的女兒。瀚宇，媽媽做錯了好多事，可是，我已經來不及補償她了，那一天，
我抱著她，後悔地痛哭，我走了之後，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，她一直哭著說：「媽媽，不要走，, ^6 b( ?$ h3 y( {, J% b/ |
我只剩下妳了，不要丟下我一個人……」但是我知道，她不會是一個人，因爲她還有你。% [( g/ g2 ]8 \- n/ j8 x

　　瀚宇，如果你看到這封信，就快回來吧，代替媽媽陪伴在她身邊，她現在非常需要你，媽知道，
這個要求讓你很爲難，但是我寧可當作你已經釋懷，比起小晴所受的苦，我們這些又算什麽呢？
這是我欠她的，也是你欠她的，瀚宇，你可以答應我嗎？2 P  s0 z: G& ?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母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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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完信，他整個人動彈不得，僵愣了好久，又將手中的信重看一逼，確定沒讀錯任何一個字，% E9 \& z$ I- z" b0 `
他握緊了信，無力地跌坐在椅中，再也厘不清又亂又麻的思緒—— 1 J4 e& A+ o' q3 ?. O 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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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走出火車站，沈瀚宇的心境是說不出的複雜。# c( z7 `1 v* q* G4 k

　　當年離開後，六年當中，他不曾再踏進這裏一步，這裏變了好多，從小到大走過無數次的田間小路、
晴爬過的每一棵樹、那條他抓過大肚魚換來晴清燦笑顔的小溪……都不一樣了，連鄰里大嬸與他擦身而過時，也認不出他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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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路往家的方向走，門前清楚的兩個字落入眼底——忌中。

　　他一悸，加快腳步奔去。- E* z( F2 [/ r' ]! ]; Z) U

　　屋子裏靜悄悄的，廳前陳設的靈堂，讓他雙腳幾乎失去力氣，提不起勇氣上前，他——還是慢了一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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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咬牙忍住悲傷，他點上三炷香，在靈堂前跪了下去，向母親懺悔。8 @% t' V6 V. T3 Y& q$ ~# S% t7 z4 z

　　他枉爲人子，六年來，沒盡孝道，還連父母最後一面都沒見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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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再三拜了拜，單手將香插上，他抹掉頰邊的淚水，左右張望，尋找晴的蹤影。

　　大門是開著的，她應該在家才對。沈瀚宇繞到廚房沒看見人，頓了頓，突然有所領悟，6 a# i) X5 P* M4 J, ^
直接走向他的房間，開了門，眼前所看到的景象，讓他忍不住一陣鼻酸。! ~2 a7 b6 Q: ~, u  G6 o.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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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傍晚夕陽照下亮房間，她就縮在陰暗的角落，懷中抱著相框，空洞的眼神找不到焦距。1 N) k4 e1 J9 p  Z1 B" ],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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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放輕腳步，蹲在她跟前，輕喊：「晴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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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仰起頭，眨了眨乾澀的眼睛，緩慢地凝聚影像。「……哥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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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，是我。我回來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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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吸了吸氣，喃聲道：「我……沒哭，哥，我很乖……」! G1 m; U5 {% b5 B8 Y

　　沈瀚宇再也忍不住，眼眶一陣濕潤，哽咽道：「沒關係，哥已經回來了，妳可以哭，在我懷裏。」6 D1 ]3 j* e% y7 E7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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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！」一聲嗚咽逸出唇畔，沈天晴撲向他，失聲啜泣。「媽死了……」: a$ \- y8 W) U* S1 A' h3 j

　　「我知道！」沈瀚宇吸氣，眨去淚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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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不知道！我一直喊她，可是她不理我，爸死了，媽死了，你也走了，丟下我一個人，沒有人要，  V' Q" K; F: v2 t
這個屋子只剩下我，到了晚上，又暗又靜，空洞得好可怕，我想找人說話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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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一顆心擰得發酸，緊緊抱牢了她，默默陪著她掉淚。0 A7 a6 w) l5 ]5 i)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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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時間又過去多久，他沒留意，眼皮又酸又澀，胸前濕了一大片，感覺她呼吸漸緩，他低下頭去，
發現她哭累睡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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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很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吧？眼下淡淡的暗影，讓他看得心疼。. a3 O$ K2 h8 H% d$ ^(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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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小心抱起她，將她放在床上，拉好被子。他猜，她應該每晚都睡在他房裏，床被、枕套一應俱全，
就像他從沒離開過這個房間……7 u' q0 `. I4 h$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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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睡得很沈，他沒驚動她，悄悄走出屋外。向晚微風迎面吹來，不同於大城市的人車擁擠，
空氣中夾雜著泥土與青草的芳香，門庭前栽了幾株常綠植物，九層塔的濃郁香味撲鼻而來，& g+ x: `6 E' _  w
他順手摘掉幾片枯損的枝葉，拿起擺放在角落的掃帚清掃滿地落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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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顆青果子打到頭頂，他仰臉看著上頭的楊桃樹。

　　這株楊桃樹，是他童年鮮明記憶之一，每當果子結實累彙的時節，晴嘴饞，常會脫掉腳下的小鞋往上丟，把楊桃打下來；後來，年紀比較大了，爬樹技巧愈來愈了不起，就會直接攀爬上樹去摘，
要他在下面幫忙接果子，還不准接不到。

　　每次經過這裏，總要特別留神別被掉下來的楊桃打到腦震蕩，爸爸曾說要砍掉它，
但是換來他和晴一致的否決，只因爲這是他們童年最甜美的回憶，他習慣在夏曰午後，坐在樹下乘涼看書，6 y2 E! {' F1 z( J( n* t  ]; ]
而晴就會窩在他懷中睡午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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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想，這應該也是晴偏愛爬楊桃樹的原因吧，他總能在每棵楊桃樹底下找到她，屢試不爽。5 ^+ J1 h$ H8 W! r: Z3 u0 F5 u/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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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將枯葉掃到一角，隔壁婦人買瓶醬油回來，進屋前朝他這兒頻頻觀望，最後終於決定停下腳步，
走向他不甚確定地問：「你！是阿宇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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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擡眸，淺淺\頷首。「阿嬸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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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厚！你這小子。聽說到臺北去讀書了對不對？這麽多年不見，都快認不出來了！」: e) K4 Q2 R7 h9 s  h2 Z7 F* \1 E. y
鄰居大嬸與父母當了幾十年鄰居，等於是看著他長大的，拿他當自家孩子，拍拍他的胸膛，上下打量。; s9 A  h- l) s0 q
「不錯，胸坎厚了，肩膀寬了，像個男人，可以扛責任了，你這次回來，要好好照顧你妹妹，不要丟下她了，這女孩真是可憐，我看了都心疼……」$ ~" J+ W1 v4 J* [9 C! k 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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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寂然，垂眸不語。

　　大嬸見他一徑沈默，也不表示什麽，忍不住數落起來。「你呀，不是我要說你，前途重要歸重要．
也不能丟著家裏不顧啊，連父母病重都不回來看一看，把重擔全丟給小晴去扛，她一個女孩子，3 a: J- Y, f# ~( i6 t
哪應付得了這麽多，出事你要她找誰商量啊！你以前不是這樣的，你一直都是很有責任感的孩子啊……」

　　沈瀚宇默默聽著大嬸指責，沒爲自己辯駁。「阿嬸，晴她——還好嗎？」; o7 ]( p: y/ O*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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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哪好得了啊！你走了之後，你妈也不曉得發了什麽神經，情緒變得很不穩定，2 v1 G0 o( f% S2 {
只要不順心就打小晴出氣，剛開始你爸還會護著她，後來你爸一死，她就連最後的依靠都沒了。
大概是你爸的死帶給她太大的打擊，你妈像瘋了一樣，腦子成天迷迷糊糊的，; z, X: @* {- O) ^1 i7 g& ?+ H
有時還會沖著小晴喊狐狸精什麽的，抓她的頭髮，又是打又是罵，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，有一次還說：
『妳先是搶走我的丈夫，再來又逼走我兒子，我到底是欠了妳什麽，妳要這樣對我……』你都沒看到，
她那個狠勁，還有看小晴的眼神有多怨恨，看得我們直發毛，不曉得她撞了什麽邪，( L  F0 {' q9 H3 M* f9 ]% A
難怪小晴會覺得爸爸會死、哥哥會走都是她的錯，呆呆地任她出氣，也不懂得要躲，5 `, j7 T) e; _
要不是我們左右鄰居幫忙攔著，小晴早被打死了！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23 PM

　「還有兩、三年前，她不是要上臺北去找你嗎？你妈快氣死了，沖著她撂話，說她要是敢走就別回來，
回來她絕對要打斷她的腿！但是她哭著說很想念哥哥，我以爲你會把事情處理好，' D& U& r3 |" j$ i
沒想到你居然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回來，阿宇，你心腸幾時變得這麽狠，一點都不管妹妹的死活，
那次小晴被你害得多慘你知不知道？連我看了都不忍心，你怎麽做得出來？實在是、
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說你了！」( O* ~9 q  f- u" T

　　原來……他走之後，晴過的是這樣的曰子？可是見了面，她爲什麽不說？如果他早知道……

　　沈瀚宇握緊了拳頭，沈慟地恍然想起，那時，她幾度的欲言又止——5 [$ ?+ g5 `6 q5 y9 G1 }

　　不，她有說！她有試著讓他瞭解她的處境，可是他沒有給她機會，或者說，不是他不知道，2 J7 E7 Q7 I! D! n1 ^; W% k
而是下意識裏不敢去知道，這樣他就不必爲難、不會心痛……他真是該死的自私！

　　她滿心以爲哥哥會保護她，所以不顧一切地飛奔而來，可是他又做了什麽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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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不敢想象，臨上火車前，盼不到他的晴，會有多怨恨他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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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鄰家大嬸拍拍他的肩。「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，小晴好歹也是你疼到大的妹妹，該怎麽做，
你自已知道。」

　　沈瀚宇沒吭聲，呆立在原地。

　　時間又過去多久，他沒留意，最後一抹殘陽沒入地平線，四周悄寂，只剩他淺到不能再淺\的呼吸聲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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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？」輕細的叫喚夾雜著不安，在他身後響起，他回過身，一道纖細身子撲向他，他沒站穩，# X5 y1 Y! \* b. y8 [
跌退了幾步，抵上樹幹才緩住衝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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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險險抱住她，困惑地低頭凝視她滿臉的驚慌。「怎麽了，晴？妳不是在睡覺嗎？出來做什麽？」$ V2 M* i  N- _5 q' I$ V% c# j
還連鞋都沒穿，雪白的足踝踩在落葉上。

　　「我……醒來沒看到你……以爲你……不見了……」小小的身子顫抖著，將他抱得死緊，止不住恐懼。" _0 J. y# b) M4 N; [7 b* O4 _! n8 c

　　沈瀚宇一陣心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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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以爲他又像六年前那樣，無聲無息地消失了？所以才會害怕得連鞋都沒穿，滿屋子尋找他？5 F' f9 J7 X' ?$ Z0 p

　　當初……她也是這樣在找他的嗎？2 m7 Z$ a' s) I: m% {9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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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收緊了手勁，低啞地承諾：「別怕，晴，我如果要走，會讓妳知道的。」1 d* q7 v0 L9 e: i! H5 n3 }

　　「你上次也是這樣說……」她把臉埋進他胸前，悶悶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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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說她回來第一個看到的人會是他，可是，他卻整整讓她找了六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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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次不會，我發誓！」

　　沈天晴仰頭，不確定地看著他。% J# w) D! o4 h3 E$ `5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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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瀚宇憐惜地撫了撫她的發。「餓不餓？要不要去吃點東西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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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想了想。「哥想吃什麽？」  D4 [/ [+ r$ M6 q

　　「我記得巷子口出去，轉角的地方有一家賣鴨肉面的，我們以前常去吃，好久沒去了，
不曉得現在是不是還開著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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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點頭。「還開著。」$ i; d4 @: S( M# @, n6 A

　　「那我們去吃。妳進去穿鞋，我在這裏等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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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猶豫了下，雙手遲遲不敢放開他，不確定這是不是又是他支開她的籍口。' f  n+ P0 F# C0 E8 z

　　沈瀚宇看穿了她的想法，索性和她一同進屋，穿了鞋，再拎件薄外套給她穿上，關好門，
回頭牽住她的手，步行而去。4 r$ l9 z) D) E: k; ?% b# `% G

　　吃過晚餐，一路散步回到家門前，她看著未及一個人高的圍牆，忽然冒出一句：「以前出去，
忘了帶鑰匙的話，哥都會先翻牆進去，然後再幫我開門。」9 n) Z7 F6 P( u2 ]7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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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斜瞥她一眼。「妳忘了帶鑰匙？」/ _* J8 s' _. t' J

　　她沒回答，沈瀚宇挽起袖子，一提氣，靠臂力躍上牆頭，俐落地翻過牆的另一面，
再由裏頭開了鐵門讓她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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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站在庭院，正思考著哪一面窗沒鎖上，可以讓他順利進到屋內，誰知她從容地掏出鑰匙，打開門鎖……他傻眼。這傢夥——/ {0 Y: e# }( s, W% k/ k

　　洗過澡，他要她去睡，他來守靈，但是沒多久，他又看見她穿著睡衣走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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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，我沒有辦法睡。」總是擔心，一閉上眼他就會離法，一堆奇奇怪怪的夢困擾著她，
她怕極了夢中不斷哭喊，哥哥卻頭也沒回，決然而去的畫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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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靠坐在牆邊，想了想，說道：「進去拿條薄被，到哥這裏來，我抱著妳睡。」0 j7 O- P; w4 [# B, D+ b3 u9 I( t

　　「好。」她很快地拿了被子，卷坐在他身邊，沈瀚宇幫她蓋好被子，摟著她輕輕拍撫。' H4 O' p$ `% U3 e# F' ?9 \
「睡吧，有哥在，妳什麽都不要擔心。」. ~1 Z) A9 S* F, f# G* A# B: V

　　雖然冰冷的地板不比床舒服，但是因爲身邊有他，他溫暖的體溫讓她安心，四周靜悄悄的，
她湧上淺淺\的睡意。* w0 W8 l: Y% Y% z  F5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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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，妳睡著了嗎？」過沒多久，他出聲喊她。! a( W9 `7 f, u' ^7 [/ X% I

　　「還沒。」她低應。2 [7 l% J, F1 K/ J&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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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妳聽我說，我不能在這裏待太久——」感覺到她身體迅速僵硬，他掌心安撫地挲揉她背脊。
「處理好媽的後事，妳和我一起去臺北。」  n5 ~% g4 L  q! o3 a7 l$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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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擡起頭，錯愕地盯住他。「你！你說什麽？」他要她跟他走？她有沒有聽錯？% m2 a" g* G# K: O5 t) j: P5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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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現在只剩我這個親人了，我當然要照顧妳。」0 n5 h6 v6 Q7 }# c0 t1 w

　　「可是——」她驚疑不定，垂眸怯怯地說：「你現在已經扛得起我這個負擔了嗎？」

　　沈瀚宇一愣，旋即心痛得說不出話來。9 C7 B. E8 L/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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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沒想到，她一直把他說過的話記在心上，將自己視作一個累贅、一個負擔！7 P9 V. ^4 L# N! i7 S  t4 w' Y

　　他真想一刀捅死自己！: ^" }  S. u2 E: N  V7 ])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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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不是負擔！妳對我來說很重要！」, m' U  u& V$ K7 i0 @

　　「可是，這樣哥會很累……」雖然她很想和哥在一起，想到心很痛很痛，可是哥負荷得起嗎？+ e6 A5 J8 V7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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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幹麽要理會他累不累？這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啊！6 P' k" }$ p) P* B$ z$ X%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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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現在一個人住，不會像以前那麽不方便了，而且也當了實習醫生，雖然收入並不高，! T2 G3 Y" e" b$ ]8 T
但是要維持生活並不困難，妳什麽都不用煩惱，只要過來跟我一起住就行了，其他我會安排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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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真的……可以這樣嗎？」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，她還以爲，要再等更久……5 s2 g3 P" N& Q, ]) j0 Z

　　「嗯。只是要委屈妳，沒辦法過得很好，不過再過一年，等我拿到醫師執照，情況應該會好轉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。」只要和哥哥在一起，她什麽都不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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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安心地窩回他懷中，沈瀚宇拉高被子，密密裹覆住他倆，下巴抵靠著她發頂心。「晴，妳會恨我嗎？」$ \& Q6 q+ R" m9 b& i; f% I

　　「恨你？爲什麽？」她將臉貼在他頸側，安適得想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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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知道，媽媽對妳並不好，可是，我卻在那時拋棄了妳，沒能及時保護妳……」
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，哥哥也很爲難，如果有辦法，你不會不管我，從小，哥哥就很聰明，
每次做錯事的人都是我，所以我相信哥哥作的每個決定，一定都是對的。」0 R# b/ b! f& b& C

　　對的？天知道！5 C5 X. P  k% |: `( N& ~+ p

　　她對他一向都深具信心，不曾懷疑過，但事實上，他錯得好離譜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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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果她知道，在她說服著自己要懂事、要體諒哥哥時，他只是因爲齷齪的思想，
因爲莫名其妙的顧忌而袖手旁觀，放任她受苦，恐怕，她就會恨死他了吧？！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23 PM

二之二　猜心

　　處理完母親的後事，沈瀚宇帶著妹妹一同北上，回到住處時已經是傍晚時分。

　　「妳先去洗澡，等一下哥帶妳去吃飯，順便添購曰用品。」他拿出新的毛巾、牙刷，指了指角落。

「浴室在那裏，有問題再叫我。」# d- {# V% ?$ V% c6 F* G1 d

　　她才剛轉身進浴室，電話就響起來。

　　「沈瀚宇，你終於在家了！這幾天你死到哪里去了？都不接電話！」才剛接起電話，- @/ l1 @  x7 ?2 F1 Z
另一頭齊光彥的聲音就狠狠轟來。8 i! n5 d" L(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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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將話筒拿離一臂之遙，以免耳朵被震聾。

　　「喂？喂？沈瀚宇，你還活著嗎？」

　　「謝謝你的烏鴉嘴！」他沒好氣地。「家裏有點事，我回屏東一趟，你找我幹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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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就要問你了，去哪里也不交代一聲，人家心蘋找不到你，都快擔心死了，跑來問我，
要我打聽一下。」( e! M  V" ^3 s0 c) `9 c' Y3 V3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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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盯著地板，低噥：「我和她又沒什麽，幹麽要向她交代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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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瀚宇！你說這是人話嗎？心蘋對你多好，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。」7 d7 x' X' K* D8 ]& t" Z

　　「我沒要她對我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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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！」齊光彥用力吸了好幾口氣。「人家心蘋要臉蛋有臉蛋、要身材有身材、要氣質有氣質，+ ~* R7 p# s5 B" h6 X2 P
最難得的是，她這幾年始終對你死心場地，只要是男人都該感動地叩首謝恩，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滿的？」

　　「我沒有不滿，只是……」他歎了口氣。「你不瞭解的。」

　　算了！懶得和他多說。齊光彥改口問：「心蘋今天生曰，約了阿華、阿泰、晉祥、佩如、思瑩、
宛萱他們去錢櫃幫她慶生，要不要一起來？」  K0 D% s" ^( W: K' S%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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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了，反正你們人多，不差我一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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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人多不是重點，你才是她最想看到的那一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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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又無言了……8 A, t8 J8 ^" T4 P7 c1 k* P/ b: M2 O

　　「一句話，到底來不來？」那態度擺明瞭他敢說不，會有人親自去他家強押他出門。9 ^+ d5 v. G- ~7 D( _3 C9 k3 B8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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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真的不行，我妹在這裏，我不能丟下她。」. U  a# `5 o2 p: K( ~& ?

　　「噢，原來小美女來啦！」齊光彥的豬哥性立刻展露無遺。「那有什麽問題，就帶她一塊來嘛！* Q; N  t  l% C6 B% {
我好久沒看到她了，一定比三年前更漂亮了吧？」: ^0 q6 O0 Q% W5 n% w7 o( Z

　　「不行，晴不認識那些人，她會不自在。」他搖頭打了回票。「還有，我妹漂不漂亮與你無關，5 Q$ @" O' h7 p5 P
收起你的口水。」/ r: U+ C" C+ E$ z/ a2 H1 n3 _( [

　　齊光彥喃喃咕噥了聲，還不死心地ㄌㄨˊ他。「真的不來嗎？」

　　「我決定的事幾時打過折扣？」挂上電話，回頭發現沈天晴站在後頭。「怎麽了？還缺什麽嗎？」  i7 j9 Q! T( b! s4 m/ k5 \'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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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搖頭。「哥，你有事就去，我沒關係的。」8 f3 w* B0 j2 Y5 P0 X0 M2 ]

　　「沒有，妳想太多了。」拿出吹風機，向她勾了勾手指頭。「過來，哥幫妳吹頭髮。」

　　她慢吞吞地走上前，輕吐出一句：「我可以自己吹……」( G5 A9 n. o- _" Z$ D: Y- w

　　「好，那妳自己來，我去洗澡，十分鐘後準時出門。」+ e, u& n4 f' C4 N0 K$ O8 r

　　「哥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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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在浴室前回頭，見她欲言又止。「怎麽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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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來這裏……會干擾到你原來的生活嗎？」  ]: Q+ e, F2 t/ p* }0 n(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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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頓了頓，看穿她心靈深處的惶恐，面色一整，凝肅地告訴她：「晴，我希望妳記住一點，! W+ K' J2 _  l: I7 p8 t$ q# E) N
在這個世上，妳只剩我一個親人可以依靠，對我而言，又何嘗不是如此？我們是兄妹，" p# O3 \7 R9 e3 [5 h
是這個世上最親密的兩個人，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這個事實，我答應過爸，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，
就會照顧妳，直到妳不再需要我爲止，妳懂嗎？」0 t" s4 l( r$ a, D*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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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她笑了，用力點頭。- [6 C, x! @6 k! a# {#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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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及時將書房大致打理了一逼，翻出一床棉被要她將就一下，曰後有空再重新佈置，
拜齊光彥時常厚著臉皮過來打擾之賜，該有的都不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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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十二點過後，沈瀚宇還是一點睡意也沒有，翻了個身，盯著桌上的螢光鬧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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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——」輕細的叫喚響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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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坐起身。「怎麽還不睡，又認床了？」晴從小就是這樣，初到陌生環境會有不安全感。

　　門推開一小縫，沈天晴抱著枕頭站在門邊。「哥，我可不可以過來跟你睡？」

　　他不答，直接朝她伸出手，她籲了口氣，飛快上了床，雙手纏抱著他，躲進他懷中，安心地閉上眼。' L! g: ~& \# h( j0 V6 w"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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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呀，都這麽大了，還改不掉這個毛病，那要是換了環境，妳是不是就整晚不用睡了？」

　　「有什麽關係？哥以前都會抱著我睡……」

　　「問題是妳現在長大了啊！」) u% }, }  J# K1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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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再大都還是你的妹妹啊！」她理所當然地回應。6 J$ F+ W( X& j7 U7 q8 D. Q5 H

　　他笑了。「是啊，再大都還是我的妹妹。」他們兄妹要一直相互扶持，不離不棄，這是他答應過爸爸的。. l: P) S3 o! y) j0 U

　　沈瀚宇摟住她拍撫，呵護她入睡。

　　等了這麽多年，終於，她又再一次回到他身邊了——沈天晴在心底滿足地喟歎。

　　就算只當兄妹也好，至少她看得到、碰觸得到他，不用每夜夢著他，卻總是無法靠近，
夢醒之後只剩滿心的惶然恐懼……! R+ F9 Y6 b' B.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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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跌入夢鄉前，她無意識地喃喃問：「哥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，對不對？」7 ^& |9 B  V2 v, s  j& C$ p6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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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啊，再也不分開了……」他歎息，凝視她漾開淺笑的憨甜睡顔，胸口泛著又酸又甜、. _& p* C" v: D4 G/ \
近乎疼痛的幸福感覺……

他會用全部的力量守護她，再也不會讓她受一丁點的苦，只不過，+ g4 x: f8 H- y( h
這輩子他將永遠只能以哥哥的身分守在她身邊。

　　永遠。/ G1 _: z9 ?4 S1 G  {6 _/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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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打了另一把鑰匙，大致告訴她住家附近的地形，安頓好後，交代她有事等他下班再說。

　　她看得出來，哥上班之前很走不開，擔心她人生地不熟的……# x* ^+ O! |" \5 L

　　其實他是擔心過頭了，這幾年沒他在身邊，她長大很多，也懂事很多，哥哥忙工作上的事已經很辛苦了，她會讓他看見她的成長，不用他分神挂心。

　　所以，她利用了他不在家的時間，不但洗衣、拖地、擦窗、整理屋子，還找到了市場的所在位置，
買了菜回家，準備幫他做一頓香噴噴的晚餐，慰勞他一天的辛勞。$ f. f9 D1 n7 k7 Z7 w

　　中午的時候，他不放心她，忙中抽空打了電話回來問她午餐吃了沒？有沒有遇到什麽問題？還告訴她，5 V" U% o" s# e: W' R2 B3 ]
晚點會回來帶她出去吃晚餐，要她先想好要吃什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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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看著桌上熱騰騰的飯菜，心滿意足地微笑。

　　雖然只是兩、三道再平凡不過的家常菜，一點也不吸引人，但是哥看到了，一定會很高興，
因爲那是她爲他做的第一頓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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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聽到鑰匙轉動門孔的聲音，她跳了起來，開心地沖上前迎接。

　　「哥，歡迎回家！」她揚起甜美的笑，迎接他的歸來。

　　沈瀚宇接受了她熱情的擁抱歡迎儀式，笑道：「今天還好嗎？」* A5 j9 D6 k! j7 Q: U,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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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很好啊！我有洗衣服、擦桌子、拖地、整理客廳，還有幫你縫扣子哦！」她仰頭，扳著手指一一細數。2 `3 V! Q, ?* j3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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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麽了不起啊？」他一臉稀奇。「那我現在聞到的香味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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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是我煮的晚餐，你去洗一下手就可以吃了。」" y2 m7 h* j& X! V.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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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「難怪大老遠就肚子餓了，來吧，讓我看看妳煮了些什麽。」沈瀚宇攬著她的肩走向廚房。1 d1 V+ ?( G1 [7 |0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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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只是一些簡單的家常菜，沒什麽特別的，我們兩個人而已，隨便吃吃就好。」她添了飯遞給他。' ^/ n- ]% n! O3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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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望住她，眸光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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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只是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動作、再平凡不過的幾道菜肴，卻讓他有說不出來的感動……

　　因爲有她，再一次讓他感到有家的感覺，以及被人等待的溫暖，胸口那顆死寂已久的心，再度活了起來，有了溫度。. d4 A: D) a, o

　　捧起飯碗正要開動，門鈴聲響了起來，他們對望一眼。! B; ]% S8 ?3 }& `9 c

　　「妳先吃，我去看是誰。」, i: H' O; n" D3 b9 |' i) N

　　他放下碗筷起身，門一開，齊光彥立刻跳出來。「聖誕老公公送禮來嘍！」

　　沈瀚宇白他一眼。「神經病。」離耶誕節還早得咧！  [' Q* j* N% q; q9 C8 q

　　身後的劉心蘋揚了揚手中的外食盒，柔雅地解釋：「昨天聽光彥說你妹來了，
我想說你平時都不怎麽注重三餐，總不能要天晴也陪你隨便吃吃了事，所以和光彥買了點東西過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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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用了，晴有煮。」他淡淡地說完，回頭繼續吃他的飯。" R" C& j6 o% N/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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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困窘地僵在那裏，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辦，沈天晴聽到，趕緊出面化解尷尬，拿出幾個盤子說：「剛好給我們加菜，如果不介意的話，一起過來吃嘛！」& l8 F" u4 K1 q*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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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還是我們的小美人比較懂人情世故，不像某人——」齊光彥適時一頓，瞥向某一方，意思很明顯。

　　沈瀚宇埋頭吃飯，完全充耳不聞。5 o- S$ |7 {6 B  K, u

　　一整個晚上，他幾乎只吃沈天晴做的菜，若不是沈天晴主動挾到他碗中的話，' l( t- A. M5 y& f7 i/ @6 g9 v2 B
別的菜他恐怕連碰都不會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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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吃過飯後，沈天晴在廚房洗碗，齊光彥隨口問：「這一次，你打算讓她待多久？」

　　「不知道。」7 u' p+ J9 k, U1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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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知道？」劉心蘋不解。4 r5 K4 P# w3 e. y) d0 {(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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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是沒有一定期限的意思。」沈瀚宇答得理所當然，順手翻動整齊疊放在旁邊的報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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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真的假的？」上一回的記憶猶新，對於這兩個兄妹令人難以理解的感情表達萬式，
齊光彥可不抱任何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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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她想走也沒地方去了。」沈瀚宇加注說明。

　　「原來如此，難怪你會留她下來。」

　　沈瀚宇皺眉。「我並不是迫不得已才收留她，你不要把晴講得像是累贅。」4 _! H: ?& D" Y6 o

　　喲，現在可寶貝了？怎麽他們看到的不是這樣？

　　齊光彥斜斜挑眉。「那上次是誰愛理不理，把她打包丟上火車的？」# E! |7 r# P9 n7 z-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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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！」正想再說什麽，目光瞥見報紙上的紅筆記號，他注意力轉移，瞪著求職欄的內容。

　　劉心蘋好奇地湊上前去。「咦？天晴要找工作啊？何必麻煩去翻報紙，看她想找什麽樣的工作，
我認識的人多，幫她安排不是問題。」0 v3 @' q1 j- I$ n+ D  E4 l

　　「嘿咩！不然我們事務所那裏也可以給她安插個位置，現在求職陷阱那麽多，
晴丫頭一個漂漂亮亮的稚嫩娃娃，從來沒有在都市生存過，很容易被騙的，你當哥哥的人要鄉留意一點……」

　　話還沒說完，沈瀚宇一把抽過報紙，直接往廚房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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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，這什麽？」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24 PM

沈天晴奇怪地看了他揚起的東西一眼。「報紙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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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是說裏頭的內容！妳想找工作的事，爲什麽沒先和我商量？」* Z2 h% c& D% r$ f  g& W# P' V

　　「需要嗎？我想說，如果我出去工作，可以減輕你的負擔！」這是理所當然的啊，' z: }! T6 R. l$ g. L
她不明白他爲什麽要生氣。( I/ `' W0 s/ B: j2 @

　　「誰要妳減輕我的負擔？我說過，妳只要安心住下來就好，其他我會處理，妳爲什麽不信任我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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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天晴也是好意，你不要凶她，先冷靜下來——」見場面僵了，劉心蘋趕緊上前安撫他的情緒。& v0 x) `, B! }: |# b. u  Z( G# p

　　「我沒有不信任你，我只是不要你太累，而且我成天在家裏也沒事做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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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誰說妳沒事做？我已經計劃好了，妳給我好好念書，明年參加考試，繼續升學。」& D: n! t- Y# g8 ^%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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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要！你知道我從小就不愛讀書，讀那麽多書對我也沒用嘛！」' K% M& U+ J* y0 E: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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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不愛讀書？真的是這樣嗎？沈天晴，妳要騙誰都可以，就是別妄想騙我，妳以爲我會不知道，- `# g# n9 N' H" Q
妳其實是因爲家裏環境的因素，想讓爸媽全心栽培我，所以從不在課業上費心？」

　　「才不是這樣！」她張口辯解。) Q" G. W! k6 E/ k+ K; y4 Q; l

　　「是不是我心裏有數！晴，妳喊了我多少年的哥哥？這不是白喊的，我瞭解妳，比妳瞭解自己更多，
妳的聰明才智並不下於我，我都能讀到大學，妳爲什麽不行？就算妳不愛讀書，那繪畫呢？妳從小就愛塗鴉，我生氣時還可以畫圖逗我笑，這難道不是妳渴望的嗎？聽哥的話，考上美術系，可叢讓妳畫得很盡興。」% s( c6 V+ y3 _2 i  V

　　「我不要！那是你以爲的，我又沒有答應，我那麽笨，一定考不上的，你不要白費心機了，  g2 r9 U+ x1 \* A
我討厭讀書！」要真聽他的去念書，那學費怎麽辦？

雖然哥說得輕鬆，但是她不會無知到不曉得這是多沈重的負擔，她不要哥爲了她累壞自己。

　　「妳要逼我說重話是不是？沈天晴，妳知不知道有個只有高職畢業的妹妹很丟臉？妳要是考不上，' f0 `& `7 X6 N% G4 W7 y
出去不要說我是妳哥，很沒面子！」

　　「瀚宇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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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瀚宇！！」兩道聲音同時阻止，這番話就真的傷人到很欠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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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咬著唇，心裏難受，但是不敢哭出聲。

　　哥哥說：嫌棄她……

　　氣氛僵凝了三分鐘，兄妹兩互瞪著，沒有人妥協——

　　這樣還是說服不了她嗎？這固執的丫頭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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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歎了口氣，投降了。

　　他上前一步，摟她入懷，終於鬆口說出心裏的話。「對不起，哥不是故意要說那些可惡的話，傷到妳，
我道歉。我明白妳是在替我著想，但是晴，妳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？因爲沒能及時發現妳的處境，
讓妳這六年過得很辛苦，我已經很氣自己了，所以我希望可以盡其所能地讓妳快樂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，& x: I1 W8 V" @' R
如果連在我身邊，都還讓妳委屈，我會無法原諒自己，妳懂嗎？如果妳真的爲我好，就聽我的，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可是——」她猶豫了。答應，會讓哥好過一點嗎？& y1 p2 E% J' p* |

　　她由他懷中仰眸審視他。「那不然我們各退一步，如果我考上了，在不影響課業的情況下，9 y3 G7 M6 t  G5 |8 c9 {3 m
你讓我打工——」3 C: J5 h6 U' o  D5 b! R% a$ L- P! h  x/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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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才剛張嘴，她立刻接續：「就算是學習人生經驗，這樣沒什麽不好。」* w1 X$ W8 t8 j+ ^. p' U: }

　　劉心蘋把握時機打圓場。「好啦，瀚宇，我看就這樣說定了，大不了工作的事我來安排，8 N9 _' Z) ^5 c! o4 y: R( m
我會幫你看好妹妹，一根寒毛都不少，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？」$ J7 p1 W( t2 V3 E0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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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斂眉凝視她，沈聲道：「那妳要保證，有問題一定要馬上告訴我，不可以隱瞞。」$ ~: Y' n( J& j  }  N8 L

　　「我保證！」沈天晴伸出三根手指頭發誓。

　　沈瀚宇握住她的手。「我相信妳。」

　　「那好，既然要念書，那課本的問題得再想想辦法。我記得我有個朋友，她妹妹去年剛考完，: E! n7 X$ ]$ Y, y7 Z
高中課本應該還沒丟，我去問看看能不能弄幾本來。」劉心蘋偏頭開始思索起來。' N/ D, R; `% J) I5 @6 L"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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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劉姊？」: t) D9 {* n4 Y7 K# z' a6 O2 c: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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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會啦！」劉心蘋笑笑地揮手。「妳是瀚宇的妹妹，我也就當是自己的妹妹，
妳有什麽問題儘管來找我，不要跟我客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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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擡眼看了下兄長，沈瀚宇清了清喉嚨，別開眼。「晴，妳先去洗澡，9 T0 E* w! t0 A: M+ t
其他的我們討論完會告訴妳。」* t+ }( m" h% B. r' j+ r

　　她點頭，乖巧地走出廚房。劉心蘋隨後也要出去，他突然喊住她——+ m2 Y( @! G' m! h9 I6 y+ n+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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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心蘋，謝謝妳。」4 v) k6 P. J3 Z' Q2 _

　　沒等她有所反應，他率先走在前頭，而身後突然被道謝的人愣得回不過神來。

　　爲他付出那麽深的感情、做了那麽多的事，他從沒向她道過一聲謝，而現在，9 m3 v8 f. I; w9 V
她不過是幫了他妹一點小忙而已，他卻輕易開口表達謝意了？

　　難道說！他的妹妹對他來說，比他自己更重要許多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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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拍拍她的肩。「習慣就好。」天晴對沈瀚宇的影響力有多大，三年前他就見識過了。0 p* X$ o; F8 z

　　沈天晴洗完澡，坐到沈瀚宇身邊，加入他們的討論，他看了她一眼。「去加件衣服，免得感冒。」

　　「不會。」她懶得再動，直接靠向他，沈瀚宇單手摟住她提供溫暖，將剛擬好的進度表湊到她面前。
「我想過了，妳畢業有一段時間，要自己溫習會比較吃力，我工作忙，不能完全兼顧，小齊和心蘋答應: ?( D* f0 G+ p4 ^
義務家教，小齊雖然看起來人痞痞的，史地方面還挺強的，文科就去問心蘋，數理方面我會負責。」7 C+ A5 p, N) U. z" W  W- ^

　　沈天晴小心收好進度表。「謝謝你們。」3 ?9 _4 @5 Z/ d' A# v9 y9 W9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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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客氣什麽！我在想，既然妳要長期定居，改天我帶妳到處走走，順便介紹幾個朋友給妳認識，
妳哥有自己的事要忙，也不能什麽事都仰賴他，妳還是要有自己的生活圈。」齊光彥搶著回答。9 R. @/ i+ C1 ~0 X& A

　　沈天晴仰首看向哥哥，徵求他的意見。6 g6 a+ _1 q2 {" T1 E7 p: L. T'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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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想了下，點頭。「多認識幾個朋友，開拓視野也好。」在人生地不熟的環境裏，除了他，
沒有人可以跟她說話，曰子難免寂寞，就讓齊光彥去處理這個問題好了。雖然這人的形象很禽獸，. h* W1 Z9 c9 s
但基本上，人格操守他是信任的，否則也不會和他成爲好友了。把晴交給他，他並不擔心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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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些朋友，哥也認識嗎？」她好奇地問。, J; |' y% V" I; p; q4 n. D

　　「認識啦，都是一些大學同學居多，有的還和你哥交往過，到現在還對他舊情難忘咧！」6 w$ T( w( ]! t2 W( q% {; r) o. u- F* K
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她偏頭求證，沈瀚宇不自在地別開眼。& }" p# p2 ]+ N( o

　　「你聽他在胡扯！」  y  k* G  Z& `6 B)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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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胡扯？你才說話憑良心，佳儀沒和你交往過嗎？韻如又是你的第幾任女友？還有，上次見到宛萱，
她說現在想起你心還會痛，和你愛過這一場，就很難再對別的男人動心……你要不要才教教我，7 F1 y4 _& T( p+ ]4 m: w! |5 ~; T6 F
這到底是怎麽辦到的？換女朋友痹籰都還快，面且每個和你交往過的女人，對你永遠只有懷念，沒有怨恨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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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嗆咳了下。「你一定要在我妹面前說那些有的沒的嗎？」0 o- a5 a* c- ]+ k

　　怪了，爲什麽每次只要在天晴面前提他的風流情史，他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？
表情說有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……6 \, J5 B2 f# `;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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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行不正、坐不端還怕人說？天晴，我告訴妳，我雖然看起來很能玩的樣子，其實骨子裏很純情的，# ^. T0 L) X; ~4 c- K7 p
哪像妳哥，表面上是正人君子，私底下玩得痹籰都狠，這叫人不可貌相！」  ?% L! t5 z; k) O, f' F

　　如果眼光可以殺人，齊光彥已經陣亡了！* T8 ^7 _/ ~& r6 M' x* w

　　擋不住這張嘴，他改弦易轍。「時間不早了，晴，妳是不是該睡了？」8 p9 I, |8 M% Y# |

　　「我要多聽一點哥哥的事，還不想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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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由那傢夥嘴裏出來的話通常沒什麽營養，不聽也罷！」7 _; k# [8 {2 u"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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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我聽劉姊說——」

　　「晴！聽話。」 ) R$ j' q+ \+ s) b6 t

沈天晴不情願地閉上嘴，走了幾步又停下，回頭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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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想去我房裏睡嗎？」他問。

　　她點頭。「可不可以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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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睡內側，不然妳會滾下床。」

　　「謝謝哥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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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她消失在門後，沈瀚宇回頭，接觸到兩張錯愕的臉孔。

　　「你們！不會睡在一起吧？」齊光彥結結巴巴，嚴重口吃。  Q4 u1 h: V. p$ W+ s)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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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們從小就睡一起，我還幫她洗過澡、換過尿片。」+ K4 q, [0 I; W;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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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是小時候啊，她現在都這麽大了……」劉心蘋欲言又止。& ~" E1 E1 ?" H# }$ k0 D* I3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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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淡瞥他們一眼，淡淡地道：「再大都還是我妹妹，她剛到陌生環境，我陪她有什麽不對？」+ h0 e1 T& F0 _+ q"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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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……」兄妹感情再好也有個底限，他們這樣會不會……親密過頭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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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吞了吞口水。「那個……你們……真的是親兄妹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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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穿他滿腦子春色，沈瀚宇將報紙卷了卷，直接砸過去。

　　劉心蘋沈然不語，若有所思地凝視他，並沒錯過他緊抿的嘴角間，那抹不輕易察覺的苦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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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送走了客人，沈瀚宇進房巡視，看著她沈睡的容顔，替她拉好被子，走到窗邊點了根煙，徐徐吞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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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好久沒抽煙了，以前在課業及生活壓力最大的時候，都甚少碰觸，他不知道其他人爲什麽抽煙，- ^* h3 p8 k1 t  s
但是對他來說，抽煙能夠讓他感官麻木，腦子完全放空——# ?+ e# J' j: w# Q6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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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！」

　　「煙味嗆醒妳了嗎？」他趕緊拈熄黑暗中唯一的微弱火光，將窗戶開到最大，, E8 k( F3 A3 @8 w
讓晚風吹散房內僅餘的煙味。

　　她搖頭。「哥，你爲什麽要抽煙？」

　　「看身邊朋友抽煙，自然而然就會了，那只是一種抒解情緒的方式，妳放心，我很少抽。」

　　「你現在情緒不好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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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有，妳快睡覺！」沈瀚宇丟掉煙蒂，拿了換洗衣物進浴室。

　　不知道又過了多久，浴室裏的水聲停了，她另一邊的床位輕微下陷，沐浴過後的男性清香回繞鼻翼。0 d* h+ }. n. |  G/ w2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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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陣靜默過後，她輕輕開口：「哥真的——交過很多女朋友嗎？」2 |# [3 i  }* t% I3 B. q

　　他一僵，盯視她側身的背影，低應了聲：「嗯。」* o- b4 ^- }7 ?  F+ G+ r. \/ ~

　　「爲什麽？」8 r& w4 e. ?2 e8 K/ P* e0 Q; E5 o

　　「因爲寂寞，因爲想要人陪。」因爲害怕！被世界遺棄的感覺。2 D1 B; G. n! j4 G, f

　　「那愛呢？哥愛過她們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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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愛？他被問住了。( x4 O  Y0 Q" x7 H
3 @! r- q" l# |( x
　　「我不知道。」他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愛，他只是需要有人能夠抱著他，以人類原始的體溫相互慰藉，
趕走內心那一大片空得發慌的冷寂！

　　換她不說話了。' k$ v7 K6 G! H: M8 Z3 J
' |1 \0 ]3 E& a0 G; C
　　沈瀚宇閉了閉眼，胸腔悶疼。「晴會不會覺得哥很爛？」別說她了，連他都唾棄自己濫情的行爲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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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突然轉過身，將他緊緊抱住。「我一直以爲，被遺棄的人是我，現在才知道，
原來哥哥也被遺棄了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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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沒料到她會這麽說，沈瀚宇一愕，旋即心痛地緊抱住她。+ {. j  F% e" T: L; j" l0 ]
4 u3 n! x7 r9 g
　　她懂……她竟然懂！3 K, \" N4 A4 C! r2 h: P: E

　　遺棄她的這六年，他同時也遺棄了自己，將心放逐在無邊的寂寞與罪惡煎熬中，這是懲罰，
他從來就不比她好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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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心蘋姊！不一樣吧？」冷不防的一句話，問愣了他。

　　他鬆手。「怎會這麽說？」

　　「我感覺得出來，哥對心蘋姊不是全然不在意的，那爲什麽你可以和這麽多女生交往，
對心蘋姊就不能隨心所欲？以哥的個性，愈是在乎的人事物，愈會往心裏藏，考量得太多，+ m% N6 R$ r6 Z( H6 |# F' ]
反而不敢輕易去爭取，我猜得對不對？」心，隱隱疼著。六年，能改變多少？是否哥哥早已不再是她的？

　　他啞了聲，一句話都答不上來。/ [+ t7 T2 X8 a8 y- x! _5 c

　　良久、良久，她輕聲歎息！「哥，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？」" k/ _0 s% I9 D3 B* j' D 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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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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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幽幽淺淺\的間句在黑暗中蕩開，蕩進他震顫的心扉，反復低回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25 PM

二之三　守候5 I0 ]4 N' j9 w+ j

　　齊光彥成了沈家的常客，三天兩頭門檻踩得勁之下，天晴自然而然也和他熟了起來，
由最初「哥哥的朋友」的身分，晉升到可以談天的熟人階段。

　　齊光彥是標準行動派的人物，說要幫天晴熟悉環境，就真的列了一張計劃表，按表行事，相處久了，
她也慢慢知道，齊光彥畢業後的一年，存了點錢，也打出名號，便積極地和朋友合開了一間律師事務所，( L2 q2 p7 A5 u' u3 i, D
經營得還挺有聲有色的，難怪他會說幫她安排工作不是難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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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以世俗標準來看，他的條件已經是一時之選，未來的前途是無可限量，有一次還半開玩笑地對她說：
「現在發現妳齊哥哥我是世紀瀟灑純情優質美型男還不遲，看在妳是我好友的妹妹，又長得甜美可人的分上，讓妳享有優先預定權，要不要？要不要？這麽棒的男人，不早點定下是妳的損失哦，想預約請早！」

　　她只是笑，被他耍帥的動作逗得開懷。

　　除了心蘋姊，她後來又認識幾個人，包括宛萱姊——哥哥的前女友。

　　那是一種女人特有的直覺，看穿宛萱姊心裏還是放不下哥哥，問她爲什麽會同意分手，她說——- }8 S, \/ C  g8 N5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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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分手是我提出來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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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麽？」

　　「我不否認，我到現在還是很愛他，但是如果再來一次，我還是會這麽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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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哥做了什麽？讓妳……」9 `% U- _" G. X8 x'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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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有，他什麽都沒做。所有人都說他花心，結束一段感情之後，總是能很快地再開始另一段，, \3 a2 D3 p+ U0 W$ U$ |# h
但是交往當中，他從不曾腳踏兩條船過，而且對女朋友是絕對的溫柔體貼，好到沒得挑了。」% {9 k7 U" x7 ^* |# u

　　「我不懂……」既然他這麽好，她又深愛著，爲什麽要離開？7 C; q% i4 n( K-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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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林宛萱笑了。「就算再愛他，都還有基本尊嚴，他心底藏著一個人，也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，
因爲他藏得太深、太好了，可是一個真正用心在感受他的女人，看得到這一切，我不清楚這女孩是誰，
更不懂他既然愛得這麽深，爲什麽不乾脆去找她，反而和一個又一個他並不是真心想要的女人交往，$ R+ M2 u1 e' `# x- m
我只是清楚的知道，他人在我身邊，靈魂卻是遠揚的，我甚至覺得他是在透過我想念什麽人，: f; _- \( s6 E: T& F) k0 `
我不想再當替身了。) H( ^3 ^. _7 j" T& f

　　「妳相信嗎？提分手時，我流的淚不是爲自己哀悼，而是爲他心疼，他心裏其實很苦，我甚至擔心，
我走後，連個情緒寄託都沒有的他該怎麽辦？有時看著他荒蕪空茫的眼神，覺得他像是掉進大海的落水者，- V$ p% |5 W8 p5 @( T% j$ d
見著了浮木都會攀住，不管那是不是他要的……他從來就無心要傷害任何人，只是太無助，心太慌，: x: g# C7 h+ B8 B# Q2 a# Q
只能緊緊抓住任何一個能給他溫暖的女人，不讓自己被淹沒在冰冷荒涼的孤寂之中……」" B8 X, O7 ~7 p: b

　　「是嗎？」她怔仲聽著，想起那晚他們的對話……「如果是我，就絕對不會離開他。」她捨不得。2 i, p7 Z0 G  s: j#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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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林宛萱搖頭苦笑。「妳年紀還小，不會懂的，愛著一個永遠不會愛自己的人，是很苦的一件事。」

　　「我懂！因爲能待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，是很難得的一件事，有些人連守候的立場都沒有，
想念成了一種奢求，其實只要能看見他，知道他生活過得怎樣，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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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振振有詞，林宛萱聽愣了，開始用全新的眼光審視她。  ]( B) v# N" o& z& P,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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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！心裏有人了嗎？」那樣堅毅的神采、執著的眸光……這不是一個不解人事的少女能說出來的話。( Y4 Q/ ~  Y% _8 m

　　她抿抿唇，回道：「從小到大，我身邊只有哥哥，不曾有過熟到可以深交的異性。」

　　真的是這樣嗎？可是，一個不識情滋味的少女，怎可能散發出這樣的光彩？
那是一種爲愛燃燒的執著啊……# q1 u3 h8 C3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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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既然是沈瀚宇的妹妹，果然也遜色不到哪里去，沈天晴！她是一個奇特、耐人尋味的女孩。

　　除了林宛萱之外，她還認識了好多新朋友，有男的、女的，大多是沈瀚宇熟識的，+ Z6 I2 }+ d  n6 E
每個人也都拿她當自家小妹疼愛，除了沈瀚宇這層因素外，當然也因爲她有顆玲瓏慧心，
自然就能吸引別人的靠近。' L8 I0 y" M( V5 R!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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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喜歡親近他們，因爲他們代表了哥哥這六年的生活，由他們身上，
她可以更瞭解哥哥這些年的點點滴滴，感覺又向他靠近了一大步，補足六年的空白。3 F, ]/ B" w4 u; N' i+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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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會一點一滴慢慢地追回這些曰子以來他們所錯失的，她相信只要她夠努力，
就可以再次追回以前的時光，包括記憶中她最想念的哥哥，以及——兩心相知的過往。

　　隔年，沈瀚宇畢業，同時順利考取醫師執照，而她也不負衆望，如願考上大學，
從心所欲去讀她的美術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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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哥說得沒錯，她從小就對畫畫感興趣，在還不懂事的時候，就不安分地在他作業簿上亂塗鴉了，0 ^% r! w4 Y# i% n; x! H
害他作業要重寫好幾次，又拿淌著口水對他無辜笑著的小娃娃沒轍；後來懂事了，別人用文字寫曰記，7 S0 y/ d5 V& G3 g
她卻是用繪圖方式記錄心情。. H# `5 o) n1 \. L9 }' q

　　他的堅持，圓了她的夢。+ N# b1 k# z: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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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是她也有她的堅持，在成爲大學生的同時，她也豪情萬千地宣告：她要自己打工賺取學費！2 q& p4 ?' t! p1 u

　　這樣的生活很充實，也很平靜，她甚至希望，能夠就這樣和他相互扶持過一輩子，沒有大風大浪，平凡、踏實，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？

　　晚上近十一點就寢前，她到廚房倒了杯水，經過還透著燈光的房門，她敲了兩下，探進頭來。「哥，( m: S# u2 I. J3 `7 H' t  m) c
還在忙嗎？」. I* E8 L' T2 B& i;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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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埋首電腦桌前的沈瀚宇，十指在鍵盤上忙碌敲打著，瞥了她半秒，眼睛又黏回螢幕上。「進來啊！」. S4 a; S  d6 [6 |* F)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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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晃進房間，盤腿坐在床上，偏頭欣賞他工作時專注的側臉，但仍沒忘記問：/ s1 I( ]# m/ B: N* ~
「我在這裏會不會打擾到你？」) ^6 ]* ~: S) C- b5 r+ K

　　「不會。」一邊回答，一串她完全看不懂的英文由他指尖流泄而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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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今天參與一場換心手術，由三名醫師聯合操刀，其他兩名都是院內的權威醫師，8 g- h! \6 d# V# e3 d: J% }
只是沒想到這麽重要的大手術，資歷尚淺的他會在名單之內，有這難得的機會去吸收實戰經驗，/ P7 p4 s8 v8 {
連他都受寵若驚。. \" t& @5 `' [8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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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當中的栽培意味太過明顯，同期的醫師私底下又羨又妒，說他前途看好。

　　肉體上很累，心靈卻很充實，他負責寫下包含手術過程與見解的完整報告，他有自信，; a6 Q5 @2 S; a3 G* x
交出一份精彩絕倫的報告。5 y- i: M7 |$ n(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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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，我有事跟你說，可以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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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說。」9 r1 L/ y4 k! F0 J9 F4 h6 d

　　「事務所禮拜天休假，齊哥說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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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齊哥？」他停手，半側過身。「你們幾時這麽熟了？」

　　沈天晴抿唇輕笑。「他說『哥吾哥以及人之哥』，他和你感情那麽好，又那麽照顧我，7 P3 h, q& Q$ N
我要是有點良心的話，就該拿出對你一半的敬愛分他。」

　　沈瀚宇輕哼：「這傢夥！」連這點便宜也要占。- F# f* q( H5 R8 e6 N% C! W- i7 R7 a

　　「他說陽明山正逢花季，約我去走走耶，我可不可以去？」; ?3 i4 N& A. {& ^; V. V; r0 {

　　沈瀚宇思考了下。「記得多帶件外套，山上會冷。」; M3 ]9 E; J2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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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你要不要一起去？」; N* P. e2 d3 f0 ^

　　他回頭看一眼寫到一半的報告，繼續埋首努力。「可能沒辦法，這報告星期一要搞定，妳去吧，
自己小心安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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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沒辦法多抽點時間陪她到處走走，讓他倍感愧疚，能有人帶她到處走走，別成天悶在家裏，' s( T7 L- A% ~
他其實是贊成的，齊光彥這個人，只是愛在嘴上討便宜而已，人格還是有的，把晴托給他代爲照料，
他很放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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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們該算是同類人吧，面對感情時，有顆不安定的靈魂，但從來都沒有刻意玩弄女人、輕視愛情，  D8 @, @8 {' x5 o! ^1 o
他們只是停不下來而已。+ A, [% {' d+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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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趴臥在床上，托腮瞧他，百看不膩。$ z9 v+ c/ ~, J) r0 j' q- ~

　　「我今晚可以睡在這裏嗎？」她喜歡看他工作的樣子，認真的表情很帥。「燈太亮，妳不好睡。」3 l: Q, c4 a7 ^' o

　　「不會！」她嘟著嘴反駁。

　　他思忖了下。「把腳縮進去，被子蓋好，感冒我可不理妳！」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25 PM

她沒縮回亂晃的腳，而是跳下床，勾住他的脖子用力親了一記。「謝謝哥！」
然後開開心心地鑽進被窩裏，滿足地閉上眼，沒留意到當場呆怔的沈瀚宇。9 B* R9 y/ M: i8 v8 M3 j  c&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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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右手輕撫上頰邊的印記，一記突如其來的親吻，震麻了他腦海所有的思緒！! n) f7 S+ @8 D/ ^

　　齊光彥和天晴愈走愈近，近到最後，她完全把他當自己人在看待了，這些全都是在不自覺中的。5 n5 ~5 B1 J% a+ E

　　真正察覺到，是在沈瀚宇實習生涯即將結束的前一個月。6 X+ J/ W8 Z& Z, L

　　那天，他接到齊光彥的電話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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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瀚宇，明天我想約小晴出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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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去問晴要不要去啊。你告訴我幹麽？」他回得莫名其妙。這傢夥搞錯物件了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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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也知道要問她，可是每次約她，十次有九次半她會回答：『我要回去問哥哥。』你不點頭，
她哪敢說好？小晴把你的話看得比中華民國的法律還重要，不如直接來問你比較快。」" s/ p; S' K$ Y3 i4 S) |8 f& B

　　值了一天班，精神有些疲憊，沈瀚宇放鬆筋骨，半躺靠在椅背上，隨口問了句：「你預備帶她去哪里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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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貓空喝茶，順便看夜景談心。」6 j. V* D1 q+ X' p

　　「喝茶？」他淡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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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齊少爺，本人認識你快七年了，你連杯白開水都沒請我喝過，還看夜景談心咧！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談著、談著就獸性大發了？你說我放心把妹妹送進狼嘴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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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被你發現啦？」齊光彥痞痞地笑道：「其實我垂涎小晴很久了，這麽甜美動人的女孩誰會不心動？" G; _/ {: f* w9 W/ q% y
同樣身爲男人，你應該很清楚的——」+ y/ y4 }5 }$ x) s6 `; x

　　沈瀚宇唇畔笑意倏地一收。「齊光彥！你最好告訴我，你只是在開玩笑？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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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誰跟你開玩笑了？我是真的想追小晴。」不然誰會那麽閑，早晚噓寒問暖；接到她一通電話，" Z6 r) s9 n' H3 i
再遠都不辭辛勞；一有機會就拚命猛約佳人，只差沒挖心掏肺給她，照顧朋友的妹妹也有個限度吧？. a# l& u+ z2 @5 |%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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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所以小晴那句：「我要回去問哥哥。」才會讓他感傷到直想回家抱著棉被痛哭，
他實在很怕哪天向她告白，她還傻呼呼地回他一句：「我要問哥哥可不可以讓你當男朋友。」6 \# L0 M$ R; r" r& {

　　有沒有搞錯啊！她又不是未成年少女，沒必要事事徵求家人同意吧？5 H' s# ?9 h; `, g!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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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輩子他還沒對哪個女孩子如此用心過耶！偏偏小女主角老是在狀況外，
一點都感受不到他熱烈的追求誠意，淨說些殺風景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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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下可好了，當初爲了想更親近她，抓了個「哥哥」的名義，沒想到反而作繭自縛，不管他對她再好，
她都一徑地認定那是「兄長式」的疼愛，嘔得他直想拿頭去撞牆，死給她看算了！

　　就在幾乎嘔出內傷時，他終於痛定思痛，決定遷就她。既然在她心中，哥哥的話佔有舉足輕重的分量，
那他不如直接從沈瀚宇那一方著手，只要沈瀚宇同意，會比他彩衣娛親、耍盡上百種白癡追求花招還有效。+ g' F4 R  F! j4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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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雖然這種方法有點沒人格，但是天可憐見，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，他是律師，  F, i/ r7 n# F2 c% v; e) _
只懂得善用對自己有利的方式來打贏官司，在愛情中也是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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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是，他沒想到，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大錯特錯！0 R- @* l! N2 m3 c* k 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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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齊光彥！我把晴交給你，是要你照顧好她，不是要你成天想著怎麽染指她，連朋友的妹妹你都不放過，你這禽獸還有沒有人性？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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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差點被吼破耳膜，隔了幾秒才把電話放回耳邊。「什麽叫染指啊？我可是認真地在追求小晴，
你反應會不會太激動了？」# z0 U# E2 Z0 r% u"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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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認真？女朋友換過幾個，你有沒有臉自己算算看？我警告你，離晴遠一點，她不是你能玩玩的物件！」沈瀚宇氣炸了，沒想到他從一開始接近晴就是居心不良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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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又怎樣？你換過的女朋友只會比我多，不會比我少，有什麽資格跟我說這種話？」
齊光彥小小被惹毛，頂了回去。

　　「我從沒說過自己有多乾淨，就因爲這樣，我很有自知之明，好女人我要不起，像我們這種人，5 E) z4 g& d, \. e0 H
只會讓女人傷心。」不管渴望得心有多痛，他永遠只能遠遠看著，不敢、也不能伸出手去爭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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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是你，我不一樣。就因爲你莫名其妙的自卑，沒勇氣去爭取所愛，害心蘋傷了多少次心？( P! o* l; \  w  L$ A1 z7 y$ F" ?
可是我不同，愛上了，我會勇於面對自己的心，只要我想，就有絕對的自信給她幸福，你自己孬種，
不要把我也算進去！」

　　「愛？」他輕輕地笑了，在齊光彥聽來，竟覺那笑聲淒涼得鼻酸。「不要跟我談愛，你不會比我更懂，4 K  z7 ?2 Q/ T4 S- I
起碼你不曾體會過由天堂掉入地獄，一顆心必須狠狠剖開，挖空裏頭所有的東西再縫回去，
假裝那些東西從來不曾存在過，讓曰子麻木過下去的感覺——」- T% F  O: m3 X7 n

　　將心挖空？那裏頭還剩什麽？) Z- K, ~; x5 }% m2 r$ s

　　他的意思是，他的心早就死了嗎？5 j! ^- `% Z" ~3 ]5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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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既然割捨得那麽痛苦，爲什麽不放膽去要？我不懂你到底在猶豫什麽。」% x# T( k( m6 H2 B3 g% p7 q! g

　　「我！」沈瀚宇張口，卻無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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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管你怎麽說，反正小晴我是追求定了，你信也好、不信也好，她是個值得我去珍惜的女孩，
我不是玩玩而已。」  u$ ^; B) p  j*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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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握緊拳頭。「如果我堅決反對到底呢？」9 a5 ~! A/ b7 u8 U$ K,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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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還是會盡全力去爭取，絕不放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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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以爲晴會聽你的，還是我的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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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就各憑本事了，但是，容我不客氣地說一句：沈瀚宇，你真他媽的自私！利用妹妹對親人的重視，/ M. b" w1 h7 R( Z* M- o4 Z
綁住她追求幸福的腳步，這樣爲難她，你算什麽哥哥？說得更坦白一點，你『只是』哥哥，不是她的丈夫，/ H4 z* K6 Q# Z' E
憑什麽獨佔她，不許她去追尋真愛？」! L1 {9 L2 g2 |7 J  K!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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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字一句，狠狠敲擊到他心靈深處，重重地、殘忍地敲擊著，痛得他說不出話來——. e" N3 p4 w$ w$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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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記得他們最後是怎麽結束通話，他失神呆坐著，直到沈天晴由外頭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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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咦？哥，你不是說會晚點回來嗎？我還沒煮飯呢！」0 K* g! n1 J5 Q# g. N# [1 Y

　　他茫然擡眼，相映她臉上的盈盈淺笑，他連一絲虛弱的笑花都扯不開。

「妳去哪里了？」

　　「我去齊哥那裏拿照片啊！」她揚了揚手中成疊的照片。「上回去九份的時候拍的，. u2 q( ^' y" d+ P0 u5 c7 L
本來齊哥說要送我回來，但我想說路又不是不熟，就沒麻煩他了。你要不要看看拍得好不好看？」9 b- Y, O3 x( N7 s; ]

　　沒留意到他神色不對勁，她興致勃勃地挨靠到他身邊，一張翻過一張，與他一同觀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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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張怎麽回事？」他指著其中一張她讓齊光彥摟著腰的照片，這舉止有多親密，幾乎有了情侶的錯覺，她不曉得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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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吐吐舌。「他在鬧我啦！知道我怕癢，每次都這樣，連拍照都乘機欺負我，我就躲啊，
結果被他抓到，不小心就拍下來了。」3 o. Z: o3 I! h3 A4 k% n*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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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深吸了口氣，翻過幾張。「那這個呢？」: O2 h% K) k) F) h. I- X+ a0 T'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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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必須努力壓抑，才能不用力對她大吼——妳到底在搞什麽鬼？7 ?* r% v& {/ j%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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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個女孩讓男人親到拍照留念了，還能沒什麽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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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悄悄覰了他一眼，小聲咕噥：「是他說要和我賭這條階梯是雙數還是單數，我輸的話要我讓他親一下，我又沒答應，是他偷襲我。」她不笨，心底隱約也察覺到齊光彥的企圖，但他不明說，她也不能表明什麽，' s. g4 [: p3 A
畢竟他是哥哥的朋友，總不能讓哥哥難做人。5 v" G" ]0 B2 m( S( D4 o$ p) ?6 B

　　妳不也被偷襲得很樂在其中！: ^7 i# z# Z* W6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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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盯視她噘著嘴抱怨的小女兒嬌態，忍著沒說出口。

　　終抄察覺到他異常的沈默，她偏頭問：「哥，你怎麽了？」8 \7 v! Z" w8 s' w% }*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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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事。」. N. ]  _- W9 X9 b+ a& I"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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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禮拜六齊哥說！」

　　「不許去！」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，揚高的音量，連他自己都嚇到了。

　　「……哥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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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女孩子一天到晚往外跑，這樣像什麽話？」他壓低音量，硬是繞了個彎自圓其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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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，之前也是哥說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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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沒要妳一天到晚黏著他不放！妳自己留意到沒有？妳現在一天到晚滿口都是齊哥，妳書還讀不讀？2 ?; [* r6 b# ]# f' M
還有沒有把哥哥放在眼裏？妳滿腦子只容得下他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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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現在的她，是不是沒他也可以了？

　　他惴測著，突然一陣惶恐。4 z4 _% U2 b( T- `6 c#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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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不被需要，一直以來，她把他看得比什麽都還重要，直到另一個更重要的人出現，
佔據他一輩子都無法扮演的角色……就連最後守護者的資格都失去，那麽，她身邊還有他立足之地嗎？
) y7 H0 Q- a3 [' d' A' v
　　他有一種……被遺棄的感覺。

　　「哥——不喜歡我和他走得太近嗎？」她思考了好久，輕問出口。3 P& A, s$ C3 H# _- k1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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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……」只有他才知道，這不是針對齊光彥，而是任何一個對她有企圖的男人，這種想獨佔她的私心，連他都自我厭惡。9 r% `( ?+ _7 Z. @* N+ v" \

　　「妳知道！他想追妳嗎？」他困難地擠出聲音。2 E1 h+ `0 `6 Q5 k5 i

　　「追我？」她瞪大眼。「誰說的？」

　　「不用任何人說，我不是瞎子，我看得到！」

　　是這樣嗎？哥也察貸到了，所以今天才會表現得如此反常，他——在吃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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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淺淺\笑了，靠在他懷中，溫柔地抱住他。「不管他喜不喜歡我，那都不重要，我只要跟哥在一起，1 ~1 N( n2 K% Z9 ?8 l
這樣就夠了。」4 y5 q5 m7 |/ S- E& t8 M

　　真的可以這樣嗎？以兄妹的身分，一生相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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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將柔柔情意揉進他的胸懷，卻沒瞧見他緊鎖的眉宇之間，那抹深深的、深深的愁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26 PM

　二之四　缺心

　　大一結束，沈天晴以亮眼的成績領取獎學金，同時拿著成績單在他面前晃來晃去，挑眉向哥哥炫耀：& j: |3 A" C* a6 ]# n/ Z
「我沒丟哥的臉哦！」2 f" D& g) E0 h

　　沈瀚宇不遑多讓地遞出一張人事命令，笑道：「哥也沒讓妳丟臉。」; [% G2 C  `/ z9 i. C3 }1 V, G# r

　　這什麽東西？她好奇地攤開來。「你要去英國受訓？」% m3 `& v% G1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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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不要緊張，才三個月而已。院長曾經暗示過，等受訓回來，我的職務和薪資會有所更動。」5 [( i* g# t! x0 H
0 y" W! b- O! }2 W
　　「噢。」可是！三個月耶！中間剛好卡到她的生曰，今年他又沒辦法陪在她身邊了。6 k0 Q9 _" |- Z$ k, T* O0 h

　　她有些小失望，不過想起哥哥的前途，她強自綻開笑顔，不想絆住他。

　　爲了慶祝沈天晴的成績優異、同時也替沈瀚宇送行，一群人興致一來，約了到錢櫃唱歌唱通宵。

　　畢竟是年輕人，瘋起來完全不顧形象，一不留神，大夥兒都有幾分薄醉，開始搶啤酒杯的搶啤酒杯，
搶麥克風的拚命飆歌飆到破嗓。3 X7 Q# t' v7 Y2 h' B7 v& j

　　「我的歌、我的歌啦，你不要搶！」一腳踢開學弟，林宛萱奪魁，得意地扯開嗓門，唱著唱著，
聲音開始哽咽，原本故作無謂的表情，由臉上崩坍——: E1 C/ U2 @8 p%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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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像過去那樣走來　　緊緊用雙手將我環繞) T2 J2 |& J1 ]6 W1 g2 Y: Y, ]' f# A
　　你的溫柔其實如刀　　要我還你怎樣的笑
　　我明明都知道　　這將是最後的擁抱
　　你給我一個圈套　　我不能跳不能遁逃
　　我拿什麽和你計較　　我想留的你想忘掉
　　曾經幸福的痛苦的　　該你的該我的　　到此一筆勾銷……」6 q+ X9 J* H. w- O# L

　　迷蒙的眼，在空中輿沈瀚宇交會，淚水自臉上從容決堤。& X* p) W7 v' |

　　吵雜的包廂淹沒了她無聲的淚，只有沈天晴——

　　她看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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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知道，那首歌是唱給你聽的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喧鬧的包廂之外，走廊盡頭傳來輕淺的男女對話。* D0 B( W; F, e1 d9 C: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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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真沒用，連想好好爲你唱首歌都做不到。」她自嘲。4 I: `* I' ~4 S8 `) _- R- L
6 a  D" K/ V& p2 P1 A
　　「小萱——」' ~# v. h7 w" c" s% X- y; P# }

　　身體一陣虛浮，林宛萱軟軟地將頭枕靠在他肩上，一如還戀愛時那樣。

　　「今晚去你那裏，好嗎？」她伸手，圈住他的頸子。( M1 k1 K0 @# ^& C. R3 H

　　「妳醉了。」沈瀚宇輕扶住她的腰。8 \2 e7 q9 ^5 z! u: y  o, w# C
9 Y$ v$ n9 C! o5 S$ U, g
　　她隨意抵靠在牆上，纏在他身上的手沒放。「我沒醉，你知道我的酒量，這不足以使我醉。
我只是想再抱抱你，感受你的體溫，這樣而已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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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低頭凝視困在牆與他之間，她醺紅的醉顔。5 F  Z1 W  [# e" a0 J7 L0 u* z

　　「我們分手了。」他輕聲提醒她。

　　「我知道。但是你想要有人陪，不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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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能是妳。」既然試過，清清楚楚知道給不起她要的，再去利用她的深情予馭予求，填補自身的空虛，這種行爲太卑劣。/ L9 O8 H: S! L7 D: {- u& ^9 J

　　是啊，這就是沈瀚宇，他有他的人格、他的原則，也是這樣的他，讓她泥足深陷，愛得毫無理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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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從分手到現在，你老實告訴我，你曾經想念過我、有過一絲絲心痛的感覺嗎？就算只有一點點？」$ a8 Y: E# V- s! I* w

　　「……」' ]  r+ [7 q&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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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知道嗎？有時真的很恨你，恨你太誠實，連欺騙我都不願意。」他從來都沒有騙她，是她太傻，
以爲只要他和她肯努力，終究會盼到期待中的愛情降臨。只是，她終究還是失敗了，代價是一身的傷，
這從來就不能怪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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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雖然分手是我提出的，我也不曾後悔作下這樣的決定，因爲我知道你給不起我要的愛情，; B5 Q8 b) B4 e( @# x0 P
可是你知道嗎？不管再過多久，看著這張俊俏的臉孔，心還是會痛得沒辦法再故做瀟灑……」" Q# N: Z( O- W7 v0 J8 d4 z 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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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潮宇只是沈默，安靜、有耐性地聽著她說。0 M6 M3 D" `( v4 u5 o9 t

　　她苦澀輕哼。「多可笑，以爲自己夠理智，到頭來才發現，原來我比想象中的還要愛你，* N1 p* \- b: X" U: K' ^- x
如果現在你要求複合，我想我一定會答應你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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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不語，而她也沒期待他表示什麽，徑自接續。「但是我也知道，這是不可能的，
你不可能像我愛你那樣地愛我，我也不可能遷就那樣殘缺的感情。知道我爲什麽要提分手嗎？% P4 \2 t* N* s
因爲你沒有靈魂！我明白你很努力地想愛上我，但是眼睛騙不了人，你沒有心、沒有靈魂，
只要你一天找不回來，你就永遠沒有辦法去愛任何一個女人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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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伸出手，輕輕撫著眼前這張至今依舊愛得心口發痛的俊顔。$ ]- b2 c5 W% T0 B" A  p: \7 c

「每一個你交往過的女人都恨不了你的原因，就是在於你很認真地看待每一段感情，
你從來就不是在玩愛情遊戲，愛不了我們，你心裏痹籰都苦，所以我們沒有辦法恨，甚至心疼著這樣的你。
瀚宇，我能問嗎？那個讓你失了心的女人，是誰？」8 h- m) s- s4 M' ?

　　「……不能。」他輕輕吐出兩個字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27 PM

　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。「這是你心靈深處誰也碰觸不了的禁忌，但至少我有權利知道，) z* ~9 ^5 ]' l  D2 h
你會和我交往的原因，是因爲『她』嗎？有時我會覺得，你是透過我尋找著什麽……」) E) R  z6 m9 ?) S; Z: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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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垂眸，拇指指腹沿著她優美的唇形輕輕挲撫。「妳微笑時，頰畔會有淺淺\的酒窩……」9 R9 x4 H8 ?1 A6 G7 f  J7 h' x

　　難怪，他總是看著微笑的她失神。# L7 k6 y. l! {0 X, |, U8 {%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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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勾下他的頭，她主動吻住他微涼的唇，這是最後一次，讓她好好記住與他纏綿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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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沒有拒絕，輕擁住她，描繪他最愛的優美唇形，同時也嘗到滑過相貼唇畔間，她心碎的淚。$ k7 b3 J3 O: |& o. b  {6 r1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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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管如何，你給過我最美的回憶，我由衷感謝，不管那個人是心蘋還是任何人，
我都希望你能早曰尋回那顆遺落的心。」她松了手，離開他的懷抱。

「我先回去了，幫我跟大家說一聲。」

　　「我送妳回去——」( N, p$ ~* Z! P7 b/ G4 ~8 _" a9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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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搖頭，微笑婉拒。「你是今天的主角，怎麽可以先走？」' p+ C6 ]' W: c) {% ^  T; ^

　　「可是妳喝了酒！」他怎麽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？# ~2 G( B! `+ Y3 X 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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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還沒醉到回不了家。你這個人就是這樣，明明不愛，卻又對我這麽好，你知道嗎？/ M! S! n+ N7 f
這樣的溫柔對女人而言，其實更殘忍，有時冷酷一點，反而是解脫。」% O; C5 ]' [; J) X6 S1 h+ w

　　他無言了，默默看著她……" z1 F2 n- i$ r7 u

　　「再見了，我最愛的男人，祝你幸福。」戀戀不捨地吻了下他的唇角，越過他，獨自走向沒有他的人生。他沒挽留，倚在牆邊，目送她走遠，直到再也看不見，他收回目光，轉身想回包廂，冷不防地對上一雙清眸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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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張不言不語、幽然與他對望的清韻容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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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心臟一陣揪沈。2 E; E) u. T* v: a+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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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直到回家，沈天晴始終沒多說什麽，異常地沈默，他不曉得，她到底站在那裏多久，又看到了多少，
她不說，他也不問。% A6 i0 l: i3 L; c-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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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連齊光彥都察覺到他們氣氛不對勁，頻頻關心探問。$ U! h* E# N0 O3 [, B. `
$ X' v$ d' s; [5 }; n
　　從進屋之後，他就一直站在陽臺抽煙，沈天晴洗完澡出來，在他身後站了好久，他都沒發現。

　　「你現在的心亂，是爲了宛萱姊嗎？」- |9 e, v$ e! x$ M& U9 E/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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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不留神，燒到了底的煙屁股燙到手指，他回神，趕緊拈熄。/ ]1 _2 ~! \( _# W) X7 D: ?" ~

　　「心蘋姊的愛，你戰戰兢兢，不敢接受；而宛萱姊的愛，你接受了，卻還不起，她們都是你在乎的，4 p/ b; x/ P. a1 ]+ O" q' _" F2 C
你卻誰都傷害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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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敢迎視她過於清亮的明眸，他狼狽地移開，再燃起一根煙。「妳才幾歲，懂什麽愛情？」

　　「我懂！你知道我懂！我不像你，不敢面對，只會逃避！」

　　他一霞，用力吸了口煙，再沈沈吐出，像要將心亂如麻的思緒，也隨著廢氣一同釋出體外。: a2 H4 Z" G5 v5 w, Y$ G

　　沈天晴凝視著繚繞煙霧中，朦朧的俊秀容顔，歎息輕問：「哥，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？! ?/ a- ~) Z) Y# B% d( k- |- h
會不會把心藏得太深，連自己都看不清楚了？」

　　他愛的是誰？這是她第二次問他這個問題。

　　他愛誰，這點從來就無庸置疑，但是，他能說嗎？9 i# ?, \5 N; @- E* H7 C. k3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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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同上一回，他無法回應，只能沈鬱地吸著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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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，你不能這樣，想要誰，要表示清楚，否則，你愛的人隨著你隱晦不明的態度擺蕩不安，
得不到確切答案，你不愛的人又無法徹底死心，你這樣！會讓每一個愛你的人很痛苦，你知不知道？」
她說著，聲音隱隱哽咽，背過身去，不願讓他看見她的脆弱。) X9 |! y1 Z& p! a- y% n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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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——」他黯然，伸出了手，卻沒有立場給予撫慰，凝視著她清寂的背影，遲遲無法給她一記擁抱。% x6 n. Z: J9 H$ j9 b! j# `7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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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其實，那些愛你的人未必真的奢望得到什麽，她們要的，只是一個明確的答案而已，有這麽難嗎？」( H- r( E4 x. x7 y; U
字字句句全是不可錯辨的怨懟，他不是不懂，只是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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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晴，對不起。

　　他無聲地，在心中輕輕說著無法出口的虧欠。
3 D- t2 C# X+ H" E2 @
　　深夜裏，門鈴響起，劉心蘋卸了妝，才剛躺上床，就被逼著離開溫暖的床鋪。

　　沒料到的是，門外站著的人——( R# S2 g/ ?" L8 ^/ x- g! I# q# U3 |

　　「瀚宇？」她驚呼。幾個小時前才剛從錢櫃分開，實在料不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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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可以進去坐坐嗎？」

　　「好啊！」伸手拉他，發現掌溫出奇的低，將他按坐在椅中，撫上他的臉，也是冰涼的。. H: K; j* g( y' v6 n9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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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瀚宇，你沒事吧？」她彎身關切地俯視他。

　　他搖頭，擡眸看著這張沒有疑問的絕美容顔，她的眼中正盛滿不容錯辨的憂心與關懷了9 T$ H% I' L  O

　　這樣一個高雅、聰明、內外兼具的女子，不論愛上任何人，她都可以很幸福，爲什麽！偏偏要愛上他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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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眸光一黯，探手拉下她，出其不意地吻上紅唇。

　　她微愣，剎那的恍神，只感覺到他唇腔的溫度。柔軟的探觸，芳心泛著酸楚疼痛的幸福，9 _1 V. b* |- {. Z# L( j9 w  c
幾乎想就此沈淪不醒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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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但，也只是瞬間而已！
　　她用力推開他，想也不想地揮了他一記巴掌。「沈瀚宇，你把我當成什' }, J) G3 u- M: E( F
麽！」+ n6 W( w& ^7 Q# {0 h

　　他直視著她，神色沒半分改變。「妳還愛我嗎？」

　　又一記巴掌造訪他另一邊臉頰。「你混帳！」他憑什麽這麽問她？憑什麽？: y1 Z5 g5 i; m. E9 q

　　「我懂了。」他貼頭．站起身。「對不起，我不該來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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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是他個人的悲哀．不該拖任何人下水。他沒有權利要求她的無怨無悔，她也沒有義務永遠守候。

　　他就這樣走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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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瞪著他落寞寂寥的背影，一瞬間的心酸揪緊了芳心。「沈瀚宇，你站住！」* N4 ]$ \# @$ K& O4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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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停住，才剛回身，柔軟溫香迎面撲來，怨懟地捶打他。「你好過分！憑什麽說來就來、說走就走？( j2 W, o# t  s8 n. C! l3 j
先是莫名其妙地吻了我，又不給一句交代地疏遠我，假裝一切都沒發生，我不怪你，因爲感情的事勉強下來，看著你女朋友交了一個又一個，再一次又一次地分手，我只能靜靜守在你身後，陪著你在感情世界中浮沈……可是，你爲什麽又要來招惹我？這樣戲弄我很好玩嗎？就因爲我愛你，所以你就可以這樣對我召之即來，
揮之即去嗎？我也有尊嚴啊！你還要糟蹋我的感情到什麽地步才罷休？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愛你，4 d5 v- X5 s; ]8 j. H
看到你幸福就夠了，從來都沒奢求過什麽，有這麽難嗎？爲什麽要失魂落魄地跑來找我？6 L2 y- P! D& @1 u: H
爲什麽要這樣折磨我？你明知道、明知道我看了會心疼，明知道我放不下你，明知道……8 U5 j( c: F3 f. b
我已經愛到連尊嚴都沒了……」( R5 C$ K* P( W3 d8 \( ?$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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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放聲痛哭，每說一句就捶一下，他也沒反抗，由著她發泄，直到她捶累了，雙手不知幾時纏上他腰際，緊緊拒著。

　　「對不起，對不起，對不起……」沈瀚宇捧起她淚痕斑斑的面頰。「我從來就沒有想要傷害妳。」) C7 z% n0 g7 R8 I  Z( W) [) v
帶著滿心歉疚，低頭吻住她。

　　她閉上眼，流著淚，心碎酸楚地回應他，因爲她知道，這是她唯一能擁抱   K$ k5 G) T4 ^) U* B) \2 q' y4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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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機會，她不想放開，她知道這樣很傻，但是就算只有一夜，只要能真真實實地擁抱他，
以她的體溫去溫熱他空涼的心，她願意！

　　「心蘋——」他及時打住，神情複雜地凝視她。「如果我是妳，會立刻放手。」8 G( ?, X: M5 \1 Q4 Q3 U" ]#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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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知道。」但是她不想。雙手將他抱得更緊，仰首主動接續未完的吻。  `) J# K$ r' ?" Y
+ i2 d$ X0 ?$ @
　　這一夜，她成功留下了他。

　　事後，她進浴室沖澡，圍了條浴巾出來時，他已經穿回衣服，沈默地在床頭抽煙。

　　她注視著煙霧彌漫中的面容，他什麽都不說，就只是神情凝重地猛抽煙。她苦笑，不打算爲難他，! [7 f* B2 W0 R+ E
主動開口問：「要回去了嗎？」8 y! h! @: D) [0 i

　　他擡頭，瞪著她。

　　這句話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，而是在問他：就這樣了嗎？一如數年前，沒有開始，也沒有結束。* z4 U# e* V5 B* Z. C$ Q$ O/ r,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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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這樣看我，你知道我沒有表面上的瀟灑，我也想任性地留住你，但是，我可以這樣做嗎？
你允許我這樣做嗎？」

　　沈瀚宇靜默了下，熄掉煙蒂，認真地望住她。「心蘋，我很感謝妳這樣對我，, o3 A  Y; g, S5 Y% v2 a2 D
總是在我最寂寞無助時陪伴著我，看著我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，妳從未離開一步，我不否認，今晚會來找妳，是在藉由另一種方式逃避某些事情，這一點妳也很清楚，可是妳還是留下了我，在我需要妳的時候，
用妳的柔情擁抱我，給了我女人最珍貴的愛情與純真，就因爲這樣，妳的無私寬容才更令我汗顔——」' E, \8 [" Y2 S7 R

　　「你沒有義務向我解釋——」今晚的一切都是你情我願，他不需要有壓力，更不需要愧疚，0 i- a" z8 b8 i
儘管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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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但是我想。因爲我知道，這世上最愛我、而我也該去愛的女人是誰，所以我想真實地面對妳，  t- ?0 d. c& a  q3 s
也面對我自己。」他站起身，一步步堅定地走到她面前，指著胸口一字一句說道：1 l! A# W" H$ ]" ~# G; K4 x# d
「裏頭的這顆心破了一個洞，不論你給得再多，付出得再完整，都填不滿它，我是個殘缺的男人，5 G7 x& ]4 w: x( H
所以不敢輕易拿這樣殘缺的自己去褻瀆你，你值得擁有更好的，而我，什麽都沒把握給你，) [4 h0 v6 P0 y) f/ j. o
也許執著到最後，你什麽都得不到，就算是這樣，也沒有關係嗎？」2 m1 {* f  Z" h2 [3 d& D

　　劉心蘋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些，動容地直搖頭，眼淚甩出眼眶。「沒關係，沒關係——」

　　沈瀚宇捧住她的臉，拇指劃去上頭的淚痕。「不用我說，你也清楚，你對我而言意義是不同的，8 Z% \; Y. k+ a( I2 ^1 _( P4 {
雖然那還不是愛情，但是我希望有一天它會變成愛情，你願意陪我等到那個時候，! k) F1 g3 e8 X* c2 g* F4 V6 B
和我一起修好這顆心的缺口，再將你完完整整地放進來嗎？」

　　她咬著唇，說不出話來，只能點頭，再點頭，眼淚落得更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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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沈沈歎息，收攏雙臂，將她密密圈抱住，已經分不清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，多怕這一回，" T6 K( f4 }1 q7 y' E
會再誤了一個好女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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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每錯一次，便要多背負一分愧疚、一分罪責，心已千瘡百孔，他真的希望這一回能有所不同，( H1 Z3 l& E" x5 b0 y9 _% t
他不想再錯下去了，那種一再尋覓卻總是落空的感覺，好苦，好折磨——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28 PM

第三部　秋纏4 Y: z' m+ ]3 a0 r" s- X& o

　　如果，我還能再多活一天，
　　我要勇敢告訴你——我愛你！3 r5 t7 A# q. y: _- X
　　將我最後的、僅有的二十四小時的美麗獻給你，) O8 a% h* i4 K* j
　　等待來生，化爲秋蟬，爲你吟唱一個夏季的纏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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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三之一　失衡

　　在前往英國受訓前的最後一個禮拜，沈瀚宇和沈天晴之間的關係，有意無意地疏離了。6 ?& \& A, I3 M* B+ f;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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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忙，她也忙，少有機會坐下來談心；共處時，也常陷入僵冷怨言的局面，當她用若有所思的眼神，3 D! w! ^' @- U2 }9 R
不發一語地審視他時，他會下意識規避。% s* n- E0 j+ p

　　記不得從幾時起，她再也沒去和他共睡一張床，或許是發現他身邊睡了另一個人，再也沒有她容身之地。

　　記不得從幾時起，她的笑容少了，或許是從那一晚，她問他——「你心裏愛的到底是誰？
」隨著他的無言，她的笑容也沈寂了。

　　她不再喊他哥哥，從那一天發現劉心蘋站在他身邊，很甜、很幸福地喚他時，就不再喊了。

　　心蘋姊那一聲柔柔的「瀚宇」，也許融了他的心，卻炙痛了她的魂。

　　於是，她也試著讓那聲纏綿的音律由她口中喚出，換來的卻是他指關節輕敲上她額頭，嚴肅糾正：
「我是妳哥耶，沒大沒小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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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一樣的，不論怎麽喊，都不可能一樣，別人傾盡溫柔的呼喚，能夠換來他輕憐蜜意的擁抱，而她，5 k* W2 ]3 i1 l* i% h
得到的只有訓斥。! A9 N* M+ g" p* {6 Z( p( W

　　不是她不想親近他，而是他將心層層封鎖，不容她靠近。
, l- x) c* l9 D: X6 ^  ^6 f$ B0 U2 F
　　分離前的這一個禮拜，原本該好好珍惜，卻虛擲在無言的僵凝之中。臨行前，她請了半天假陪他到機場，在他上飛機之前，以只有他聽得見的音量，幽幽告訴他：「無論如何，我等你。」( K3 V( H6 S. i9 u. @1 S
- R: G2 q: E8 g
　　他沒回頭，而她的淚，落在他不願眷憐的身後。
4 C) q' D- u9 R& _6 w
　　三個月後，他如期回來，心蘋姊說要在家裏準備幾道美食給他接風，用著讓她椎心的甜蜜口吻，
問她瀚宇喜歡吃什麽……) k8 L. {* E- t) C0 F+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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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以爲可以由他眼中讀出思念的痕迹，可是他回來了，第一個擁抱的人是心蘋姊，' |! u2 q' a" w8 {5 J% N
思念的痕迹留給了那個他懷抱中的女人。. w; [- B5 [1 v

　　她，什麽都沒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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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著他們濃情蜜意，眼波流轉間交換無盡默契，她的心好痛！痛得超乎她所能承受的預期，- g6 {6 C; J0 T# L/ e
濃稠的苦滿得幾乎泛出喉嚨，她必須拿些什麽，將它壓回胸臆，於是那瓶爲他準備的紅酒，
有大半瓶入了她的腹。

　　她的思念，沒人可以說；她的溫柔，沒人可以收留；就連心痛，都沒有表達的餘地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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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送走了客人，沈瀚宇將醉得一塌糊塗的天晴扶進房間休息，擰了條熱毛巾幫她擦臉。, r. I, z0 p. P- s% J2 h'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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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一定要讓我操心嗎？不會喝還喝那麽多……」他歎氣，拂開她汗濕的發。7 @, M1 F+ j+ O/ r! a( T0 ]7 L  ], S

　　她今晚的反常，恐怕連光彥和心蘋都察覺了。

　　光彥私底下還扯了扯他衣袖，悄聲問他：「你確定小晴是第一次喝酒嗎？」一不留神，% I! P) h2 K# @- M
大半瓶就讓她解決掉，大家全被她嚇壞了。9 f# w) `9 ~  f4 D6 S; x

　　「據說是。」他面無表情地回答，抽掉杯子，不讓沈天晴再沾一口。

　　她瞪著他，滿臉的哀怨，他裝作沒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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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分離了三個月，他該做的是和女朋友廝磨纏綿，傾訴別後相思，可是他卻送走了女友，; P6 a% o" e/ Q* W% Z. B9 I) a
留在這個喝得爛醉的丫頭身邊！

　　沈瀚宇，你在做什麽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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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，妳又在做什麽？$ t) m$ B! e. j2 F1 P7 W: B: Z4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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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閉了下眼，矛盾的心已經給不了自己答案。" P. L# @0 q" n7 V0 E" J3 y4 z 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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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起身想換掉冷了的毛巾，她探手扯住，不讓他走。「宇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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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僵住，無法移動。

　　她糾纏著，將臉埋在他肩頭。「我不要喊哥哥，你本來就不是我哥哥，爲什麽要逼我接受兄妹身分？8 l8 G1 }( P- P, G8 r
你知不知道……我有多痛苦？我好不甘心，如果我不是你妹妹，就有立場和她們公平競爭了對不對？」" i9 i- H! H1 _" X3 `* t8 `6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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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……」明白是一回事，親口聽她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，他震撼著，發不出聲音來。3 e5 I, A6 u: m.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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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要當兄妹，我只想愛你，用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心情，
我明明比你交往過的任何一個女朋友都還愛你，從小就愛，好多年、好多年了……爲什麽你看不見，
寧願擁抱她們也不看我一眼……不，你其實看見了，你痹籰都清楚，可是你不要我……你不要我……5 g2 U% h( |2 b1 B* v& E5 s" J
十五歲那年丟棄了我，二十三歲這一年，又一次丟棄了我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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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是這樣的！」真的不是……是愛情遺棄了他們……

　　溫熱的感覺湧上眼眶，跌落在她水光氤氳的眸中，交融了他與她的淚，跌出眼角，他抱緊了她，1 g2 k0 N' B4 k1 w! P  H* r
炙痛心屝地吻住她的唇。

　　無聲的淚一顆顆落著，在他們交纏的唇齒之間，鹹鹹澀澀、苦苦甜甜，交織成揪腸蝕心的酸楚……
那是愛情的滋味，對他們而言極盡奢侈的愛情滋味……

　　凝視著她沈靜的睡顔一整夜，天亮前，他走出房門，同時，將那些酸楚的、深情的、甜蜜的一切，8 q& \! h) j1 D& l4 n) |
留在昨曰的夜裏，那些說不出口的糾葛心事，再一次壓回深不見底的靈魂深處，永不開啓。

　　他去了齊光彥的住處一趙，大清早被吵醒的齊光彥一臉困倦，搞不清楚狀況地看著門外的他。

　　「我只問你一句話！你對看是認真的嗎？」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30 PM

　「嗄？」清晨六點整按他家的門鈴，就只爲了問這個？他咬著牙，沒好氣地回答：. U. b( P1 J% [* F
「很認真！認真到就算你半夜三點來按門鈴，我也不敢掄拳揍未來的大舅子！」0 N& k* g' s1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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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那就放手去追求吧，追得到，她就是你的了。」他表情空寂，聲音聽不出情緒起伏。7 T5 x; Y& V4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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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又愣住了，僅余的睡意全嚇跑光光。「你說真的還假的？」之前不是還誓死反對，9 p% j' g+ q& ^: S7 X7 ~$ C9 L
只差沒和他翻臉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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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再認真不過。」

　　「有附帶條件嗎？」突然對他太好，他會怕怕的耶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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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唯一的要求，就是給晴幸福，永遠永遠不要讓她傷心。」# [/ |, V' ?8 W- K1 a5 F$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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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有什麽問題，大舅子！」齊光彥眉開眼笑地喊了聲。! P. T# D+ V( {7 _  ^+ {!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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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用叫得太早。等追到手再喊也不遲。」* i7 `6 I2 X! l% G5 [7 [) b0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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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安啦、安啦！你等著看好了！」沈瀚宇肯點頭就已經成功一半了，還有什麽問題！

　　「還有，沒結婚前，你給我規矩點，不許對她亂來，否則你皮就繃緊一點，  [/ W0 @9 T+ j7 }2 |& w
我的手術刀還沒解剖過活人！」冷冷地說完，他轉身離去。3 i9 D3 U) z8 X: u- z) _& K8 d

　　喂，這種威脅很變態耶！* H/ t" w/ [' p$ c/ M

　　齊光彥還想上訴，一腔不滿憋在胸口。2 R6 t- P! ^, I

　　清晨薄霧尚未散去，他獨自走向那片霧茫，絲絲涼意沁入肌膚，但是他並不覺得冷，因爲靈魂早已寒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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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太高估自己，以爲夠理智，把持得住，卻悲哀地發現，面對她，他完全脆弱得不堪一擊，9 j  ~/ [$ g6 m; U  r( S& ^5 m5 R
他可叢讓靈魂沈入罪惡的深淵，從此不見天曰，但是她呢？她還那麽年輕，有好長一段美好的未來，
怎能拖她下地獄，陪著他萬劫不復？( ?- N' w+ H# i0 U; l- e5 {

　　他早就該放手，讓給得起的人，去許諾她另一段充滿希望的人生，而他相信，齊光彥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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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哥在躲她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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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很快的，沈天晴就發現這一點。

　　他近乎刻意地將兩人獨處的時間縮減到最少，以往還可以偶爾一同吃個飯、逛逛街，
現在不是多了劉心蘋，就是邀了齊光彥作客，有一回還將電影票扔給齊光彥，讓他陪她去看電影。

　　哥到底在做什麽？他想把她推給齊光彥，是這樣嗎？5 I; S% b- @3 `) c3 n; Z2 u# y

　　他難道不曉得，除了他，她心裏再也容不下第二個男人了？他該知道，這樣做會有多傷她的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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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如果不是，爲什麽最近她和他相處的時間少了，和齊光彥在一起的機會卻愈來愈多？! ^! n, m2 K7 k; w' A1 ?
這難道不是他刻意促成的？5 r* X/ c2 O- X4 a' q& ?! A.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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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的做法，一次又一次傷透了她的心。

　　有一回，四個人約了一同出遊，他卻在用餐時，臨時說要看電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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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好，她也沒意見，可是他竟拒絕她同行。

　　「爲什麽？」她用受傷的眼神瞪著他。2 `+ F) S: {,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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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晴晴，妳得體諒一下戀愛中的男人，妳這樣寸步不離當個超強電力的飛利浦，
會剝奪妳哥的『幸福』！」齊光彥笑得很曖昧，一副過來人的瞭解表情，把劉心蘋調侃得羞紅了臉。* ]: k7 Y+ j1 i1 i

　　「是這樣嗎？」她目不轉睛地直視沈瀚宇，非要他親口說出來。0 N$ O. i. d3 y(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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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避開她的目光，乾笑道：「還是男人比較了男人，我們要去看十八禁電影。」' B( v" y5 H6 m/ P- D(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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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笑得那麽假，他到底在騙誰？9 [4 o5 L0 ~; Y7 E8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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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明白、我明白，你們放心去『自由發揮』吧，我和小晴會自己打發時間。」齊光彥正中下懷，
笑得合不攏嘴，順手搭上沈天晴的肩。

　　這算什麽？她不是泥偶娃娃，任他們捏圓搓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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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要，你們要去就去，我會自己回家。」揮開肩上的手，她冷著臉起身，奔出餐廳。

　　「喂，小晴！」齊光彥一驚，趕忙追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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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樣好嗎？」劉心蘋憂慮地問。這樣會不會造成小晴對她的不諒解？: r9 J2 [% M( x0 V  r3 z
就算要撮合她和齊光彥也有更好的方式，沒必要引起她的誤解，認爲他見色忘妹，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。( E" k  P7 G0 U" {8 K5 ^

　　可是，他好象就是存心這麽做……; e& T$ g1 H1 U0 B%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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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淡顰起眉，看了遠去的身影，再看看身邊無意識地握緊椅子扶手、強自壓抑的沈瀚宇。. Q3 I) F4 n+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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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其實，他才是最想追上去的人吧？

　　當發現追上來的人是齊光彥時，她的心冷了。

　　該來的不來，不該來的追來又有什麽用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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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樣的狀況一再發生，齊光彥亦步亦趨，固執守候，而沈瀚宇和劉心蘋親密的形影時時出現眼前，( x' O8 [( s. t/ q  c8 Y7 ^5 P
不曾顧慮過她的感受，她再遲鈍也看得出他的決心，無所謂了，反正麻木的心，已經無法再更痛了。, i0 S8 }; a* k% N

　　直到這一天——* i+ I# o/ r, {7 Q1 n% p3 M, d

　　氣象報告說有颱風形成，大約傍晚登陸，沈瀚宇當天沒值班，早早便回家，預先做好防台準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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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吃過飯後，兩人各自回房。這種情況已經維持有一段時曰了，以前還會在飯後一起坐下來聊聊瑣事，& T3 u2 e; i6 a: V$ G( s
現在同住一個屋檐下，卻是各自爲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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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更晚時，風力轉強，幾株脆弱的樹枝被吹斷，掉在鐵窗上，稍稍嚇到了他。沒多久，連電都停了，  }) @! H; C6 [+ Z: y2 f
四周一片漆黑，大概是強風不曉得破壞了哪里的供電系統吧！那是台電該煩惱的問題，4 Z2 x- t2 V8 o6 X) ~: F
反正他們有準備蠟燭和手電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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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寢前，他謹慎地再次巡視屋內一圈，確定門窗都有鎖好，正要回房，經過浴室時，. A  l( m! e, k
裏頭傳來輕細的叫喚：「哥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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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停住腳步。「什麽事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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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個……我在洗澡，裏頭太暗，我衣服不小心掉在地上，濕掉了……」她聲音困窘。「你可不可以……」

　　他幫她介面：「要拿衣服嗎？在哪里？」6 C! M. \6 V7 y"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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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衣櫃，在第一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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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點頭，到她房間打開衣櫥，順手挑了最上頭那件她常穿的家居服，看著旁邊整齊疊放的內衣褲，
猶豫數秒才問：「貼身衣物要不要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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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不用了。」叫他做這種事，簡直羞愧欲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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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拿好衣服，輕敲門板，背過身去，將衣服遞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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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浴室門打開一小縫，她不敢探頭看他，伸手靠感覺去摸索正確位置，一接一放間沒拿穩，衣服掉在地上，偏偏兩人太有默契，一個開門、一個轉身，同時彎身去撿——

　　畫面定格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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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足足有五秒鐘，誰也無法有更進一步的反應，然後，他像失手殺了人般，倉皇狼狽地轉身逃開，
回房將門緊緊關上，閉眼重重喘息。

　　儘管只是一眼，也足夠他將赤裸嬌軀一覽無遺，牢牢映入腦海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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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沒想過。那個他親手洗過澡、換過尿片，流著兩管鼻水跟在他身後的女孩也長大了，
有了成熟女子該有的誘人體態，足叢讓任何身心正常的男人發狂——; t; I, I5 J0 @! |

　　停！沈瀚宇，你在想什麽，這是意淫！你怎麽可以有這麽下流的思想！

　　他一手按住狂跳的胸口，皺著眉，深感自厭！6 m  s; T6 V: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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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敲門聲在身後響起，他差點失聲尖叫地跳起來。

　　「什……什麽事？」像看見什麽洪水猛獸一樣，他遠遠退開，瞪著房門，聲音低沈慌亂得連他都不認識。. _3 @2 ]+ L!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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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主動旋開未上鎖的門。1 j" m8 L9 m/ {. h. c/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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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……妳……很晚了……那個……」他語無倫次，心頭慌得發麻，這一刻他絕對不適合與她獨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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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在緊張什麽？」相較之下，她沈著多了，定定審視著他。$ l7 ]9 O. c( d* C+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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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！沒有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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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有嗎？我是你從小看到大的，這麽熟悉的一個親人，就算無意間看到我的身體，0 Z( q3 C; k3 H: z
了不起就是尷尬而已，只是妹妹的話，你根本不需要那麽大反應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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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說我沒有！」3 y8 [; b/ G- E7 K-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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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沒將他強烈的否認放在心上，繼續說道：「你是在騙我？還是連自己都騙了？如果真的不在意，
就不會表現得如此失常。你其實不如表面上說的那麽不在乎我，對不對？  E$ |4 Y/ g8 K5 n1 a4 j
我不明白你爲什麽不肯坦白面對，已經存在的東西，不管你怎麽極力否認，它還是存在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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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！」5 z$ M4 k4 Z. Y# U.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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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瀚宇！」' y% B4 M) R8 P$ C,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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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喊哥哥！我的名字不是妳叫的！」2 E2 z( \8 w  A4 W, D

　　「不要再拿兄妹當藉口了！我不是你妹妹，也不想再當你妹妹！」

　　「如果不當兄妹，我們之間就什都不是了，妳要這樣嗎？這是妳希望的嗎？」

　　「你！」他固執得讓她生氣！3 O8 Y8 W: m: M-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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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被逼急了，她管不得其他，衝動地拉下他的頭，湊上嘴。8 e& D3 J* K2 }# a+ r8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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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思緒，一片麻。( b/ Z( ^1 _) k-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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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腦袋當了機，失去運作能力，他只能憑著本能，擁抱這個揪住他整顆心，讓他不能呼吸的女孩——

　　溫軟唇腔帶給他最銷魂的甜蜜滋味，這些年來尋尋覓覓，找的也不過就是這種能夠讓他神魂震蕩，
不顧一切去沈淪的感覺，但是繞了一大圈，才悲哀地發現他仍在原點，依舊只有最初的那個女孩，! T" i/ P5 t( ^
才能給他最真實的悸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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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收緊臂彎，失了自製地與她糾纏，雙手順著柔軟的曲線遊移，貪渴得想感受更多，- ]6 f1 Y! w" V, Z+ r
補足這些年的酸楚等待，指掌順著衣衫下擺深入，碰觸到柔軟渾圓，她沒有穿內衣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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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倏地清醒過來，用力推開她，呼吸濁重地喘著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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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樣還叫什麽都沒有嗎？你會這樣吻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女人？」  G) `- T* A; `- p( a9 N0 u

　　「我會！」他真的會！他甚至可以麻木地和不愛的女人做愛！

　　「既然這樣，那你在顧忌什麽？反正我又不是第一個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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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天晴！」他大喝，退開一步，歪讓她再靠近。「妳把自己當成什麽？一個好女孩，6 f  }# q, O/ X- q% M
不該隨隨便便跳上男人的床！」

　　「爲什麽心蘋姊可以，我卻不行？你不公平！」) p. S  p/ D6 ]

　　「因爲她是我的女朋友。」0 u2 }+ l& |' O$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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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你愛她嗎？」  V+ r7 o& O2 W! e& I. _, O; c

　　他一怔，僵硬地別開臉。/ E8 U9 q  J. p7 r

　　「你並不愛她，對不對？那爲什麽要和她上床、讓她當你的女朋友？」0 ~3 r9 {$ I8 v4 n! a) c8 m; x

　　「這不是妳該問的問題，讀好妳的書，我的事用不著妳操心。」1 y$ `. g% k4 q' B9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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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不只是你的事，也是我的！」她用力吼出來。

　　他愣住，無言以對。, c& t3 A9 k7 r, \' k- g

　　「如果你真的不愛我，那一夜爲什麽要流著眼淚，那麽傷心地吻我？那些女人你明明一個都不愛，
可是你卻寧願和她們在一起，也不肯回頭看我，接受我真的有那麽困難嗎？」她哀怨地問他，眼淚順頰而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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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因爲是你名義上的妹妹，所以就不能愛你嗎？這是多麽不公平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們，
如果可以，我真的想和她們交換，就算只能陪你一段也好，總好過現在，眼睜睜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好，/ }4 b3 L+ N4 Q3 ?
卻連傷心的立場都沒有，我才是那個愛得最悲哀的人……」4 N; G- h+ j0 h# U7 O7 ]& o+ ~4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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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夠了，晴，不要再說了！」他蹙眉，壓抑地低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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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會心疼嗎？那些被你棄如敝屣的感情，你曾經在意過嗎？」指尖撫上他痛苦深蹙的眉宇，
她悽楚地笑著，淚也落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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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抓住臉上深情撫觸的小手，閉了閉眼，逼回眸中的水光，再睜開時，深處壓抑著掙扎，( r- y" o" l, `' D3 h0 e
他退開一步，拉出距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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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逼我！晴，我真的試過，但是……對不起，我沒有辦法……妳只能是妹妹……」3 o+ y9 ]/ |0 i3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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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騙我！」她絕對不相信他一點也不愛她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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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管妳信不信，這是事實。」不敢再看她傷心欲絕的面容，他拋下她，轉身離開，步伐踩得決絕！

　　習慣了他在深夜造訪，當看見門外一身濕透的他，劉心蘋沒有疑問地收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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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熱烈地擁抱她、糾纏、熱吻，用著幾乎焚盡一生熱情的方式，瘋狂地與她纏綿，來勢洶洶的情欲，3 o$ E$ _; G8 i) V- l
幾乎令她無力招架。/ ?- {3 e* w  G; y) }0 N&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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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屋外狂風驟雨漸歇，而屋內狂濤駭浪的激情也逐漸止息，劉心蘋起身，披上睡袍下床找醫藥箱，
坐在床邊幫他上藥。# h: Q: y8 u. B*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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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剛開門，看到額頭流著血，淋雨淋得渾身濕透的他，簡直嚇壞了。

　　「怎麽弄的？」她一邊問，撕下透氣膠帶固定紗布。5 q6 T) z3 [+ l# D

　　「來的時候，不小心被掉下來的樹枝刮傷。」/ S' p) p: n' D

　　處理好傷口，她關注地問：「發生什麽事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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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然他不會在颱風夜來找她，她感受得到他一身絕望無助的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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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抱著她，在她體內縱情時，眼淚沒有停過。! Y  S" _0 g5 U- u+ n$ k

　　「沒有。」他轉過身，蒙頭想睡。7 \6 R; D8 N* S2 k9 q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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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瞞我！」她不容他逃避，伸手扳過他，正奸望見兩顆眼淚由他眼角滑落。, y2 c, {  g: [8 r$ W-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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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瀚宇，你這樣讓我很擔心。」% Z9 F# C, h5 i. 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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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只是……想麻痹而已。」用感官的極致去麻痹心靈的絕望，他知道他很爛，但是那都無所謂了，6 O1 g5 c5 }/ r% ?& y' }) c% }
只要能夠忘卻痛苦，不去想起那張淚眼淒傷的清顔，他不在乎自己有多爛！

　　「是因爲小晴嗎？」她語出驚人，換來他驚愕的瞪視。& k* \* z8 ^. U.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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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必那麽驚訝，我早就看出不對勁了，你們之間的感情互動太不尋常，不是一般兄妹該有的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他輕笑，用沒有靈魂的空洞神情。「妳要我說什麽？承認自己很變態嗎？」3 ]+ J2 W) p; [+ a5 j+ Z# c9 e

　　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30 PM

　「……」他輕笑，用沒有靈魂的空洞神情。「妳要我說什麽？承認自己很變態嗎？」& S4 @6 x1 b7 v0 j. Q"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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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搖頭，輕聲道：「從認識你的時候開始，你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，很多朋友都說你不好，
奉勸我別對你認真。但我總是固執地認爲，你不是那種玩弄女人感情和身體的人，雖然你的戀情開始得快，
結束得也快，一段接一段，從沒見你失意過，可是——我還是不相信，如此溫柔的男人，會壞到哪里去，那，到底是爲什麽？你不愛她們，卻和她們交往的動機在哪里？

　　「我一次次地觀察，一直到後來，總算明白，她們都有個共通點，在某些地方像極一個人，也許是眼睛，也許是鼻子、嘴巴、眉毛、神韻，甚至是微笑時兩頰淺淺\的酒窩，你只是在用這種方式，! Q6 J1 R+ [# f% y
去拼湊記憶中深深想念的女孩的模樣，寄託內心深處無法宣泄的情感。偏偏你又矛盾地知道，無論再像，1 @) C" m5 x% @) ~0 X
她們都不是她，也無法取代她，於是，你一次又一次犯著相同的錯，也一次次地失望，飄泊的感情無法停靠。其實，你從來就不是他們所以爲的濫情，相反的，你就是因爲用情太深，才會把自己陷在絕望的感情漩渦中，回不了頭。( C: D$ n2 b" F4 _; o" _9 \, I7 [& q; p

　　「我嫉妒那個幸運女孩，也很氣她爲什麽不好好把握你，讓你傷透了心，
不得不在別的女人身上療傷止痛。直到看見小晴，再慢慢去拼湊那些你交往過的女孩的模樣，' I w. `! a7 |: Q0 p& D
我什麽都明白了，就算是我都不例外，你曾經說過，我有一雙很美、很有靈氣的眼睛，1 @* w* K/ u. {4 d
所以你總是會不經意地撫著我的眉失神。也許連你都沒發現，只有在那時，
我才能在你身上找到一絲愛戀的痕迹，卻不是針對我，而是在透過我，去看那個你深深愛戀，
卻一輩子都無法碰觸的女孩。我不嫉妒她了，甚至同情她，雖然她擁有你的心，但是她和你的距離，4 N6 V9 R& f7 Y4 M
比我更遙遠——」

　　「夠了！」他憤怒地打斷。從沒有一個人，將他剖析得如此透徹，甚至連那些他不敢面對的隱晦心事，# Y8 b# a- C) ^' k2 @
都被赤裸裸地揭露開來，無所遁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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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與其說憤怒，倒不如說是恐懼，恐懼透過她雪亮的眼，讓他更加看清自己……7 Y1 N" d0 X3 @# `5 M8 S5 z2 K

　　「我說這些，不是要揭你瘡疤，只是想告訴你，我懂你的無助，所以不論何時，我都會在你身邊，3 w9 e( b/ t' O" C, i5 f
讓你有支撐下去的力量。」她的溫柔如流水，輕輕撫過他的臉龐，流進心底，+ L6 L) d0 f% _8 Q; D
包容他無法見容于世人的黑暗靈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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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陣水霧浮上眼眶，他悸痛地抱住她，顫抖地哽咽道：「爲什麽不是妳……」爲什麽……
爲什麽他愛的人不是牠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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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心蘋張開雙臂，收容他的軟弱，他像個孩子似的，埋在她柔馥胸懷中無助地落淚——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30 PM

三之二　剪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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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們結婚吧！」那一夜，在她懷中流幹了淚，他語出驚人地說了這句話。: O0 k% E" ~5 a!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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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時，她又驚又喜，質疑他的清醒度有多少。「你——確定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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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確定。」他異常堅決地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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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然後，她用力地抱緊他，換她在他懷中落淚。, i) M( z( y3 E9 W, M: W9 S!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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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知道就這樣答應他很不理智，也很清楚他只是在利用她，來牽制即將失衡脫軌的感情，7 Y4 T' h2 g3 [* I9 v: D
但她還是願意嫁給他，以一生爲賭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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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因爲她明白，他已經走投無路了，半身懸在崖邊，他向她伸出了手，她沒有理由不去緊握，" K" B1 \1 E- h/ w
眼睜睜看他摔得粉身碎骨，就算！最後她會陪他跌落崖底。! P) s* ^! \  q$ m

　　愛情，本來就沒有道理，他因爲愛，所以娶她，而她也是因爲愛他，同時也成全他愛另一個女孩的心，
所以嫁他。9 m) F  e: P' [  ~  I  r,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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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得知喜訊時，反應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靜，平靜到近乎面無表情。4 c7 z# n6 Z* m" a# g! C+ W!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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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——沒什麽要說嗎？」就因爲接受得太淡然，沈瀚宇反而不安。1 u4 c( a, X# D0 H- h

　　「你要我說什麽？恭喜嗎？好啊，你想聽，我就說。恭喜你，親愛的『哥哥』！」溫溫的、沈靜的笑顔，看在他眼裏，只覺心慌……

　　近乎刻意的，他三番兩次讓劉心蘋在他房裏過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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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直到某天晚上，她突然來敲他的房門，問了他一句：「你是認真的嗎？確定要娶她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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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視線定在某一處，不敢看她。「我以爲，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。」, e2 ^% j( G: B5 N9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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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。」她點了一下頭，擡手緩慢的一顆顆解開衣扣，沈瀚宇被她的舉動嚇到，整個人彈跳開來，; O  s- w. d1 E' b
撞倒身後的臺燈，雜物掉了一地。

　　「沈天晴，妳在幹什麽？！」6 `; P1 O% y3 q- O( ?% x& U

　　「我已經沒有更多的要求了，至少這一夜，把我當一個普通的女人就好，反正你可以和不愛的女人上床，不是嗎？」6 V6 h! V6 f& y1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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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沈天晴！妳把我看成什麽？要是連自己的妹妹都能亂搞。我還是人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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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是你妹妹，你要我說幾遍？我不要當你的妹妹，你可以不愛我，但是我痛恨你拿兄妹當藉口！」: M; Y: T; q1 _/ I; W6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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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是！在我心中，妳永遠是我妹妹，不管妳承不承認！」他重重喘了口氣。. }  H3 y8 D- [( G- I) F. @

「把衣服給我穿好，立刻離開我的房間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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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原來，我就連主動送上門，你都不屑一顧。」她輕輕笑著，笑得悲哀，穿回衣服，失神地離開。

　　沈瀚宇仿佛榨幹了全身的力氣，虛脫地跌坐在地上，矛盾地抱著頭。

　　他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，還斬不斷他們之間的糾纏嗎？是不是真的要他遠遠逃開，不再見她，6 R9 }' K" \9 ~7 F  q8 U
才能徹底了斷？4 I# F3 r& D) ]. R) H*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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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那之後，她有如變了個人，單純的生活突然多彩多姿起來，她不再推拒齊光彥的邀約，
同時也不推拒其他男同學的邀約，他們對她有好感，她就大方接受，這些人的存在，2 O$ |% c1 F1 `0 t8 N
讓她感覺到自己還是有人關心、有人在乎的。2 b- M3 n6 [3 n: I& w

　　短短半個月，已經讓沈瀚宇撞見好幾次男孩子送她回家，在門口吻別的畫面，而且都不是同一個人！5 ]  P- }& @2 y! d- o4 v# S

　　一開始還看得到齊光彥的人，到後來完全消聲匿迹，而她的交友關係卻更精彩絕倫，
最後還讓他看見那個送她回來的男孩子將手伸進她上衣裏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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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差點沖出去殺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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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一天，他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衝突，他甚至口不擇言地說：「沈天晴，
妳一定要把自己弄得那麽賤嗎？妳知不知道妳現在的行爲像極了妓女！」5 O3 M+ N+ k7 @' V5 W4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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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憑什麽說我？你自己也乾淨不到哪里去！爲什麽你能玩，我就不能？就因爲我是女人嗎？」  X4 M( `6 g- `'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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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啪！& K- {( ?5 L/ m$ m$ L5 K2 g" h;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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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記巴掌，是他給她的回報。+ B+ w& K2 |, j+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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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希望打醒她，所以下手重得完全沒有留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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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哭了，撫著熱辣辣痛著的頰，悲哀地告訴他：「這一巴掌，竟然就是你對我感情的回報……沈瀚宇，
我會牢牢記住的！枉費我們認識了一輩子，你太不瞭解我了，你以爲，我真的會在乎什麽女人的貞操嗎？
貞操之所以重要，是因爲要把它留給最重要的男人，如果這個男人不屑一顧，那我還拘泥什麽？0 e9 C  j# v. t7 s; o/ f
既然你愛不了我，我只是想在別的男人身上尋找一點愛情的感覺，你沒有權利阻止！」4 A$ |1 k1 U. z+ z

　　她的話狠狠打擊了他，愣愣看著她沖出家門，他甚至沒有力氣去追。/ C- N8 l( w1 Q2 m; b4 z"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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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小，大人們都說她叛逆，但她總是不在乎別人的觀感，是非分明，只求人不負我，我不負人。. K( ~* l5 g5 C3 L) V7 `, C  h3 w% x
就像國小時，導師冤枉了她，她就和同學賭導師的內褲顔色，讓她春光大泄。( V. ^' Z! r5 v+ ^

　　就連對自身的貞操，也只是因爲她在乎的人在乎，所以她在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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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自有一套獨特的思考邏輯，誰都改變不了她，有時，他會覺得是他一手造就了這個愛恨分明的她。

　　而現在，也是他親手毀了她的愛情、她對人生的熱忱，她的每一句話，重重敲進心上，烙印腦海。+ M: [6 G$ H  i" [

　　他所造成的傷害，是無力去彌補了，但是齊光彥呢？這傢夥在搞什麽鬼？他不是滿口說著有多愛晴嗎？
爲什麽放任她沈淪，卻袖手旁觀？

　　想到這裏，他隨後追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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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幹麽？」齊光彥沒什麽好臉色地讓他進屋，連水也沒倒一杯。" o9 [, o% c$ J8 ?4 Y4 w

　　「晴有沒有來你這裏？」/ C1 S; s( W+ x5 Q2 L  d

　　「怪了，她是你妹妹，又不是我的，怎麽討人討到我這裏來了？」齊光彥答得更諷刺。; I5 k1 J) R+ e4 [7 ~# u# K+ w$ N6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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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和她發生一些不愉快……」說到這裏，沈瀚宇停下來看他。「你和晴到底怎麽回事，. i; O- H+ Y4 p
她最近的行爲你都不管嗎？」

　　「怎麽管？」他挑眉，神情竟有些嘲弄。「我充其量也不過是她的衆多男友『之一』而已。其實，9 K  a& @. g( H
這樣也沒什麽不好，沒結婚前，大家都有交友的權利啊，就多交幾個，比較看看嘛，你不也是這樣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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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臉色一沈，再遲鈍也感受得到他的敵意。「小齊，我在和你談晴的事，" s. u% X; q# T' a, L% q5 }* }+ w) o8 G
你不要字字句句都針對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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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有嗎？」他笑哼。「你真是雙重標準。自己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，就沒想過會有報應，
哪天自己的妹妹也會被人玩弄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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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砰！茶几被撞倒，齊光彥跌坐在地板上，一管鼻血湧出，沈瀚宇緊握的拳頭還停在半空中，怒瞪著他。「這種話都說得出口，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愛她、你會珍惜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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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滿不在乎地站起身，隨手揮去臉上的血漬。「換句話說，你比我愛她、珍惜她是嗎？那你去啊！
爲什麽要裝模作樣地把她讓給我，讓我當個出盡洋相的小丑？沈瀚宇，你虛僞得讓我想吐！」5 Q( O6 K9 I$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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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臉色一變，怒斥：「你鬼扯什麽！晴是我妹妹！」

　　「妹妹？有哪對兄妹會像你們這麽變態，動不動就抱在一起睡，哥哥結婚妹妹失魂落魄，就連我吻著她，和她做愛時，她都流著眼淚，嘴裏直喊你的名字！」" ]# S5 o' Z5 t6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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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砰！沈瀚宇又一記拳頭揮了出去。「你要怎麽說我都可以，反正我早就是一灘爛泥了，) j) x9 X( E0 D! j6 w2 c2 [
但是我不許你污蔑她！」

　　「說說都不行？要真這麽在乎，爲什麽不抓牢她，要讓她在別的男人身上尋求慰藉！」( a1 T" d* j/ _3 Q
齊光彥脾氣也上來了，忍無可忍地還他左頰一記重擊。5 n) a) {1 D; f& r)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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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顛晃了下，咬牙忍住痛楚，與他扭打成一團。「我警告過你，不許對她亂來的，如果你真的愛她，爲什麽不能耐心等她、包容她！」, x5 N+ Q4 p8 S0 o! ?# T'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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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因爲我還有尊嚴，不管我再愛她，都不容許一個女人這樣糟蹋我的感情！我和她根本什麽都沒有，
你以爲一個女人在我床上，心碎地喊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時，我還做得出什麽事嗎？事實上，
毀掉她的人是你，不是我！」用力吼出最後一句話，一記猛拳往他腹部重擊而去。/ j, r1 a, f6 F#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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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踉蹌地跌坐地面，喘息著恍惚失神，再也說不出話來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31 PM

　是他，毀掉她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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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看他這樣，簡直火到最高點。「我都說成這樣了，你還不跟我說實話！沈瀚宇，
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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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要我！說什麽？」他，早就無話可說了。3 r8 @7 q* G; ^. ]

　　「說什麽？說你和小晴根本沒有實質的血緣關係！她什麽都跟我說了，如果你再死咬著身分當藉口，
愚蠢地放棄她，我會狠狠揍死你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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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仰起頭，輕輕地重復：「她是我妹妹。」

　　「你、再、說、一、遍！」齊光彥磨著牙，準備殺人！, P" p1 h; J( }' G( H

　　「她是我妹妹。」他逐字不漏，語調死寂地重復。

　　「沈、瀚、宇！」一把揪起他，拳頭正欲落下——

　　「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。」這一次，多說了幾個字。

　　拳頭定格在半空，齊光彥見鬼地瞪著他。「你、你說什麽？」" x, M5 A. `# J/ F5 M3 O

　　「晴是被我家收養的，這點，我和她都知道，她唯一不知道的是，爲什麽我爸要收養她？
你不覺得很奇怪嗎？在那時，一個家境不算寬裕的家庭，生我一個孩子已經很勉強了，
有什麽理由多收養一個小孩來增加負擔？」( W" o* T8 D* d( r" K 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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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傻傻地松了手。「你是說——」* o  X1 f1 r4 Q$ o/ @6 p4 Y

　　沈瀚宇退開幾步，跌坐在沙發上，將臉埋進掌中。「你以爲我沒試過嗎？我痹籰都愛她，如果可以，6 G' S% n* U' W" T
我爲什麽要放手？你不是我，不會明白我從小看著她長大，一點一滴堆疊下來的感情有多深重，
你知道她十五歲那年的生曰，我想送她什麽嗎？是一輩子的愛和幸福！
可是就在我告訴父親這個決定的時候，一記巴掌還有殘忍的真相，卻是我唯一得到的！

　　「晴從來就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，她的父親和我是同一個！不只是我，連我媽都被蒙在鼓裏。! U- Y7 B3 X7 Z# J& `8 H  i
你能想象這件事一旦爆發開來，對我家的衝擊有多大嗎？媽媽是傳統的婦女，一輩子隻知道爲丈夫、
兒女奉獻，在她付出了大半青春之後，才發現她換來的是一個對家庭不忠的丈夫，而這個對不起她的丈夫，& Y) z' j7 R' f, g: ]! t1 i/ a2 M( B
還將背叛的鐵證放在她面前，曰曰看著、還疼惜著！她的無怨無悔瞬間成了最大的諷刺！
沒有人有辦法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，所以我走了，媽媽也崩潰了。6 f% }9 z8 H) Q

　　「現在，你還要我說什麽？承認我確實病態，愛上自己的親妹妹嗎？是，我愛她！比你、比任何人都愛，隨你說我骯髒也好、齷齪也好，這個亂倫的罪責，我已經承受八年多了，不差這一回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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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啞口無言，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「小晴……不知道吧？」! q* u' P! X7 U# F* C8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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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搖頭，疲憊地閉上眼。「不要說，一輩子都不要說，這個罪我來扛就好，亂倫的罪愆很難捱，
反正我的人生已經毀了，我不想再毀掉她。」1 D0 v; W& _; J* c! f( ^# y-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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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來……他所有無情的舉動，只是因爲情太深，想保住他最愛的女人。: \$ g& u; C( N; T% R& q9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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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……這樣她會恨死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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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苦笑。「無所謂，就讓她恨。我只拜託你代替我好好守護她，把所有我不能給她的，
完完整整地讓她擁有，總有一天，她會知道你才是她最好的選擇。」  G! P5 a. x6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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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儘管，永遠都不能以一個男人的身分，光明正大地愛她、擁有她，但是只要看到她燦爛無憂的笑顔，! N' E" T/ N. S; g
那便足夠。

　　他甘心將她交到另一個男人的手上，延續疼她、愛她的任務，看著她幸福、看著她繼續歡笑，0 K2 ]$ }& M% [5 X
到死也不讓她知曉，他對她付出了什麽樣的感情……, r, b* d& G  k9 N' W9 ~, Z/ ~: F

　　這輩子，他只會是她的兄長，在她無助時，只要回過頭，他會一直在她身後，當她永遠的依靠、2 p! k/ E3 _0 s
永遠的娘家、永遠的……哥哥。' F/ B$ ~  ^3 [+ U+ \7 D5 S0 Y&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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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，只是哥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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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只是……哥哥……/ K5 V1 ~$ [+ a: t$ D# T6 B- N( ?7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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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咚！盆栽被撞倒在地面的聲響引起他們的注意，仰起尚未來得及掩飾淚水的臉望去，5 `* [" V+ Y- A& C1 T6 M
他和齊光彥同時倒吸了口氣，誰都反應不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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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晴……幾時站在門口的？又聽到了多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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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該死！他們該先把門關好，而不是只顧著幹架！. q* k" I4 L9 U*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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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臉色死白，一轉身，向外狂奔。1 d4 ^; I$ A5 j4 d8 Q$ b& u9 Q

　　身後，兩個男人全愣得回不過神。# L# l* Q8 N" D  m

　　「快去追啊！她一向只聽你的話，都這時候了，你還在死守什麽顧忌？萬一她想不開怎麽辦！」- A$ v& o2 J# T) [7 e
齊光彥伸手推他，他猛然驚駭，拔腿追了出去。! Q2 j) a: [6 E

　　晴會想不開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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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會，絕對有可能！當一個人用盡一生心力所構築的美夢被摧毀時，什麽事都做得出來，尤其是烈性如她！' w+ A( u' Z" K4 ]7 e2 r

　　這是夢！這絕對是一場可怕的夢，誰來告訴她，是他搞錯了？還是她聽錯了？這怎麽可能……, ^9 U, n2 c" Q2 _

　　她和沈瀚宇是兄妹？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居然是她的親哥哥！這是什麽惡劣的玩笑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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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縮在枝椏間，緊緊環抱住顫抖的身體，她覺得……好冷，一股無法克制的惡寒由體內泛開，+ Q+ Z: s* K( L
寒透四肢百骸，她甚至……投懷送抱，一心想把自己給他……/ y' Q! a& `% B8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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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來，她滿心期待的美好愛情，只是不堪一擊的泡沫，她渾然不覺地遊走在禁忌邊緣，
一失足就會萬劫不復，他用僅余的理智在支撐著她的平衡，她卻沒領過情，甚至……無知地怨恨著他！: n: v3 u; Y) g9 s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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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寧願什麽都沒聽到，寧願繼續無知下去，好過面對殘酷現實的打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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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現在才知道，能夠無知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，他嘗過這樣的煎熬，所以不要她也步上他的後塵，
他用這樣的心情在保護她，可是她卻什麽都不知道，她只是一直在用自己的無知爲難他、傷害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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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，妳下來！」找遍了這附近所有能爬的樹，在發現蜷縮在濃密枝椏間的身軀時，
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氣。# ~& ?2 I( s' H; D+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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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完全沒有任何的把握，只是憑著直覺，想起她從小到大的習性，只要遇到難過的事，: r7 B3 g; R) q( Y; E. {* f8 {
就會找棵樹把自己藏起來……' A  x5 R" l# b# t( ~

　　聽到他的聲音，她差點摔下樹去。

　　「妳抓牢點！」沈瀚宇驚吼，心臟差點被她嚇出胸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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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……你走開……我不要看到你……」她狼狽地背過身，把自己藏在枝葉間，不讓他瞧見。3 M$ X' Z4 I: R* }) N7 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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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沒有臉見他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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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知道妳怨恨我的隱瞞，不管怎樣，妳先下來再說。」- V! V& @6 W8 R3 h6 X2 Z'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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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要，你走開！」她有什麽資格怨恨他？是她的存在，造成他的家庭破碎，" ?: S+ S. i' G* ]
她終於領悟媽媽說那些話的意思。) R- W% r/ k9 [5 c!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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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她執意愛他，逼走了他；也因爲違反倫常的感情，爸爸大受打擊，一病，就再也沒好過；2 X- {  O% n# n  k6 l; {7 Q# _
還有媽媽的詛咒和怨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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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說，她毀了她的家庭，她會不得好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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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現在才知道，她的罪孽好重，那些苦都是她該受的．她從來就沒有資格大喊無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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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果沒有她，他本來可以有很美好的人生，這些都是她的錯，是她毀了他的人生，該怨恨的人是他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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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妳不下來是不是？我上去！」沈瀚宇言出必行，挽起袖子往上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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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！」她驚喊，阻止不了他，又不知道該怎麽辦，眼看著兩人的距離逐漸縮短，她沒勇氣面對他，
心慌意亂地往後縮，一不留神，栽下樹去，沈瀚宇連考慮都沒有，第一時間伸手拉她，卻沒來得及穩住自己，與她一同跌了下去。$ y9 m/ S/ m5 x% L5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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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下意識裏，他緊抱住她，用身體保護她，落地的剎那，撞擊的痛楚幾乎令他痛昏過去。5 p7 B% @8 G8 T% q! ~0 @

　　「晴，妳有沒有怎樣？」他咬牙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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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害怕地睜開眼，看見他手臂上大片擦傷、瘀腫，有一道傷口還流著血……8 k# N" g- t' s3 J% |. _* ?! V: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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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眼淚再也止不住，一顆顆滾落下來。「你爲什麽不先保護好自己？我每次都只會拖累你，- M9 f! m" A; @/ O
從小就是這樣……」" r6 E/ h! Q1 G6 [% Y. Z0 n+ W

　　小時候害他摔斷腿，長大了還是讓他受傷，連人生都被她拖累了，' c2 m! ]3 u& X2 R3 i/ M
甚至連親生父母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……她把他害得好慘，這樣的她，哪里值得他再去拚死維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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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如果保護不了妳，我不需要把自己保護得太好。」凝視著她的淚眼，他輕聲說道。

　　所以，如果今天她跌下的是萬丈深淵，他也會毫不遲疑地陪她墜落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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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咬著唇，泣不成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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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無言地將她收攏入懷，他靜靜擁抱，而她靜靜流淚，誰都沒起身，
月色殘光照在他們交疊的身影上，流泄淡淡酸楚的溫存——6 x- ~! U1 ?) B. j! I& r: D6 o

　　「我讓妳很難過嗎？」不論是他隱瞞的真相，還是他與心蘋結婚的決定。7 I0 t8 A# E6 k  W"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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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埋在他胸前，只是專注流淚。她不須回答，因爲答案誰都清楚。- [1 E3 v# g) b9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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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希望妳明白，妳對我來說，比我自己更重要，所以我不惜一切都要保住妳，不管我做了什麽，
目的都只有這一個，妳懂嗎？」他不再隱瞞，敞開心事讓她看見。. G7 X4 K0 b& n. i3 ~"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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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點頭，再點頭，發不出聲音。

　　「如果，我不結婚，妳是不是就會好過一點？」他撫著她的發，輕問。

　　她愕然仰首。# A9 W- r" a6 K, I4 g% z#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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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如果這是妳希望的，我可以一輩子不結婚。」只要她不受傷害。0 l# c5 |' h9 [6 _-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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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可以！心蘋姊是個好女人，你不要放棄她！」她已經連累他半輩子了，# b! W2 f; i, c2 g) A! @- n
她不要他連最後可以掌握幸福的機會都錯過。( L$ d0 I7 J9 a1 m2 w3 v.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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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妳——」

　　「你不結婚，並不能改變什麽！我們是兄妹！不是嗎？這是你一直告訴我的一句話，現在我懂了，
我懂你在說這句話時的無奈和悲傷，也諒解你的選擇，這樣做對大家都好，所以你去，我不會怪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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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……」看著她強忍眼眶的淚，佯裝出笑臉，他難受得說不出話來。

　　「我沒有關係，真的。只要你結婚，我就會死心，這不是你當初這麽做的目的嗎？那就不要改變它。6 O+ y" Z3 A0 }6 o7 F- T
你一向都很理智的，怎麽現在反而猶豫起來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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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啊，他一向都很理智，因爲還得保護她，不得不清醒，現在反而由她扮演起這個角色，他痹籰都清楚，這角色有多苦、多難……& k; \: P7 O1 M4 R$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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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我聽妳的，但是晴，有些話，妳要好好記在心裏，無論何時，都不許忘。」

　　「什麽話？」' o" F: O1 v' H0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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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稍稍鬆手，讓她枕著他的肩，同看星空。

　　「妳記不記得小時候敦妳看天文，妳曾說過，我就跟我的名字一樣，像是片浩瀚宇宙，/ d! u: V# ?5 o1 _' @9 u
而妳只是宇宙之下小小的一方晴天，有時妳覺得和我比起來，妳好渺小，這輩子都只能活在我的羽翼下，7 q8 ^  M4 Q- x4 I
永遠離不開。其實，妳有沒有想過，浩瀚宇宙再大，也只有地球能讓生物存活，! y& z. X2 n. p( A0 p) q- N. Y/ ?
至少目前人類智慧探索到的是如此，我所有的生命力都留在這片晴空當中，妳是我所有的寄託，: U  s& w8 e# Y4 Y. w- I) q- b
又怎麽會是渺小的？不管我在哪顆星球停留，都是荒蕪的，所以妳得爲了我，好好護住這最後的生命力，
好嗎？」
: M) _' m+ E3 I  S& J# s& s) y
　　她，是他生存的動力和希望！8 K% Z8 ~0 L2 W4 e6 r7 _

　　懂了他的意思，她含淚而笑。「我答應你。」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33 PM

三之三　別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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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和劉心蘋的婚禮仍是如期舉行，在一座小教堂當中，只有雙方少數親友觀禮，正式成爲夫妻。

　　劉心蘋出身望族，家裏希望能夠爲她舉辦盛大熱鬧的婚禮，但沈瀚宇推說工作忙，舍掉繁文耨節，0 g9 Z$ x  p0 ]8 }9 U  m
一切從簡，而劉心蘋一切全依他，讓父母對她頗有怨言，但是她不在乎，排場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% k0 z/ b$ a& V% H% I8 n
嫁的人是誰。' N, y% ^* ]  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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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齊光彥與沈天晴成了婚禮上的伴郎與伴娘。% Z" }8 W0 S  H& u
1 G" `/ V+ n  A6 F8 W% c: `' r0 N
　　看著他爲心蘋姊戴上戒指，這一回，她沒落淚。3 X4 B: M6 v; Y3 i  A
) _  u. [  [3 ~; c& _' J
　　因爲，她要笑著看他迎接幸福。
5 @/ T9 a$ [! H9 w
　　因爲，她要一個人好好走下去，替他護住最後的一片晴空。( e" c2 Q: t4 }9 G1 @. P- h# v* ~

　　她，會像她的名字一樣，活出朗朗天晴。+ b+ u' Y8 W0 N( F1 P* z

　　誰都沒留意到，俯下頭親吻新娘的新郎，目光是停留在伴娘身上，淚水無聲墜跌，只有她，
清清楚楚看見了。
3 E6 Z: S9 e2 l& `0 e
　　他的心，她懂，不管外在形式、相聚還是分離，那都不重要了，因爲他們的心靈從來不曾分開過，) n- N2 K/ W! I# W6 ?1 W
世俗不容他們相愛，所以他們以靈魂相依。8 I/ z, A& u" |' v5 [( q

　　花了好多時間，她終於懂了這一點，所以今天她可以笑著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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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要他過得好，她最親愛、最親愛的哥哥。

　　入夜了，今晚是哥哥的新婚夜，他的同事以及大學摯友吵著要鬧洞房，有人提議買十幾二十個小鬧鐘，7 I5 N$ Q" ?4 |/ E
設定成不同的時間藏在房裏不同的角落，每隔半個小時響一次，讓新人疲於奔命，虛度春宵。
聽說這惡毒手法是由網路上學來的，她沒有跟著起哄，趁他們沒留意時，悄悄找出每一個鬧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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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現在的他，應該正擁著新婚妻子，度過最寧靜溫存的新婚夜吧？

　　她相信，心蘋姊會以她的溫柔，撫慰他疲憊滄桑的身心……+ d6 c4 {+ i& I" T: R

　　只是……好孤單，在這樣的夜裏，特別覺得無助，好像又回到十五歲那一年，遍尋不著他時的心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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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樣的感覺很不該，她明知道她從來都沒有被拋棄，他的無奈和她一樣深，她怎麽可以埋怨？8 B3 v% h0 B9 W  J" m2 p0 }! J& L
怎麽可以想流淚？忍了一天的心酸，全在這時破柙而出……2 ?! \- B# {. g  {

　　「宇……」因爲知道他不會聽到，她放任自己，一遍又一遍，讓那纏綿的音律繞在舌尖，4 \, e; S; {, m
重溫愛他的心酸與甜蜜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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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次，是妳要下來，還是我上去？」樹底下，傳來低沈喑啞的嗓音。

　　她驚愕望去，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裏。

　　「你來做什麽？」他這個時候，不是應該在飯店裏過他的新婚夜，明天按計劃去度蜜月嗎？1 b% c6 N, p* s! e&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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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這樣喊我，我能不來嗎？」% @, h1 B' a: i! O# I# N!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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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回去！去陪心蘋姊，我不需要你！」她心慌地趕他，怕再多猶豫一秒，她會任性地留下他，. N& h7 ]) _' h: `) J* H
不讓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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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說謊。」他不爲所動，定定望住她。不需要他，不會用讓人心碎的聲音，一聲聲地喊著他。) }; @6 m! U! G) p; G!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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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不下來，我上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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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，你不要——」來不及了，他已經付諸行動！! y9 }5 L; _) Y+ \' ^  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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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不敢移動，也不敢再出聲干擾他，怕他分神。比念書她或許沒他拿手，但是比爬樹，8 {) H! G- m! |$ E) B; u
他絕對不比她俐落，這輩子他就爲她爬過兩次樹，也跌了兩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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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好不容易看到他安全到達，她松了口氣，撲上前用力抱住他。「我發誓，我真的再也不爬樹了！」) {/ F8 @8 }: d6 K
她好怕他又跌下去，她再也不要讓他爬樹來找她了！4 j* O3 b( w' {9 D5 ?% f/ {

　　他淺歎，柔柔撫著她的長髮。「妳知道，我一定會來找妳的，不管妳躲在哪里。從小到大，9 ]8 H( f: q' l( Q$ F' P( E* W
不都是這樣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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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是啊，從小到大，一直都是如此，不管躲到哪個角落，只有他能夠找到她，* c) n" |  |% w  N- U4 p! t+ t, p' v
把在外頭野了一天的她拎回家吃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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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回到他的懷抱，就再也離不開，埋在他胸前，鼻頭酸酸的，雙手戀戀不捨，放不開。她悶聲道：
「你應該去陪心蘋姊，我們這樣——對她好不公平。」8 ~. ~8 E9 p! s: Y; ?% m; W6 r

　　「我沒有辦法，我想見妳。」一整晚，他滿腦都是她離去時，那雙空寂落寞的眼神，他也知道不該，7 n/ T7 e0 H  y. J, k; Q: |. R% i
但是他壓抑不住飛奔向她的衝動。

　　她吸吸鼻子，忍住心酸。「那心蘋姊怎麽辦？她已經是你的妻子了，你不能——」1 ]7 Y; n  L/ m& z3 G$ G! }: G

　　「我知道！所以今晚是我最後一次放縱自己，過了今晚，就真的只是兄妹了，0 g0 M: G8 J8 ?7 c) V
所有的感覺都要牢牢地收起，我當我的好丈夫，妳追尋妳全新的美好人生，
淡淡的手足之情是唯一能留下的……妳還忍心在這個時候趕我走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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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想！」她悶悶地送出話，小臉依戀地廝磨著他的胸膛。( ?5 o  ?7 z# a- N7 b
* H' ^& I' b' h
　　她懂他的意思，今晚，面對最真實的自己，沒有道德的牽制、身分的考量，7 i, k, _6 o  a( P0 }
將違背倫常的罪愆遠遠拋在身後，這一刻，他們只是單單純純的男人與女人，以心相依——

　　算她自私好了，心蘋姊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擁抱他，而她，卻只剩今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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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會不會冷？」& e7 X* L3 w2 {/ f  S) I8 s" _&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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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搖頭。「不會。」有他在身邊，她永遠不會冷。. X' N9 S/ w. M# F1 a

　　他背靠著樹幹，將她密密摟在懷裏，她的雙手圈在他腰際，傾聽著他的心跳，貼靠著、倚偎著，2 \0 d5 y8 S. @9 U  |% k6 Z
就像是對纏綿了一生一世的愛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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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你會不會不舒服？」她是靠在他身上，被他呵護著，但是他就不一樣了，坐在樹上、& c% {% S. O/ T' c# L+ b! {% P) f
靠著枝幹的滋味不會美妙到哪里去。- E" I! C7 ~- D( N0 B

　　「不會。」他同樣回答。和她在一起，哪里都是天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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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晴，有樣東西給妳。」

　　「什麽？」頸膚一陣冰涼，她低下頭，一條銀鏈系上頸間，是兩顆鏤空重疊的心形墜飾，小巧精致，/ v1 y$ Z4 C* {
在月光下閃動著幽淺流光。4 r4 k; s/ l, v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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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同心鏈。本來打算在妳十五歲生曰那年送給妳的，並不值多少錢，明知道再也沒機會送出去，
卻還是捨不得丟棄它，一直保留到今天。現在，我把它交給妳，就當是紀念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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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同心鏈、同心鏈，永結同心。+ e5 ^* m+ J;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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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對她從來就不是表面上的無情，他愛她的歲月比她想象得更早、更久。

　　她偎著他，胸臆間熨貼著同心鏈，以及他與她，互動的心。

　　「好可惜，這棵不是楊桃樹，我現在好想吃楊桃。」她喃喃低語，多想再次重溫那年無憂純淨的情懷！; k: P: y+ U! ?8 w

　　「我們現在去買。」他坐直身，當下就要拉她下去。3 l$ b# E' l1 X# S* p6 y.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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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啦！」她趕緊拉住他。「我隨口說說的，現在又不是楊桃的産季，而且又那麽晚了，時機不對。」

　　沈瀚宇沈默了。4 ~5 A4 m2 W" _7 y

　　小小一顆楊桃，讓他領略了愛情的滋味，可是也一如她所說，他們愛錯了時機。  t' y) X1 C* H0 Y/ c6 j8 _

　　身分不對、方法不對、地點不對，相愛時機，也不對。7 `, M% h. |6 b- P8 {5 v

　　所以，他們永遠只能嘗到，酸酸澀澀、難以入喉的楊桃滋味。! q; z/ t4 z3 S0 B

　　她握住胸前的銀鏈。「哥，你會過得很幸福吧？」- \4 U6 x8 H' ~4 g+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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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回眸，無法答復她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33 PM

　「心蘋姊很愛你，我相信有她在身邊，你一定可以過得很好。過去那一段，錯都錯了，我們都把它忘掉，各自重新開始，好不好？」( t7 c/ ^7 G& k" t&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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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妳忘得掉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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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！一定可以的。」深怕說服下了他，她用力地點頭，再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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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夠了！」他捧住她的臉，對上她淚光閃動的眸子。$ L3 ~# Y3 f- ~" E! p; W5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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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答應我，哥。你一定要過得很快樂、很幸福，連同我的分，一起幸福下去，這樣，我才能死心……」

　　「連同妳的分？那妳呢？」7 l6 k/ S: V+ G) m8 l+ g) i

　　「我也會找到我的幸福，你不要擔心我。」她強忍酸楚，說著違心之論。

　　「齊光彥嗎？」# k. i3 u% f* i& Z- T1 z8 `) d0 M
1 c' \, F, P& l. _2 d4 x4 c2 M6 m
　　「或許。你不能否認，他對我真的很用心，除了你，就只有他對我最好了。」

　　「妳會像愛我那樣，把所有對我的感情……都給他嗎？」
  v4 }% E" ^1 a5 D7 |
　　「我會！你也要這樣做才可以，心蘋姊值得。」- x! x7 C# ~* d, }7 `

　　他閉了下眼，強自壓抑地點頭。他沒有資格抗議什麽，這是最好的結果了！9 n  F/ I! B* _5 p' L7 [

　　「宇……」她心疼著，輕撫他沈痛的面容，他不去思考，將她緊攬入懷，絕望地吻住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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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是最後一次，他放縱自己的感情，在彼此交融的淚水中擁吻，同時嘗到他與她鹹鹹的淚、炙熱的唇。" r8 D" a6 ?+ R, G) `
往後，在沒有她的人生裏，他永遠會記住這一晚，有個女孩，與他交換這輩子最刻骨銘心的吻。$ ]5 T9 U! o; w' I! g

　　無法告訴她的是，不管這一生他會有多少女人，心中最深的摯愛是她，同時，3 v$ E# e; c( A1 @: [
卻也是他這輩子永遠不能擁有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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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放手，不是怕毀了自己的人生，而是想保有她的人生，她還有無限可能，有太多男人等著愛她，
她會找到更好、更適合她的，而他會永遠將她放在心中，永不忘懷這一生，他曾如此深愛過一個女孩。

　　這樣就夠了，他並不遺憾，至少這一刻，她還愛他

　　她不知道新婚夜失蹤，一夜不回的他，後來是怎麽向心蘋姊解釋的，也或者什麽解釋都沒有，
不管他做了什麽，心蘋姊只是一貫的體諒。4 M& B% C5 n+ S, M; _! S

　　但，她是看在眼裏的，她是他們之間的一個阻礙，儘管心蘋姊什麽都沒說，默默包容。她痹籰都清楚，: I( \/ R  R6 [8 ]: s
只要她還在的一天，他們就永遠沒有辦法過正常的夫妻生活。+ j6 S1 t% ^" d* 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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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於是，在下一個學期開始時，她告訴沈瀚宇，她要去學校住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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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家裏住得好好的，爲什麽要搬去學校宿舍？住在外面多不方便。」' v  H2 ]$ b+ v/ h9 L' u
3 y5 |) A: ]$ O0 l3 W# }" Y
　　「我在家裏，你更不方便吧？」她眨眨眼，若有所指地輕笑。「家裏隔音效果實在不太好，+ n2 L1 _/ h+ U: L
我搬出去以後，就不用再讓大嫂『消音』了。」

　　沈瀚宇不爲所動，眉頭皺起。「不要跟我嘻皮笑臉，我不是不瞭解妳。」笑得那麽假，她是在騙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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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放棄撐得牽強的笑容，歎了口氣。「不然你要我怎樣？待在這裏，對我真的就比較好嗎？0 g' O# }2 h1 m5 Y8 x0 G, i
答案你很清楚！既然早晚都要放手讓我走，你現在還在拘泥什麽？」6 I/ N$ O! U8 B* L

　　「我……」他被問住了，答不上話來。
- q( r4 x+ f$ K' ?
　　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，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的話。」她補上一句。! m* n. n3 D) @8 \8 Z9 p; U' D
$ ^8 n: c5 i9 q6 @3 ^4 S9 I4 @
　　「一定得這樣嗎？」能割捨的，已經什麽都割捨了，他只是想看著她，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而已連這樣都不行嗎？3 k5 ]  y+ S: ?" T3 [

　　「如果你真的爲我了，就讓我去，好不好？」見他愁鬱不語，她又道：「而且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來，: q/ R' j8 J0 `! r
寒暑假我還是會回來住啊，到時可能又要委屈你禁欲了，我要求良好的睡眠品質。」

　　她都說成這樣了，他再不願，也只能放手。事情成了定局，但是交換條件是要她辭去原來的打工職務。
現在的他收入穩定，經濟狀況許可，沒必要讓她這麽辛苦。" U3 u; `4 {! `2 P(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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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這樣，她搬去學校宿舍，開始她單純的學生生涯，和同學上圖書館找資料，聊聊校園八卦，
偶爾也看得到她和齊光彥牽著手一同出現，等到假曰空閒時，回家陪兄嫂吃頓飯，知道他們過得好，
才能真正放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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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大三下學期，期中考剛考完，一時興起，回家繞繞，放鬆緊繃的心情。, k' |; r4 g0 I7 y- y+ J5 v)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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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嫂，妳在煮什麽？大老遠就聞到香味了。」一進門，她將鑰匙擱在茶几上，丟開背包往廚房鑽。

　　「小晴，吃過飯沒？」劉心蘋一邊洗菜，微笑著向她打招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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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開玩笑，都要回家了，當然是打算空著肚子來吃垮哥。」& V. H4 u7 w; k; p7 g6 f1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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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輕笑。「吃不垮的，妳哥還求之不得呢！」

　　「我知道啊！」她挽起袖子。「妳在煮什麽？我來幫忙。」  S' o$ G3 X; {9 h% {  `, \7 Q'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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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用了，這裏我來就行，妳去陪妳哥聊聊。」/ P7 G% R' Z. T

　　她停下準備切菜的手，關心地問：「大嫂，妳和哥——還好嗎？」

　　劉心蘋扯了扯唇角。「還好啊！妳有空也多回來走走，瀚宇很挂念妳。」$ R! C. o* H  O' ?$ a1 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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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我覺得妳怪怪的……是不是有什麽事情？妳不要瞞我。」總覺得今天大嫂心事重重的……

　　劉心蘋頓了頓，關掉水龍頭。「學術研究的事，妳哥有告訴妳嗎？」9 D8 J$ x# L- g$ z0 X# j0 e

　　她一愣，搖頭。「什麽學術研究？」9 N2 \6 o8 s  C5 R* j% n

　　「國外有個醫學機構在邀約，原本的人選並不是他，後來聽說那位醫師爲了女朋友而放棄，
院方希望他去，但是他說，他沒必要頂替別人不要的，沾這種光並不值得驕傲。其實，1 K/ e1 r; I9 p) `  `8 Z
他根本不是會拘泥這種小節的人，誰都知道那只是藉口，他是放不下妳。」) ^. r, q( I( p0 z, G

　　「妳跟他談過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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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談過，但是他根本聽不進去。」劉心蘋歎了口氣，眉心淡顰。「你們的感情有多深厚，我很清楚，
他放不下妳也是人之常情，我只是……替他惋惜。」7 M1 `7 E+ a' F& Z5 R

　　「你們吵架了？」6 u+ x( a$ _+ n, u1 H5 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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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一去，多少年很難預估，有妳在，他怎麽可能走得開？他的心情和那個放棄機會的醫師是一樣的，
結果，我一碰到他的致命傷，他就動怒了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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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說到底，又是因爲她嗎？+ p0 m  A9 U+ V1 \8 R" q

　　她心情沈重，問出口：「妳要我去勸他，是嗎？」

　　「對不起，小晴，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自私，但是現在只有妳能說服他了，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，
多少人搶破了頭，他卻說放棄就放棄……」' h/ ]3 n& \9 E" |: T. T$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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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這樣說，要不是因爲我，你們也不會鬧得不愉快，該說抱歉的人是我。」要不是她，
大嫂可以得到更完整的丈夫，解鈴還須系鈴人，她知道該怎麽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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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搖頭，苦澀一笑。「我明知道情況是這樣，還是決定要嫁他，就沒什麽好怨的了，2 o  A& {0 W1 Z3 e
我早就做好包容一切的準備。」

　　「不會更糟的，我會說服哥，讓妳和他到另一個沒有我的地方重新開始。但是妳一定要相信哥，0 R( [- ~9 Y6 R2 q0 b* X
我和他沒有開始，也不需要結束，丈夫是妳的，沒人搶得走，就算是我也一樣，能夠給他幸福的人只有妳，
我是這樣認爲的，妳也必須如此深信才可以。」% F5 a* U! E) B6 }/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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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晴……」在她溫柔寬容的眼神下，劉心蘋在她面前感到自慚形穢，頭一回覺得自己好狹隘膚淺。
她怎麽可以怨懟小晴故意霸住沈瀚宇的心，讓他走不開呢？她一定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，
今天才會對她說這番話吧？

　　沈天晴淺淺\笑了。「請妳讓哥快樂，這是我唯一要求的。」說完，她轉身離開廚房。% D( d  D/ ^* _! y#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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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劉心蘋愣愣地，看著她的背影，一瞬間恍然明白——% c, ]  f6 x8 p% O6 |! }, f1 F1 R. u

　　原來——小晴才是那個最愛沈瀚宇的人！雖然她從來不曾真正擁有過他，但是對他的感情，
從來就不比任何人少，甚至，就算是她這個當妻子的也一樣！

　　如果不是血緣開了他們一個大玩笑，今天，他們應該會是世上最幸福、最相愛的一對吧？

　　那天，他們經歷了一場爭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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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要他好好考慮自己的前途，但是對他而言，再美好的前途，都不及一個她重要。. c& @! }* h* N" ^1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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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答應過爸，只要我還有一口氣，就會好好照顧妳！」一直到後來，他逐一回想，& a, l/ Q  o4 v! D# E0 V- w
才明白許多年前的那個晚上，父親語重心長對他說的那些話背後的深意。

　　在當時，他以爲那是託付終身，後來才知道，是父親清楚自己的健康出了問題，
也預料到這個家早晚會容不下晴，在父親走後，他就是她唯一的血親了，才會要他好好保護她。

　　可是他卻因爲身世的衝擊，選擇一走了之，讓她平白受了太多委屈，他絕對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，
因爲他無法預料，這次要是再離開她，下次回來，看到的會是怎樣的她！# _' x4 e4 @4 Y/ x. S$ R( 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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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這個人就算受了苦，爲了不爲難他，也會隱忍著不說，他永遠記得母親去世時，與她重逢的情景，
這種感覺，一次就夠痛到骨子裏了，他絕對不要再來一次，絕不！( i9 K: V% ]7 [' R& R

　　「我這麽大了，不需要你照顧啦！就算要照顧，也還有齊哥啊！大不了我答應你，每個月定期寫信，
有事一定打電話告訴你，行了吧？」

　　「我不相信妳。」他完全不給面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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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！」她爲之氣結。「沈瀚宇，你不要逼我生氣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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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就是逼妳生氣又怎樣？」他是哥哥，她能教訓他不成？6 Z: @) Q" A, I5 t0 G# _.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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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——惡！她火大，抓起枕頭朝他砸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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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被砸個正著，沈瀚宇怒瞪著她。「沈天晴，妳！」( `' A, u+ Z  C: h6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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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不馴地昂首，回瞪他。

　　一秒、兩秒、三秒。他歎了口氣。「沒有用的，妳就算逼我生氣，我還是不會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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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深吸了口氣。「好，那我們誰都別生氣，冷靜下來談。你要我怎樣保證才肯去？」& \) G& H0 |5 M% e

　　「妳怎樣保證我都不會去。」抓來看到一半的書，懶得和她多費唇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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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隨後抽掉書，扔在旁邊。「好，你不走，那換我走，下學期我就申請看看學校有沒有什麽交換學生的，萬一我客死異鄉，罪過你要背。」$ U1 y( z% r7 m& h6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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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再說一遍。」沈瀚宇站了起來，一拳重重捶上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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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說一百遍都沒問題，你敢揍我嗎？」+ Z" c, k( w: X3 ^&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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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劍拔弩張的氣氛持續半晌——

　　沈瀚宇泄氣地揉揉額際。「妳難得回來一趟，就爲了趕我走嗎？我這麽礙妳的眼？」他很受傷。0 L% L. `$ j0 {

　　「對，你就礙了我的眼。你不知道我也很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，過我精彩的人生嗎？
你時時在我眼前晃，要我怎麽重新開始？我想要一個全新的人生，而那個人生，不需要你。」( O; A* }- \6 A1 K& |+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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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明知她只是在用話激他，但他還是被打擊到了。

　　她，不需要他，所以，她要他走。

　　他在她的人生中，已經是多餘的了……. I) z) _( X* ~5 g( u% X! W$ H& T4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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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妳確定嗎？」真的……再也不要了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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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原諒我這樣說，但這是事實，而我也不想看到你爲了我耽誤自己的前途，那是沒有意義的，8 Z, V& Y6 U4 A
你不是答應過我，會多爲大嫂想想嗎？可是我看到的並不是這樣。哥，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，說話要算話，
不要讓我對你失望。」8 q1 |/ ?$ d  \& H7 s$ V5 X

　　「……」沈瀚宇背過身去，看著窗外不說話。

　　「哥？」8 N) [# ?) \) o6 t: D4 t+ K* m( {# b
: s6 h) b$ k' L, W5 [$ W0 q$ w
　　「我還能說什麽？」她都說成這樣了。
) N8 l2 X6 }8 H
　　她是他的致命傷，一旦她鐵了心要說服他，他是無力招架的。, t4 u# U7 Y+ D  d4 n1 n) K4 y9 ^

　　「妳真的——會過得很好嗎？」& n: a+ U- \% ]: N

　　「我以童子軍的名譽發誓！」她舉出三根手指頭。% H+ q/ F, g. V2 b# r
5 D: F, d' R# F' w) c  p0 k5 T' b
　　「省省吧，妳從來就不是童子軍，拿別人的名譽發誓，算什麽好漢。」3 ~% l5 g0 M+ Q, P0 I/ n/ _  v: F
3 ]; _0 @/ j8 B5 _, |- q% u6 B
　　「反正你相信我嘛！」

　　「一個月一封信，兩個月最少一通電話，我會算時間，遲了我會立刻回臺
灣。做不做得到？」

　　「沒問題！」她連連點頭。

　　他忍不住又是一陣歎息。「妳倒很瀟灑，一點都不難過。」
) V' B# [9 X. g
　　「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啊，又不是生離死別，你還會再回來的嘛，! F* U) @1 v+ Y" K  |
不要一' K$ L6 r: N4 E( [2 |- l5 @! W
副見不到我最後一面的樣子好不好——」, _5 V: M' I& s- N& M

　　「不要亂講！」他驚斥！說不上來爲什麽，在這時聽到這句3 \9 q8 \& R; x$ n; R! B
話，讓他心驚
膽跳，有股很強烈的不祥預感……是心理作用嗎？4 E* \" V) ~, x$ i+ U( v/ a

　　「我隨口說說的，你不要緊張啦！」她感到歉疚，伸手安撫地握住他。他
一反掌，拉過她緊緊抱住，臉頰摩挲著她的發頂。$ H, \1 ~' i- B

　　「不要騙我，知道嗎？不然，我絕對不會原諒妳。」
+ v, Q4 Y' T7 s! H5 m  J$ \
　　「嗯。」她輕輕點頭。
% x/ n" d$ [" a, B& n4 R
　　其實，他錯了，她不是不難過，只是把淚流在心底，不敢讓他看見。5 l) e7 K1 W+ a0 f
7 _6 Q5 s; t% e  L
　　失落的歎息悄悄吞回腹中，他這一走，今年她的生曰，他又得錯過了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34 PM

三之四　思念; D$ N7 I3 a" `& j/ G  S: n
; L# `0 {- @( ?# [& C: v. p7 y
　　一個細雨綿綿的下午，沈天晴送走了生命中最親、也最愛的男人，從此，獨自過回一個人的生活。: {& a1 W* {2 i! G
: f* L2 E* f. e
　　臨上飛機前，沈瀚宇將她的手放到前來送機的齊光彥手中，對他說：「我把妹妹交給你了，好好照顧她，我回來時。她要是少根寒毛，你小心我的拳頭！」2 C# s; `# H/ v, p3 W" y8 h# F

　　齊光彥點頭允諾。

　　她目送著他一步步走出她的生命，直到再也看不見，她輕輕抽回手，向齊光彥輕輕說了聲謝謝，
率先走出機場。       4 w& m- f7 E; I" q/ g

　　他懂她的意思，謝謝他的配合，沈瀚宇走了，他們也不需要再演戲了。
0 F2 t! }: w2 z5 M( a% U
　　她會和他同進同出，也只是想讓沈瀚宇安心而已，她從來就沒有打算拋棄那段感情，她騙了沈瀚宇，' i' w5 W& L, G4 w  O/ h
騙了所有的人，爲的只是讓他能夠放心地走，開創他全新的人生，而她，在沒有他的餘生，默默追憶。8 K& t/ ^" c( Q6 E
, K; D7 {4 p/ H7 v
　　所有人，包括齊光彥、甚至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，大概都料不到吧，她對他竟用情如此之深。

　　沒有沈瀚宇的曰子很平靜，沒有什麽大風大浪，幾乎可以說是平淡到幾近無趣了，
只有每次坐在書桌前寫信給他時，才能感覺到心的起伏與跳動，但是她又不敢把信寄得太頻繁，
怕流泄出思念的痕迹讓他察覺。

　　哥，我好想你。- _! v. E' m& X' F2 Y! H
$ K8 Q$ J. O! n6 i" r
　　這一句話，只能一遍遍在心裏低回，不曾化諸文字。" h8 v0 m3 U0 W
! t! K! n0 s9 x3 t1 c' ?
　　滿篇的家書，謹慎地挑著曰常瑣事來寫，告訴他，她曰子過得有多精彩、多快樂，要他別挂心，
從不敢任性地訴說思念。5 [9 ~' H4 O) n1 M6 Z3 n

　　一年、兩年過去了，除了每年農曆春節來去匆匆外，只能靠書信與電話聯繫。

　　畢業之後，她在美術館找到一份待遇不差的工作，但他還是定時彙來生活費，她抗議過，但他不爲所動，說她要是嫌錢太多，可以存下來當嫁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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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知他是否曾留意到，他們的分離與相聚，都以三年爲重要資料。/ v" L. G$ O. @1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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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十五歲那年，他們分離；十八歲那年，她去見他；二十一歲那年，母親辭世，他歸來；二十四歲這年，
他結婚，帶著新婚妻子遠赴重洋……

　　今年，她二十六歲了，再等一年，她可以期待另一次刻骨銘心的重逢嗎？
8 Y0 ^7 {) j5 \8 ^) o$ q
　　現在，她偶爾也會提筆畫點東西。去年他的生曰，她就是畫了一幅記憶中的畫面，寄給他當生曰禮物，0 W5 }8 a$ r: _$ @7 @/ h, `" V3 Q
畫中，他與她背靠著背坐在窗邊，窗外細雨斜陽……. s/ X. ?) c4 Q( ~" o& {

　　他說，這樣的雨後會有彩虹。

　　最後是不是有彩虹，她不記得了，只記得她就是在那一天……吻了他。' V5 ~8 E. |* _; o$ k8 Z8 \
& K: U3 e6 `- l/ Q1 D* N
　　好奇怪，她發現年紀愈長，反而愈常想起以前的事，尤其是那一段在鄉下，有他相伴的曰子，純真，( M4 g; e4 A: J& T1 y
無憂。5 ?% k( j5 I* b- ?/ u
$ A+ A' }; h# g/ R! e/ t
　　只要想起他，她就會有滿滿的衝動，想提筆將它記錄下來。或許是害怕吧，) b2 Y5 K5 H2 s; X) O& i$ s2 q1 P# B
怕她有一天會老得什麽都記不起來，所以她要趁還記得的時候，將它保留下來。
4 g$ F4 S. n) V$ D
　　有人說，因爲心中的感動很滿很滿，所以用文章渾灑滿篇感動，現在，她終於懂了這種感覺，+ d1 I( [" l) S
她現在就是有很滿很滿的感動，所以用圖畫表達。8 M- F+ X. M3 z; q7 ]# Y; p
. h' H/ b0 M1 Y
　　就這樣，關於年少記憶的作品愈來愈多，一幅幅全是繞著那個溫柔男孩打轉。直到有一天，館裏辦展覽，館長與她約好到家裏討論細節，不經意發現了那些圖，驚爲天人。
, {9 [+ |8 N: C2 P7 \
　　「我不曉得妳有這麽高的繪畫天分，在我館裏當個小職員實在太埋沒妳的天分了。」! e' ]! ~( z7 P4 z. {9 V
館長抓著其中一張油彩畫左瞧右看。「畫中這個俊俏的男孩，是妳很重要的人吧？: e3 d! @1 V) d7 P) W6 q& \
我看妳每一張圖都是以他爲主軸。」# U* p1 _7 B8 c: P4 L1 ]

　　她只是淺笑不語。
( K, @6 {8 [. ^$ E7 O) R# E2 o
　　後來也不曉得是怎麽演變的，館長爲她引薦國內知名畫家，積極幫她籌備舉辦展覽事宜……7 D" |% c# ?( Q

　　一直到現在。她都還很茫然。她從不以爲自己的畫有什麽特別值得注目的地方，# _% A. c- h7 B" ?$ ]# |
更不曾想過繪畫天分這回事，但是他們說，她的畫有一種震撼人心的因數，她揮灑在紙墨上的不是色彩，" \: l% w' B- l, e9 W4 C7 L
是情感，所以他們看到的也不是畫，是深沈的情感。

　　這陣子爲了展覽的事，有許多細節要忙，還要交出足夠的作品，令她嚴重睡眠不足，5 e( Y4 c# `/ }1 I( m  t4 h7 [
有幾次畫到一半，視線突然一陣模糊，她想應該是太累了，休息一陣子就會沒事。
' i4 _4 R/ w. Z8 M& r6 B0 k) D
　　這一天，接到齊光彥的電話，想起好一陣子沒見面，約了一起吃飯。1 v" L% w& h, b. }% o- Q

　　現在的他們只是朋友，她清楚地告訴過他，不想再和任何人在感情上有交集。但是他說，1 K' I9 G) O% g) z7 P
他答應過哥哥要照顧她，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。

　　雖然他嘴裏不說，但是她知道，他一直在等她……

　　吃過飯後，他們興之所至地逛街，她想起要買些繪圖顔料，順路繞到美術用品社，在過馬路時，4 b/ d5 a1 @) B5 p5 C: v
雙腿仿佛一瞬間失去了力氣，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，跌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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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晴，妳沒事吧？」

　　「我……」那一瞬間，視線是模糊的，只有一片霧濛濛的白光，她伸手摸索他的位置，. x' S* y1 N! o
找到他伸出來的手，靠著他的力量站起。! v7 n' _8 S. e6 F1 X6 b8 g( T
4 _' K! z. O. i$ h$ l. Y
　　「小晴？」他覺得怪怪的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。- p% a* X9 O! ?6 Y: w+ o  t8 B7 f$ z

　　「不要晃了，再晃還是五根手指頭。」視線恢復清明，她輕輕吐出口氣。感覺雙腳比較使得上力。
「我知道你要問什麽，我只是最近太累，有點體力不支而已，忙完這一陣子我會好好休息的。」) C1 A- n* a: r! J% b8 S

　　齊光彥搖頭。「我看不妥當，醫院就在前面，去檢查一下好了。」8 W# o; |7 v& ~9 [7 A- r8 i
) S& l" d/ L: f% N" t6 K0 K) c( v+ i
　　「不要啦，又沒怎樣，你不要浪費醫療資源。」

　　「大不了我出錢，確定沒事不是更放心嗎？妳要再有意見，我直接打電話向妳哥告狀，說妳不乖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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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搬出沈瀚宇，她只能乖乖閉嘴。$ u/ P  C8 L  M  O
( ~  A! r; U" u7 j& {5 K# E$ R5 b
　　沒辦法，這三個字是她的死穴。

　　「Multiple Sclerosis？」坐在一旁陪她等報告出爐的齊光彥，乍然聽到陌生名詞，抓了抓頭髮，
一臉茫然。這什麽東西啊？聽都沒聽過。

　　「中文名稱叫多發性硬化症。」
1 H" O! ~5 N2 E2 [8 x
　　還是不懂。「那會怎樣？和感冒差不多嗎？吃藥多久會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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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呃？」醫生滿臉黑線條。

　　光看醫生的表情，他就知道他問了個蠢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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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好啦好啦，他承認他孤陋寡聞，他又不是學醫的，哪會知道Multiplo Sclerosis是什麽鬼東西？# z7 e: Z5 g, d8 A7 T# U( t
今天要是沈瀚宇在，大概就不會問這麽白癡的問題了。: o0 ?" t; ~2 u% U7 R" E

　　回頭看見沈天晴茫然失神的表情，他問：「看來妳聽過，要不要解釋一下？」4 }5 V2 p# a. \/ ?5 O5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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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基本上，多發性硬化症算不上是遺傳疾病，但是可能和基因有關，也就是說，親族中有人患過此病，
機率會比較高。」醫生發揮專業素養，向他解釋。& i5 h' ^! u* m3 w-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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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天晴恍惚地點了下頭。「我爸！就是死於多發性硬化症。」6 a+ |1 o3 ], d' f7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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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麽？會死人？」唬、唬爛他的吧？「那、那她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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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一定，視個人狀況而定。有些人會頭暈、疲勞、抽筋、視力模糊，吞咽困難，四肢無力，更糟一點，可能會下半身癱瘓，完全看不見任何東西，這得看她病情控制得如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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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麽嚴重？！齊光彥傻眼，說不出話來。! l3 l' A5 m: ]3 {

　　「所以你們要先有心理準備，有什麽事沒做的，把握機會，目前這種疾病還沒有找到根治的方法，所以，我們也不能保證——」

　　「媽的，什麽叫不能保證？！」齊光彥火爆地拍桌叫喝。這蒙古大夫的意思是說她會死嗎？& r5 e, Z2 g; S. v

　　「光彥——」她神色空茫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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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麽事？小晴。」他趕緊繞回她面前。

　　「不要……」5 G. ~/ [, m: f3 \%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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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麽？」他傾耳，捕捉她輕細的音浪。

　　「都這時候了，妳還滿腦子只顧著他！」齊光彥不由得火大起來。她能不能自私一點、多愛自己一點啊！她這個樣子……真他媽的讓人心痛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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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要告訴哥……」她喃喃重復。「拜託，不要讓他知道……我不要……耽誤池……」微弱的力道揪扯著他的衣服，心慌地說了一遍又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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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我不說、我不說，妳不要緊張！」他一張手，用力抱住她。. H3 w6 ~! Q0 A) z" [' a( v

　　她松了口氣，擠出虛弱的笑花。「他好不容易，可以過平靜的生活，我不要……不要再成爲他的負累……不可以……」

　　她不記得那天是怎麽回到家的，在床上睡了一整天，齊光彥也在她身邊陪了她一整天，寸步不離。/ }# e$ B7 k' O# O& C; M& r

　　那些絕症病患在得知自己病情時都是什麽樣的心情，她無從得知，奇怪的是，睡醒之後的她，, S# M  ^% M, V3 N8 ^9 }% y) R- m5 o; X
居然能夠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，思緒從來不曾如此清明過，許多以前沒想過的事，全都浮上腦海。

　　她很認真地告訴眼前的齊光彥：「你是一個很好的人，你對我的用心，我都感受到了。對不起，
我的心太滿，已經沒有空間容納你了，如果我先遇到你，一定會愛上你的。」* W; M# d" w/ }5 m0 h6 I8 l1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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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笨蛋！不必這麽早就交代遺言！」他難過得說不出話來，抱著她掉淚。

　　他看起來比她還無法接受她的病情，他說，她這輩子不曾快樂過，老天爺一直在玩弄她的人生，& o( @9 D8 h: N; j8 H' m
他替她不平。0 z! o- ~3 t/ h1 s% Y8 q; s

　　誰說的呢？她快樂過啊，認識了哥，就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一件事了，她從來就不曾後悔走過這一段。: W: C5 Z' B# q0 `

　　她還有很多事沒做，沒有多餘的時間沈浸在悲傷和怨天尤人當中，她要趁還能畫的時候，
好好將生命中最美的那一段記錄下來，因爲有一天，她會連畫筆都拿不起來……

　　別人或許不懂，但是哥，他一定會懂的。
0 I, K9 U. i0 j
　　她希望他看到這些畫之後，能夠支撐著他熬過失去她的悲傷。
3 c3 {% b  \2 C6 ]$ S
　　生命會結束，但是這一段段最美的回憶、最純淨的感情，卻留了下來，陪伴著他。他不需要難過，* t% c. }' ?4 W: g, y, ]
因爲他們親密的從來就不是肉體，所以不管他們人是不是在一起，靈魂始終不曾分離過，這一點，9 _3 r2 R: G9 Z5 C& Q0 T
他與她都很清楚，擺脫了肉體與世俗的規範，超然的心能夠更自由的愛他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35 PM

這或許是上天賜予她，最後的慈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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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英國．倫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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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站在窗前，觀賞窗外絲絲細雨。

　　多雨的倫敦，一年四季少有晴天，他懷念臺灣的陽光，以及——他生命中那片小小晴空。

　　晴！她現在還好嗎？

　　他無時無刻都有飛奔回臺灣的衝動，但是她說，她要過新生活，他的存在會阻礙到她追求幸福的腳步……
2 M3 F' s; C6 s* \. z
　　就爲了這句話，他壓抑著，不敢任性。如果這樣能讓她平靜，他是該走得遠遠的，
小心收拾好滿溢的思念，不能、也不該再去干擾她。

　　近來的陰雨綿綿，讓他想起她的生曰又要到了。臺灣的天氣如何呢？依往年經驗去猜，4 M: H: w0 s* `2 x# Z# y
十之八九又在下雨了吧？3 @: O7 O$ a& a1 Y

　　她老是在盼著天晴，讓他帶她出去遊玩，度過最快樂的生曰。現在呢？她還在期待嗎？
還是現在已經有另一個人陪在她身邊，她早忘了那個最原始純真的期盼？1 K4 [  a# q$ [' I# I, D- B; G

　　是啊，光彥會陪著她的，她會有一個最甜蜜的生曰，不需他操心了……; V( _. m8 S/ ]% M0 ]

　　回過身，目光定在桌面上的信件，他斂眉凝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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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答應過，每個月一封信，近三年來，固定會在十五號收到她的信，從沒有例外過，* r! R" J! z% I6 E7 M- w
這個月卻整整遲了一個禮拜，是她忘了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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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挑了幾封觀看。每次收到她的信，總要反復讀上數十次，內容早已倒背如流。晴的字體很漂亮，) ?3 b: g" ^+ \$ m/ M: g  \4 u1 n
工整娟秀，看得出她一筆一劃很用心地在寫這些信，可是近幾個月，字體愈來愈潦草，
最後的兩封還是用電腦打字。  h7 p( ~4 ]! M8 Q- B% w
1 ?) {9 b7 F1 l, T. Y  \; B
　　她說，是因爲最近太忙了。辦畫展的事，她很得意地告訴了他，然而太多事令她焦頭爛額，$ z' ~0 h# F2 j+ m  x6 w- R1 n
覺得二十四小時不夠用，如果不是怕他飛回臺灣扁人，還真想寫E-mail比較快，省時省力又省郵費……  K) L! @! G5 b+ C

　　她一直想讓他覺得，她曰子過得很充實、愉快。/ Q& u' q& E2 R1 W' v8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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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回信時，特別叮嚀她別累壞了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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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可是，真的有這麽忙嗎？忙到連寫信給他的時間都沒有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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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中已經逐漸淡去？

　　最近老是心神不寧，有種！很不好的預感。

　　輕輕的敲門聲傳來，他將信折好放回信封。「進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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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鐘點女傭看了看他。「先生……又在看妹妹的信了？」  G- L  f0 F, R; x. k; m

　　「嗯。」他淡應。「這麽晚了還不回去？」. C* I1 l% ~" H1 E  P( \2 W.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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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個……嗯……有件事，可不可以問你？」他看起來很重視這名親人……  v0 @! }. b6 E# i" U3 M

　　他疑惑挑眉。「問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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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先生是學醫的，那，你知道什麽是嗎？」

　　「Multiplo Sclerosis？！」收好信，他偏頭回視。「多發性硬化症，這病很麻煩哦，
它是一種中樞神經系統方面的疾病，因爲我們神經纖維的外層叫『髓鞘』的物質受到破壞而引起的；$ W7 V' Q" x% I$ A, _5 ?+ N
也算是自體免疫系統疾病，由於免疫系統無法分辨自體細胞與外來侵犯物而攻擊身體內的組織，/ Z) e8 s5 }* ~' y; A
白血球會通過血腦障蔽進入中樞神經系統中攻擊髓鞘，造成髓鞘和神經的損傷。」( y% \* t4 ~: S) v3 ?: }8 E& D6 u7 P

　　「你說得好複雜，我聽不太懂。」6 x' g2 o) T# w) }; g$ C/ A

　　他淺笑。「簡單的說，當這些髓鞘被破壞之後，神經訊號的傳導就會變慢，甚至停止，
然後出現不同症狀，而這些症狀是因人而異的，一般多發生在二十到四十歲之間，女性比例又高出男性兩倍，有血緣關係的親屬，爲求保險起見，最好也去檢查一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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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說完，他起身倒水，順口間：「怎麽？妳認識的人有這方面的困擾嗎？我唯一能給的建議，
就是叫病人的親友多陪陪他吧，目前爲止，多發性硬化症的成因還不清楚，% r( _; p7 ?2 ?# W
所以至今尚未研發出能根治的辦法，干擾素算是目前經臨床研究證實，可以延緩惡化的有效藥物，% o9 ^6 R) q% X3 _
也就是說——」他搖搖頭，給了她一記「懂了吧」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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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會……會死？！」是這樣嗎？她嚇到了。- S/ K) I2 v( w)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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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沈瀚宇點頭。「失明、殘廢，甚至於死亡，都有可能。」

　　「那……」她欲言又止，思忖著，她該說嗎？見不到親人最後一面，應該會很難過吧？

　　他喝了口水，停下來看她。「妳到底想說什麽？」2 U% s  L9 u2 T.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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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先生在臺灣的妹妹……」

　　一不留神，水杯掉落地面，尖銳的瓷器碎裂聲，劃過惶然跳動的心。他彎身去撿，怔忡擡眸。「晴？」; z+ |7 w$ ^6 c/ _; d) @
4 A& ^' M1 q! ?9 E7 q
　　「對，好像是這個名字，那天打掃時，聽到太太在講越洋電話，好像就是說硬化症，$ ]' g7 c6 h+ y  c: J. }, A- I
還有那個叫什麽晴的女孩……」

　　雪白的瓷器碎片染上殷紅，豔色血河順著掌心往下滑，彙成彎流，一滴、兩滴……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6:37 PM

剩下最后一个part了& L% q. Q+ r" k
暂且休息一下……
明天再贴上……
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个故事 C0 X6 S# r, N- y/ P# b3 c
anotrher

抱歉，刚看到你的信息0 f$ _3 V: F7 T2 F! x( k
很开心你喜欢. P: ?7 A+ r# ?* _7 z
希望你可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

作者: Anotrher:) 时间: 2006-7-3 07:32 PM

我是真的很喜欢
第一次那么冲动去搜索，去看完5 U. `" P: v" d' N) {2 P& u0 h

到现在8 {& }0 g$ k! I7 R( V
每个景像还印在脑海! b3 D y) I: k; X5 H2 Z! G

为什么不搬去文学版？
]. p9 ~2 [: s. g
这网站很奇怪2 |" v' m: u- n( j6 M
好像文学比爱情多人去浏览3 @$ s; _. J; t
& T/ L5 b3 ^0 a- y
我还真希望明天你贴上来的结局和我看的不同2 A7 o/ I8 p" A/ N2 p& j6 Y
8 y1 v9 q* W# x- L5 F0 D
到现在，我还是乐观地看待他们
那结局，也许只是掩饰他们的存在) P8 w9 r: `5 v+ y8 [0 Z- _7 Q
但其实5 g( J# E) R+ a
他们还% q4 x. {$ G- K2 Z5 G" X4 U
幸福快乐....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3 09:02 PM

好多人问我怎么不搬去文学版……1 ^& L! [! @5 M
我不晓得耶！就感觉上，它比较适合在爱情板块里# K- s! ]$ I8 Y
不要搬啦！

作者: Sanctuary 时间: 2006-7-3 09:56 PM

我可以选择回到过去吗？
我真的希望自己不曾看过这篇文章....
泪水，已经在我眼眶翻滚了....., k; d7 _9 H. b/ d1 K3 m
结局？
我可以不要知道吗？
不可以。3 |# ?' n' A- f0 l9 F; @, l4 N) g
因为我已经“看”到了结局...... Q U% R* K7 K' J: O" O: J; b
会是一个令我流泪不止的结局....
结局...会不是我想象的那个吗？: {7 z0 j1 w* x
我....可以重写这篇故事吗？
我不希望我所看到的是我看到的.....

作者: 凌白麒 时间: 2006-7-3 10:27 PM

很感动很感动。。。% P* E9 w4 r& n
8 b" T3 n- [) O" C1 f9 Q
我一面看一面哭，
就如Anotrher

所说，3 F/ f4 [( W7 @- W* j
那个结局或者就是掩饰他们的存在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4 04:31 PM

三之五　永恒8 R6 ]( l6 q3 q
　　這是一個名爲「回憶」的展覽。6 _2 U; T  U9 v& f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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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展出便造成轟動，擄獲了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的心，站在每一幅畫前，每一個人都屏息著，
被畫中所流露的強烈情感震懾，沒人捨得移目。
3 Z# g) V. Z% |9 [
　　從年幼時，楊桃樹下捧著書本的沈靜男孩和他懷申恬然安睡的女孩；到少年時，斜雨窗下並著肩，
溫柔俊秀的少年與純情無邪的小小少女，沒有人會懷疑，畫中男女有多麽深厚的感情。* ?+ X. i8 h6 B& ]5 X. v

　　有時，也看得見稍稍年長的婦人與男子穿梭其間，威嚴的面容，慈祥的眼神……像是一部成長記錄片，
記錄著最幸福的年少時光。0 c3 m% T3 g/ s2 e

　　一名沒沒無聞的年輕畫者，一夕之間備受矚目，各大報藝文版爭相報導，將其譽爲最有潛力的明曰之星。: J# \6 |" K( L
4 G# Y$ c* T+ p" _& I% W
　　這是一個成功的畫展，同時，也是最深情的畫展。
# I% G/ l1 R$ ?8 a* k
　　在畫展展出的第六天，一名男子佇立在某張畫前，整整三個小時。

　　畫中，繪出男子的側影，迎著光，模糊的輪廓隱約勾勒出絕俊容顔，半斂的眼眉，
藏住深潭裏的沈晦心事，身處陽光中，背景卻是一片黑暗。矛盾，卻也強烈。

　　那張畫名爲「光與影」。9 K0 g( L& ?% V9 f6 U2 E

　　畫名之下的簡介，只寫了幾行娟秀的字體——

　　光與影　　晝與夜　　潺潺流光的輪替
　　男與女　　生與死　　愛情天平的兩端
　　天堂　　地獄　　永不交集的　　你和我: o3 j5 u8 C7 F) e) z( W+ W8 [

　　男子沈然而立，良久、良久——* S3 K( G, [1 d3 i5 m1 a5 V

　　沒有人留意到，兩顆清淚悄悄自他的眼角滑落。

　　病房的門輕輕開啓，床上安睡的女孩立刻醒來。8 D+ w& p6 X: ]; `, F
" P2 e9 f- j1 O4 J  h) p
　　「看護小姐，是妳回來了嗎？」- Q% u) ]) a/ v3 Y* I

　　來人一步步輕緩地走上前，不敢置信地伸出手，在她眼前輕晃了兩下，鎖不住焦距，他張了張嘴，. C4 G0 _# _6 j2 }# x8 ?
發不出聲音來。

　　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，他壓抑地轉過身，用顫抖的雙手，將帶來的花插上。. t% J; P* y- D3 Q( i

　　「我聞到野薑花的香味了。妳終於買對一次花束，我很喜歡野薑花的香味哦！」她淺笑，' I" Z; G3 ~- R' o& Z
下意識地伸手撫向胸前，觸不到本該存在的東西，笑意一收，她驚慌地摸索。「看護小姐，$ a* g* e; P: i, s! q7 [
麻煩妳幫我找找看，我挂在身上的那條鏈子不曉得掉到哪里去了，那對我很重要，我不能失去它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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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回眸，目光搜尋到落在枕邊的煉墜，拾起放回她手中。; P9 G0 G# e8 S8 X* m

　　她撫觸著墜飾的輪廓，收進掌心，然後松了口氣，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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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記得妳曾經問過我，爲什麽這麽寶貝這條鏈子，它看起來價值不高。其實妳錯了，它對我來說，8 D* Q0 b: S' A& y
意義等同於生命，因爲這是我很重要的一個人送的，是他愛過我的見證。他長得很帥哦，如果妳見過他，- Q. o( e  K2 x* L' U5 ^7 F9 @
就不會老是問我，像齊先生這麽好的人，爲什麽我不接受他了。生命中有了他，5 \0 p& y& i7 ^4 S: [" @0 A% e
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對任何男人動心。  A) F" w' b; {+ M: Z4 A" E7 }! [

　　「可是，我把他趕走了。我說，我不需要他了；我說，我要重新開始；我說，他的存在會阻礙我得到幸福……其實，那些全都是騙他的，我只是想放他自由，失去他之後，我生命中已經沒有幸福了……」/ r5 z' ^* o6 K& _) V# Q

　　她吸了吸鼻子，逼回眸底的淚，擠出酸到不能再酸的笑容。「看，我很厲害吧，他一點都沒有懷疑哦，
虧他還那麽瞭解我，有時想想都好佩服自己，居然能夠成功瞞過他，而且一瞞就是三年，# F$ v; r3 h9 E. ]& u+ |% Q
他要是知道一定會氣死，呵呵！反正我也等不到這一天，他就算不原諒我也無所謂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
我好想他……好想、好想再見他一面……」再也撐不住顫抖的笑容，她哽咽地說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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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所以，每次想他想到承受不住時，我就會緊緊握著這條項鏈，感覺他還在我身邊，: K  C# \" g4 O: U. Z" Y
它是我寄託思念的依靠，這樣，我就有勇氣繼續撐下去……」, L& C" c6 Z! F- P" K* G* V#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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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雙手緊握住桌沿，怕自己會失控地沖上前，不是狠狠痛揍她一頓，就是緊緊擁抱到揉碎她。: @8 z% m( \: b/ D- l, n% s/ _

　　眨去眼角的淚光，她動手想將項鏈戴上，扣了幾次沒成功，她羞澀地笑笑。「可能又要麻煩妳了，
幫我把鏈子戴上好不好？我看不到！」

　　他吸了吸氣，咽回喉間酸澀，二度幫她系上這條同心鏈。( Q- K6 d+ O: [/ i+ u$ `, S

　　「呃，還有，我這麽久沒寫信給我哥，他會擔心，可不可以麻煩妳寫下我念的內容，用電腦印出來，/ L2 X( G( a! c! N
不然他會認出筆迹。我不想再麻煩光彥了，我每次都做讓他很爲難的事情，這次要他幫我隱瞞我哥，
我哥知道後，一定會揍掉他半條命，可惜那個時候，我已經沒有辦法幫他說情了，真的對他感到很抱歉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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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說情也來不及了，在問出醫院的地址後，他把齊光彥揍到必須去醫院挂急診的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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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看護小姐，麻煩妳扶我起來，我有點渴，想喝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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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倒來半杯水，插上吸管，伸手扶她。正欲接過杯子的她一頓，怔然松了手，水杯掉在地上，+ i9 t& _% G, A+ {
蕩出清脆的玻璃碎裂聲。- _7 P/ T6 N5 B7 r" E

　　「哥……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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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抿緊唇，咬牙不吭聲。( `2 N5 A9 \7 d% n4 ~' |7 ^9 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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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哥，是你對不對？我感覺得出是你……」他的氣息、還有被他碰觸的感覺，她到死都不會忘記！

　　她迫切地探向身後貼靠的胸膛，順著肩膀往上移，找到那張曰夜思念的面容，她貪渴地撫摸著，" `6 t) K8 A% C0 r6 \
以指掌記憶著深深愛戀的俊貌，然後牢牢摟住他的脖子，喊出聲：「哥，我好想你！」% t( M$ l8 z& l, _- t

　　「妳還有臉說，沈天晴，妳這個大騙子！」沈瀚宇喑啞地低吼，用力回摟她。

　　「對不起、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」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，伴隨著淚痕，死命地糾纏。

　　「來不及了！我說過，妳要是欺騙我，我絕對不會原諒妳，我們這筆帳有得算了！等妳好起來，
還有商量的餘地，否則，妳就給我走著瞧！」他眸中也有淚，說著狠話時，懷中的身軀卻不捨得稍放。' V1 a7 v( d- g7 Z- K" y

　　才離開多久，她就把自己搞成這樣，他果然不該離開她！十八歲時離開，讓她受盡苦楚，
二十七歲時離開她，竟然是躺在病床，連命都快沒了，而她還可惡的打算連最後一面都不讓他見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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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他就知道不該輕易相信她的保證，一輩子沒當過童子軍的人會有什麽童子軍人格？他真是笨得該死！

　　「哥，你不要生氣，我們這麽久沒見面了，我真的好想你哦，你不要一回來就凶我，% K4 w4 }$ R7 x) N& B- O3 z( \
我一點都感覺不到你的手足之情。」她軟聲低噥，鼻尖依戀地輕贈他頸膚。9 A! V! t* e2 c$ P) A$ q

　　「少來！撒嬌也沒用了，誰稀罕跟一個把我要得團團轉的人有手足之情！」說是這樣說，
雙手仍是忙不叠地在她身上遊移。她瘦了好多，幾乎只剩一把骨頭，他用力抱著，位於心臟的地方狠狠抽痛。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4 04:33 PM

　　稍稍松了手，他上下打量她。「來，讓哥好好看看妳。」

　　「我現在……變得很醜吧？」怎麽也沒想到，分開這麽久，一回來竟然讓他看見她病得最憔悴的模樣，
他會不會很失望？本來還曾經在心中仿真過無數個見面時的可能性，她要打扮得美美的去迎接他，) Y1 [* p7 x6 \: ~
現在全毀了。' Z7 _( E9 N! n) u% J

　　「不會。」他聲音沙啞地回答，五指輕輕梳順她的發，他還看過她流著兩管鼻水。頭髮都沒長齊的樣子，在他心目中，晴就是晴，從來就沒有美醜之分。' N, w' @! {# c, n. B
' o) F+ k9 |" y" h( F5 y' ~
　　「可惜，我現在看不見你了……」她好想、好想看看他。三十歲的他，一定更有成熟男子的魅力。

　　他拉起她的手，放在他臉上，低聲說：「妳可以感覺我。」) _6 Q3 a0 i+ n

　　纖細的手指開始在他臉上滑動，看不見之後，觸感反而更加敏銳。「和我想的一樣，還是那麽帥，% C" {- w/ `: m; e6 x: z( Y/ _
一定有更多女人被你迷倒了，對吧？」6 L" M" n7 n/ C) H

　　「我不知道。」那從來就不是他關心的重點。「想知道的話，自己爭氣點，趕快好起來，2 D, V. ]# q; t& X0 {9 b- ~5 H
就可以親眼看到我了。」  a- P# d5 C0 T, `# J
2 b3 a! e0 Y# v. |5 @: U/ b
　　「你！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？」: q" j1 J' F; A5 T" V( v+ B
7 }8 Y! g# j/ c% d/ t
　　「會。我會在妳身邊，看著妳好起來。」
1 p+ `$ Y8 N( T2 c
　　可能嗎？他也是醫生，應該痹籰都清楚，這種病是好不起來的……

　　「哥，你知道嗎？在我知道自己的病之後，我並不難過，只是擔心而已，我擔心你不能承受。光彥、
心蘋姊、還有我認識的每一個人，他們都會傷心，不過那總會過去，可是你不一樣，我不要你在我身邊，
看著我被病痛折磨，然後殘忍地要你目睹我的死亡，我知道那會讓你崩潰，所以我歪讓任何人告訴你，
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裏，沒曰沒夜地記錄著我們的過去，我交代他們，將這些畫全留給你，曰後你要是看到，
就會明白，我掏盡生命中最後的光熱，把畢生的感情都留給你，而這些足夠支撐你熬過所有的悲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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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拚命地畫、拚命地想你，不斷和時間賽跑，爭取每分每秒，一直到看不見、
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覺之前，我手裏都還拿著畫筆，看見角落那幅畫了嗎？那是我畫的最後一幅畫，
也是最捨不得與人分享的一幅。」

　　「看見了。」樹影之下，沐浴在月光中的男人與女人倚偎親吻，女孩胸前，靜靜躺著雙心項鏈，
交融著吻與淚，淒傷卻也甜蜜。. y- m0 M9 {2 }( N

　　這是他們之間最後的情感紀錄，在他新婚那一夜。

　　「可惜的是……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麽，我現在卻連筆都握不牢了……」: h3 A3 ~. l1 L; m) a  I! a

　　「例如——光與影，晝與夜，潺潺流光的輪替？」
6 o5 Z) w  Z4 O- U# B
　　「你看到了？」- _/ `% \3 A6 Y9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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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他輕應。「我來替妳補上，好嗎？」$ [4 |- n1 X& G

　　「好。」1 ]2 f  ]! d7 \$ l

　　得到她的許可，他拿起筆，凝思了一會兒，在一旁輕輕寫下：( v" X1 D& W, X' Q5 s5 y! ]' Q& p* d

　　偷　　一晌貪歡
　　換　　一世情懷# o% P$ ?/ g5 s2 s$ e
　　從此　　南方北方- L9 K; u, e! d0 Q
　　地球的兩端8 j8 h* H; ~, M1 m
　　聚也相思　　離也相思

　　「天堂地獄，愛情天平的兩端，永不交集的你和我」，不該是他們的結局，這，才是他要的。' e! ?5 C4 ~& y" E1 l$ J

　　「你寫了什麽？」6 Z, D8 \# P7 P1 }

　　「不告訴妳，這是懲罰。」

　　「哥！」她抗議。

　　「晴，我們之間，不需要太多言語，對不對？」6 e9 X0 j6 o& r7 X4 s* l

　　她靜默了下。他繼續又道：「我們已經錯過太多、太多了，是不是兄妹又如何？有沒有血緣又如何？- b$ j# ]% {" M: |) ~6 Q, l  j9 Y
我們之間親密的從來就不是肉體，妳那些畫想告訴我的，不就是這些嗎？那麽，世俗的規範又有什麽關係呢？看了妳的畫之後，我一直在回想妳十五歲以前的曰子，同樣是妳，同樣是我，爲什麽要有差別？
人類的生命是那麽脆弱，這一次，我想放縱自己，只要我的心沒變，妳的心也沒變，這樣不就好了嗎？」; c( K% p6 T# ?% a" B

　　「哥！」可以嗎？真的可以這樣嗎？3 h5 l5 B0 V& q

　　當一個人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，許多事都顯得微不足道了，她想把握住僅剩的生命，
爲他燃燒最後的光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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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輕輕地，她笑了，她想，這會是她這輩子最美的笑容。靠在他臂彎，低聲問：「哥，
你記得今天是什麽曰子嗎？」

　　「打死我都不敢忘。」8 n( l! q* X' x0 S* c' g/ Q( M

　　「外面……是不是又在下雨？」她聽到雨聲，也聞到泥土的濕氣。9 F5 y% M$ p0 U: R  B: p# Q  j% P2 R
% D2 N9 P$ g: d3 g( s) J
　　「沒關係，很快就會停的。」

　　「那，等雨停了，你不可以食言哦！」" B2 t; h( J7 q, l)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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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放心，我這不就趕回來了嗎？妳現在就可以開始想，雨停後要去哪里了。」: o* n) p" v2 @& D4 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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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想看雪。感覺冰冰涼涼的雪花落在掌心裏，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看過雪呢，可惜這個時候，5 m7 W1 Z$ H% k+ V) d
臺灣看不到雪……」, C  g  x* L# X, C# x9 p! L/ _$ E
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可以帶妳去曰本、去瑞士，去所有看得到雪的國家，保證讓妳看到一大片皚皚白雪。」$ O1 w: o2 c" `/ Y$ t3 A

　　「可是，我現在看不見了……」& M5 k2 P, a) N. |: U2 @7 @

　　「妳可以感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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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的腳，沒有知覺，不能走了……」
0 L1 N& @# j& p; g5 N. K7 \8 W
　　「我可以抱妳、背妳、幫妳推輪椅，辦法多得是。」9 z1 L* D9 I8 ^1 k6 x* Y/ ]7 n

　　「我體力大不如前，很容易疲倦，走不遠。」

　　「那就不要走遠，等妳累了，隨時可以靠在我身上休息，我體力比妳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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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會抽筋、疼痛，像針刺一樣難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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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幫妳按摩，做物理治療，別忘了，我是醫生，懂得怎麽照顧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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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會拖累你……」

　　「胡說，妳只會給我快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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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說一句，他答一句，終於，她展顔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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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真的嗎？那，哥，你快幫我祈禱，讓雨早點停。」她已經等好多年了，
這也許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個生曰，再等不到，她恐怕……再也沒力氣繼續等下去了。

　　「好。」他輕道，喉間湧出的酸意，強自咽下。3 v, Y( Z+ R( I2 i

　　「哥，你窗戶沒關好是不是？雨水打進來了。」她摸了摸臉上的濕意，一顆、兩顆，滴在她臉上。雨水，是溫熱的嗎？' F: A  U5 G, ~  S; ]/ e) [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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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不起，我立刻關上。」他忍住哽咽，胡亂抹去臉上的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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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用了，你不要走。我好累，你抱著我，讓我睡一下好不好？」她疲倦地沈下眼皮。$ V6 K7 I  h7 f

　　「好，妳睡，我一步都不會走開。」他小心摟抱住她，輕輕拍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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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，你說的哦？不可以不見，不可以再讓我找不到你了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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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誰會像妳這麽皮啊！從小到大，每次亂跑的都是妳，要我滿村子找人，把妳拎回家。」不論過去、6 q0 K+ u. ?+ a0 S: a
現在，他一直都在原地守候，不曾走開過一步。7 l$ U6 G: _' B: i. g; A2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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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呵——」她相信，不管她躲到什麽地方，他一定找得到她的。她安心地閉上眼，聲音逐漸模糊！「哥，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一句話了……」  d5 V4 E7 S: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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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什麽話？」3 Q0 @/ u9 i) p7 B
  ^6 p4 \7 C" X7 B
　　「等我醒來……等我醒來後，一定告訴你……」- x2 ?# L) _8 R3 o: i" L

　　「好，我等妳。」他輕聲承諾。) D4 i- B4 f1 l* L; P

　　微風吹動未完成的素描手稿，一頁頁隨風翻飛，定在其中一張淩亂的字迹上——) f$ J5 O" `8 ?
5 }2 I, l; _9 y- u6 C
　　如果　　我還能再多活一天
　　我要勇敢告訴你——我愛你; |* f/ g  J0 [
　　將我最後的　　僅有的　　二十四小時的美麗獻給你
　　等待來生　　化爲秋蟬　　爲你吟唱一個夏季的纏綿

　　風乍停，窗外紛飛細雨止息。1 R* Y* P! r" R. t* f

　　二○○三年七月七曰，天空，放晴了。) P# A' i' S! X4 Q" {4 o
2 K$ V+ t. _# b* c3 N" i3 _. P( k# ~

【全書完】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4 04:53 PM

看完了这本小说……你有什么感想呢？) f; t2 J' g- v6 g. s+ _9 K9 ?
作者幽默的词句，诚恳的感情，细腻的感觉，是否让你回味无穷呢？
或许他们的结局，并不美丽，但是在最后一刻，他们依然有对方的支持，他们之间的“爱”早已远远超出了世间庸俗的感情，这，不“美”吗？7 P9 n/ E* m: v) a4 o: S
或许这结局，令你想知道主角们最后最后的“真正”结局是什么，那，就看下七月七日-晴的番外篇吧！
不过在那之前，姑且看看这个“补述”吧！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4 04:54 PM

《補述》- Y: Y' A# |. ^! i#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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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那之後，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，沈天晴是否仍活著，成了衆人心中解不開的謎。% h3 e+ G1 G1 r

　　整整半年，劉心蘋尋著丈夫的足迹與訊息，始終沒有著落。# d3 f! U0 G+ m( i1 V
' E/ x$ o8 ?+ ^9 Y# S) c
　　直到隔年初春，她收到一封遠方背來的消息，信中，只寫了短短幾行字：: |, d% D3 ]: X& K$ o: d7 A% z

　　今生，我欠妳。, P: a0 w' P: v6 O! l7 O5 Y) B7 J
　　我與她，生死纏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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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沒有稱謂，沒有署名，就像他們留下來的那幅畫以及手稿。愛情至此，很多事反而不需要說得太清楚了。" D6 Y) }3 ?, \7 {8 H

　　她循著信中郵戳的發信地，來到了屏東一處淳樸鄉居，只找到一座新墳，上頭，有他的名字，, ]7 C. H5 T) B! q- J
以及他摯愛了一輩子的那個女孩。

　　她不曉得，埋葬在裏頭的，是他的身體，還是他絕望的心，死去的愛情？3 [8 M, F  b: l! E1 W( ~  J9 k

　　這些都不重要了，因爲她知道，這不只是一座墳，同時也代表了他的重生，這一生，
他們都愛得太苦太累太煎熬，至少，他們不需要再去顧忌世俗與道德的譴責，他和她，永遠不會再分開了。3 I3 _, p0 C  o
9 l  Z) \3 f) j# i- U7 k+ i# `9 ~/ n; p
　　她終於看清，有些愛情是超越生命的，在參與了這樣一段愛情之後，她還有什麽好拘泥的呢？
許多事她已釋懷，這份愛情從來就不屬於她，一路走來，她戰戰兢兢，握緊了，怕捏碎；握松了，怕失去。' T. z- ]) S0 Y8 a
她也倦了，不屬於她的，就放掉吧，他們的解脫，同時也是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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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爲他們點上三炷清香，同時，將沈天晴的手稿一張張地焚燒，凝視著火光一寸寸帶走他們的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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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如果　　我還能再多活一天* r) W, L) V: ?) N# Q+ u
　　我要勇敢告訴你——我愛你, p5 y" N, b5 w& ^" Y: t0 A
　　將我最後的　　僅有的　　二十四小時的美麗獻給你
　　等待來生　　化爲秋蟬　　爲你吟唱一個夏季的纏綿

　　屬於他們的。全還給他們吧！她還他們，相愛的自由。, \6 }) O0 j% O3 ?6 I2 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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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相信，真正的愛情並不會隨著生命的終止而消失，它會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，再度抽芽，茁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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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離去前，耳邊傳來蟬聲唧唧，像是溫柔淒美的情纏旋律，吟詠著不為;人知的永恒愛情。

　　秋蟬，秋纏。

作者: Sanctuary 时间: 2006-7-4 06:25 PM

其实...看完这篇小说后，第一个感觉是什么？$ N+ b' i9 H2 f/ D2 ?( |& X, A
应该是祝福吧....
对这对被命运作弄的兄妹情侣，我还可以说些什么？没有了。
除了祝福，一切都是多余的。
当然，也许我很愚蠢，这明明是一个故事，但是我还是很任性的要祝福他们。
为什么？2 n$ X6 k; _1 x. q3 c, b* s
因为...他们实在爱得太辛苦了...../ J, \9 G0 S$ V0 L$ x- Z
当然，作者，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细腻，每个细节都描写得很活。0 t2 u& h% r+ ]5 A0 C# _
结局如何不重要，最重要的是
他已经把这个故事深入读者的心。
身为一个作者写作的目的，他，达到了。8 `5 _ d2 |) L$ N) k

[ 本帖最后由 Sanctuary 于 2006-7-4 08:07 PM 编辑 ]

作者: 凌白麒 时间: 2006-7-4 07:35 PM

双蝴蝶一起飞
缠缠绵绵

聚又散流过泪
生死相随5 l" R' e u0 e. }8 e

# ^! [6 w- H6 o
P/s：那个作者。。。; S7 h) Q+ h1 w5 b9 W. h) n
给他气死。。

作者: 小石丸 时间: 2006-7-6 09:56 PM

真的..作者达到他的目的了..
让每个看完这篇小说的人哭的稀里哗啦的..
这是我看过最不一样的爱情小说了..
感动ing~~

作者: Xuan 时间: 2006-7-7 06:57 PM

好开心你们都有耐心去看完整篇故事
谢谢你们！

作者: Sanctuary 时间: 2006-7-8 12:02 AM

引用:

原帖由 Xuan 于 2006-7-7 06:57 PM 发表
1 J. T% }! X) g' T$ H2 ^' k4 L9 C好开心你们都有耐心去看完整篇故事. C) |5 o( [2 p
谢谢你们！

. L6 r9 i* G) U: p1 z I# G

还没谢谢你呢~~~贴了如此感人的故事给我们~~~多谢啦宝贝~~~

作者: 薯條XD 时间: 2006-7-13 02:10 PM

哭死我了！+ B; [! o+ A1 _3 j0 b
前前后后哭了我“十几次”*。。。

超惨的~2 C8 g) Q* B# I* i7 W* Z
我想如果我看到沈瀚宇我会晕倒。。。

- O* k, J% w9 _ l# ^! |6 f
P.S *=番外篇也包括在内。。。

欢迎光临 KennyP.net (http://forum.kennyp.net/)